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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一指定江山

風吟武門 小九徒 5191 2025-04-13 12:43

  我被一條毛巾給攻擊了!

  有一句諺語為:兵器越怪,死得越快。

  意思是刀槍劍戟等常見的兵器,大家都知道該怎麼進行攻防,但若對方突然使用一些古怪的家夥什,你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挂了。

  剛才自己的注意力全聚焦在金龍古刀上面,被汗巾豹突如其來一招偷襲,疼得夠嗆。

  八十年代安興的頭馬,果然夠暴躁!

  可之前我曾聽早茶店的老闆說過,汗巾豹瘋了以後,别人去招惹他,他根本不知道還手,怎麼今天竟然主動打起人來了?

  我不确定他現在的精神狀态,擦了一擦嘴角溢出來的皿。

  “豹叔,你怎麼打人呢?”

  汗巾豹将那柄金龍古刀重新給收回了包裹裡,又背了包裹,再将毛巾紮在了自己的頭上,看起來就像一個老農,沖我咧開嘴笑了。

  “金龍古刀,上斬仙孽、中斬昏君、下斬奸賊,當然要打人啦!你到底屬于哪一種?”

  “我都不屬于,咱們是朋友的嘛。”

  忽然之間!

  汗巾豹猛然擡起一腳,朝旁邊的一塊木闆踢去。

  “咔嚓”一聲響!

  木闆被他硬生生給斷成了兩截。

  緊接着。

  他雙目暴凸,面容扭曲,嘴裡發出了無比古怪的音調,開始瘋狂地用拳腳砸四周的破罐子、水瓶、舊書報、爛桌椅等物件,各種東西被砸得稀碎,在逼仄的木棚屋裡上下翻飛。

  我驚得後退了幾步。

  汗巾豹拳腳姿态硬馬長橋、舒展大方、态勢剛猛,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強烈的勁道,尤其是他砸東西之時,嘴裡發出來“挖、嘀、噫、哈、卟”五種聲音,太具有标識意味了。

  蔡李佛拳!

  作為嶺南武術流派中的神奇拳術,蔡李佛拳練功之時,習慣以聲吐氣,嘴裡會發出獨特的音節,而每一種音節又代表了一種招式,虎爪(挖)、豹撲(嘀)、龍嘯(噫)、蛇攻(哈)、鶴立(卟)。

  就汗巾豹剛才打出來的一股老辣氣勢,實力深不可測。

  高手在民間!

  他對周圍一堆雜物發洩完了之後,雙目變得一片猩紅,擡頭瞅着我,一副見到了殺父仇人的表情,擺出了厮殺架勢,五指彎曲,關節響動,亮起了蔡李佛拳标志性的虎爪。

  “我認識你的,你是清朝大奸賊!”

  “今天,我要反清複明!”

  汗巾豹滿臉通紅,開始全身運氣。

  他要打我?

  這可咋整!

  一來今天我是來拿金龍古刀,并搞清當年父親之事真相的,對汗巾豹是敵是友沒搞清楚,根本不想與他打。二來就他剛才展示出來的水準,加上昏暗逼仄的木棚屋場地,我真不一定能打赢他。

  必須讓他趕緊停下來!

  我聽見他剛才說得話後,腦子突然一閃,迅疾退後了兩步,立即朝他擺出了洪拳當中最經典的“一指定江山”架勢。

  什麼叫一指定江山呢?

  左手握拳放于腰間。

  右手拇指展開向下指着地(代表地),食指豎立朝着天(代表天),其餘三指彎曲起來指向自己的兇口(代表人)。

  左手握拳為日,右手曲掌為月,合起來為“明”。

  據說這是洪熙官反清複明的秘密暗号,江湖上稱之為“一指定江山”。

  但凡見到擺這種姿勢打洪拳的,便為自己人。

  蔡李佛拳的始祖陳享支持自己的師兄洪門陳松年反清,曆來就有天下洪門為一家的說法。

  我用擺架姿勢向汗巾豹表示,大家是自己人,别打錯了!

  果然。

  汗巾豹見我架勢一出,立馬停止了運氣,眼睛睜得老大,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張口說道:“大鵬展翼反天乎,魁星踢鬥清名留!”

  我朗聲回道:“供拜五湖複四海,日月拱照明當頭!”

  這是蔡李佛拳的一首名詩。

  每句第五個字加起來就是“反清複明”。

  汗巾豹聞言,仰頭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會兒。

  他過來緊握住我的手。

  “小兄弟,你從哪裡來?”

  我長松了一口氣。

  “從北邊來,到豹叔這裡落個腳、聊聊天。”

  汗巾豹手一指凳子。

  “請坐,有事說話!”

  我剛想坐下來,汗巾豹卻一把扶住了我的肩膀,表情嚴肅地問。

  “小兄弟可帶了小黃魚給兄弟們當經費?”

  我掏出了幾張錢:“身上不多,請收下!”

  “砰!”

  汗巾豹猛然一拳打了過來。

  我兇口若遭卡車突然撞擊,人倒飛了幾米,腳步趔趄,身軀倒在了一堆廢紙當中,頓時感覺四周全是星星,壓根起不來身。

  汗巾豹再次仰頭哈哈大笑。

  “康熙!還想來騙我?!”

  我簡直要瘋了!

  剛才自己也是腦子進了水,與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玩接化發計謀,這不是純純找抽嗎?!

  我手捂住兇口,緊咬着牙,艱難從地上起身。

  汗巾豹見了,解下了頭上的毛巾,上面竟然全都是汗水。

  毛巾作為一種古怪的軟兵器,講究“擊、纏、抽”三字訣,如果它上面浸透了水,擊身若錘、纏軀似蛇、抽人像鞭,簡直令人疼不欲生。

  他這是準備與我死鬥了!

  汗巾豹說了一句:“還不錯,夠勁!”

  緊接着。

  他嘴裡突然一聲爆喝,人若猛虎一般撲了上來。

  我也徹底惱火了,強忍身上的疼痛,拎起了旁邊一根廢鋼棍,準備今晚制服他。

  可我發現自己錯了。

  這不是打擂。

  我對面是一位蔡李佛拳頂尖高手,曾為安興打下七條街的頭馬,皿池中搏殺出來的漢子,而且他現在腦子有大問題,估計已把我當成了當年你死我活的字頭對手,沖我招招下死手,毫無留情!

  驚駭之餘。

  我不敢露出絲毫破綻,使出了渾身解數,拎起棍子與他的毛巾纏鬥。

  兩人在狹小的木棚屋裡,打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坦白來說。

  這是我來這裡之後打得最勢均力敵、酣暢淋漓的一場!

  幾十招過後。

  我手中棍子已經飛了。

  他手中毛巾也不知所蹤。

  兩人滾倒在了地上,已經完全不講章法,雙方死死地掐着對方的脖子,互相憋得雙目暴凸、臉頰青紫、面目猙獰,卻都不敢放手,因為一旦有毫秒松懈,可能會立馬被對方給掐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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