第796章 舊事二
外祖父希望我的人生充滿光明和溫暖,那是老人對晚輩美好的祝福,卻不想,我的人生,充滿了波折。
我的外祖父鄭澤文,是琢玉的行家,當時有北鄭南秦之說,外祖父是就“北鄭南秦”的那個北鄭。
我的母親從小跟着外祖父琢玉,我受母親和外祖父的影響,從小愛上琢玉。
因為琢玉的緣故,我喜歡各種各樣的玉雕。
初見你的父親謝雲博,就是見他身上佩戴的玉佩,至今我還記得,那是塊雙面工雙福玉佩,十分精緻,我便多看了幾眼。
因此跟雲博結識,雲博很博學,很健談,那天,我們聊了許久。
從那之後,雲博常來找我,我們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去皇家園林看花,一起去甘露寺看紅葉,那年,我們一起逛遍了京北城好玩好看的地方。
後來,雲博帶着媒人上門來提親,直到那時我才知道,雲博是謝家大少爺。
我母親不看好這門親事,母親說,謝家的門第太高,咱們家與謝家門不當戶不對。
我不顧母親的反對,非要嫁給雲博。
母親拗不過我,終是點頭,應下這門親事。
我嫁進謝家時,雲博的祖母還在世,但身體已經不大好了,
那時候,謝家是娟姨娘掌家。娟姨娘,名叫古相娟,是雲博的母親同父異母的妹妹。
雲博的母親去世後,娟姨娘嫁進謝家,做了雲博父親的繼室。
除了娟姨娘,雲博父親還有兩房姨太太,巧姨娘和樓姨娘。
巧姨娘膝下有一子兩女,兒子謝雲琛,女兒謝雲琦,謝雲珊,
樓姨娘膝下一子一女,兒子謝雲晉,女兒謝雲珑,
娟姨娘膝下也是一子一女,兒子謝雲均,女兒謝雲瓊。
我和雲博結婚的當年,謝雲琛娶了謝家大掌櫃魏書意的女兒魏媛。
謝家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人常住謝家,那便是娟姨娘的侄女古龍菲。
古龍菲常來找雲博,雲博待她,從來沒有好臉色,雲博還讓我不要與古龍菲往來。
也是結婚以後,我才知道雲博身體不好,雲博告訴我,那是小時候留下的病根,時不時會發一次病。
我和雲博成親的第二春天,祖母去世,祖母去世前,将雲博和他父親叫進房間,
祖母的喪事之後,雲博将那枚帶謝字的印章給我,要我好好保管,說這東西很重要。
也是從那時候起,我發現,我們的房間總有被人翻動的痕迹。
我不敢将印章放在家裡,就将印章藏到我與你父親初見時的地方。
後來離開京北城時,将印章帶了出來,直至我将東西給你養母。
祖母去世不久,雲博就病倒了,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藥,就是不見好。
我開始懷疑雲博的病,他的藥,我不敢假手于人,我親自去抓藥,親自煎藥,親自伺候雲博服下,
在我的照料下,雲博的身體有了起色。
一日,我外出抓藥時,被人打暈劫持,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間漆黑的屋裡。
他們要我說出印章的下落了,我随口說了一個地方,他們的人沒有找到,開始折磨我,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要我說出印章的下落。
這期間,李大哥見我可憐,偷偷給我吃的,喝的。也是這時候,我知道自己是被魏書意的人擄走的。
魏書意的人從我嘴裡問不出話,打算弄死我,這個時候,古龍菲帶人找到我,我以為我得救了,
古龍菲并不是來救我的,她罵我是狐媚子,說雲博是她的,
她讓人給我灌下啞藥,親手割了我的舌頭,然後将我吊起來。
李大哥及時将我救了下來。李大哥告訴我,京北城有兩撥人要我的命,我在京北城活不了,如果我信他,他帶我離開京北城。
我信了李大哥,跟着他一起去了甯縣老家。
我的行蹤還是被京北的人知道了,李大哥得了信,想出假死的法子,。
于是,我吃下催産藥,讓桂枝送我去醫院。
生下你後,将你托付出去,再吃假死藥,桂枝夫妻仁義,将我安葬。
當天,李大哥将我從墳裡刨出來,連夜送我去了甯陽,
我找甯陽的張師兄幫我買了一張去花城的車票。
我想從花城去港城,找古家人報仇,卻在偷渡時遇上風浪,被一個浪頭打到海裡。
再醒來時,我在醫院裡,之前的事,什麼也不記得了。
兒子,當初将你托付出去,是希望你能活下來。那時候的我,明天和意外不曉得哪個先來。
兒子,以上是我與謝家的糾葛,
聽說,你父親去了國,我和他,此生大概是不會再見了。
我不恨你父親,你父親是個很好的人,也是個很可憐的人。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與樹華也聊了許多。
往後的日子,我想以祈甯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至于仇恨,就當是場噩夢,讓它随風而去。
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心,人生一世,不過短短幾十載,我希望你以現在的身份好好生活,照顧好你的妻兒。
顧汐童見卓景然久不出來,推門進來,見卓景然靠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開口叫道:“景然!怎麼了?”
卓景然沒有說話,将本子遞給顧汐童。
顧汐童坐到卓景然身邊,伸手接過本子,低頭看起來。
看完後,顧汐童将本子合起來,伸手過去握住卓景然的手,
“景然,咱們尊重媽媽的選擇。但是,你身體裡流着謝家人的皿,你與謝家的牽扯是與生俱來的,逃不掉,也避不開的,你不早他們,他們也會來找你。
況且,媽媽是謝雲博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不該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身為她的兒子,你有責任為媽媽主持公道。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炷香,咱們為媽媽出這口惡氣。
咱們不稀罕謝家的财物,但是,魏家,古家、古相娟以及古龍菲,他們必須為曾經的惡行付出代價。”
聽了顧汐童的話,堵在卓景然兇口的那團悶氣終于散開了,卓景然緊緊握住顧汐童的手,“好!他們作了惡,就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