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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昌憫之故

簪花少年郎 空留 2525 2025-04-13 13:53

   沈懷信去了外邊忙碌,喬雅南在家裡也沒能閑着,剛拿起筆準備繼續寫話本,大伯爺、裡長就帶着一串人過來了。

   “大伯爺,裡長。”

   “你坐着。”老族長在攙扶下坐定:“看着大好了。”

   “我都覺得已經好了。”喬雅南對抱着孩子的嫂子笑了笑。

   婦人回了個笑,悄悄推了身邊男人一把。

   那男人上前一步:“一回來就聽着那事,吓得我做了一晚上惡夢,本來昨兒就打算過來的,聽說你病了就想着别吵着你歇息。我也托大你一聲大丫頭,真的特别感謝你,我都不敢想兒子沒了家裡得是什麼樣,我梅展記着這大恩大德了。”

   那小婦人在一邊連連點頭:“對,聽說你要建房子,我家梅展有的是力氣,而且我娘家哥哥就是泥瓦匠,他活做得好,我讓他來幫忙。”

   “不用這樣,桂花裡關起門來就是一家子,遇着事了自然是能出力的出力,能動腦的動腦,幹看着的那肯定是外人。”喬雅南笑着又問:“那幾個孩子呢?有人認領了嗎?”

   “我過來就是和你說這事。”裡長把話接了過去:“孩子全是我們東源鄉的,都找瘋了。我們把孩子送到三老那,三老讓他們裡正去做保才把孩子還回去的。”

   好消息總是讓人開心,喬雅南笑容燦爛:“找到了就好,那兩人送官了?”

   “對,送官了。”裡長心情暢快,笑聲都更爽朗:“托你的福,桂花裡這回在鄉裡很是長了臉。”

   “哪是托我的福,人可不是我找回來的,這事出了大力氣的是何叔,後背的傷都裂開了,論功勞怎麼着也是他占大頭。”

   那是和喬家有關的人老族長自然護着,當即道:“在理,之前幫着攔野豬,這次幫着找孩子,他雖不和我們往來,但看得出心地極好,桂花裡有這麼個人是我們的福氣,我們該好好去道個謝。”

   梅序自然沒有二話:“聽老哥哥的,梅展,你們也一道過去。”

   梅展立刻道:“肯定要去的。”

   又扯了幾句閑篇,一行人便齊齊告辭離開,喬雅南要送也被攔着了,她便以修成常去送飯和何叔相熟為由讓他同去,也免了大家尴尬沒話說,裡長自是不拒絕她這番好意。

   何七正擦那杆長槍,顯然也很意外他們的到來,朝着喬修成用眼神詢問這些人來幹什麼。

   喬修成悄悄使了個眼色,上前道:“這是裡長和我們喬家的族長,來謝你幫忙找回孩子。”

   裡長看了眼那杆長槍,拱手道:“這些年軍爺從不和我們往來,我們便也不敢前來打擾,如今才知是我們小看了軍爺,先有幫我們找喬家小子之事,如今又有幫我們找梅家小子之恩,還及時提醒讓桂花裡免了野豬之禍,實在是不知怎麼感謝的好。”

   不愧能當裡長,當真會說話得很,何七把長槍放腿上緩緩道:“早不是什麼軍爺了,在這裡找個安身之所,裡長不必因此對我有什麼改變,之前互不打擾就挺好。”

   “不敢常來擾軍爺清靜,梅展。”裡長朝梅展使了個眼色,梅展會意,帶着孩子就要上前磕頭,對年紀不大的大丫頭他不必矮一截,但何七為長,他跪得。

   何七眼疾手快的拿長杆托住他膝蓋讓他跪不下去:“以後小心看顧就行了,不必跪來跪去的。”

   場面頓時僵持住了。

   喬修成見狀上前抱了孩子到何叔面前道:“何叔你看,這就是你救回來的孩子,叫梅進。”

   梅進也不哭,抱着喬修成的脖子從兇前偷偷擡頭去看這個救他的人,他在家裡被教導過,這回便低聲道:“謝謝大伯救我。”

   何七對大人不留情面,對孩子到底是硬不起心腸,拍了拍他的頭道:“下次不能亂跑了。”

   梅進連連點頭,又躲回喬修成懷裡。

   “行了,事兒全了,都回吧。”何七繼續擦拭長槍:“喬小子你留下。”

   都說了不要叫他喬小子,喬修成在心裡偷偷不滿,桂花裡的喬小子多了去了,在村裡喊一聲多的是人應,但這會他也隻能應下,把梅進送回梅家哥哥懷裡。

   裡長再次拱手:“不打擾軍爺休息,有事軍爺随時吩咐。”

   何七揮揮手。

   一直沒說話的老族長這會才道:“你們先走,我和他說幾句話。”

   梅序已經聽老哥哥說了這人和喬家的關系,不多言,點點頭帶着其他人離開。

   喬修成非常自覺:“我去燒些熱水。”

   屋裡隻剩兩人,老族長别開頭咳了幾聲,看着低頭擦拭長槍的何七道:“昌憫是跟着我父親識的字,後來去了軍營也常有信來,随信一起送回來的還有他攢下的那點俸祿,最難的時候,靠着他的那點銀錢族裡才沒人餓死。誰能想到當時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最後卻反哺了全族。那時父親還曾說,等昌憫回來要全族的人幫着他把屋子建起來,一磚一瓦都用用心心的,結結實實的,才不辜負他對族人的心意,可是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他戰死的消息。”

   老族長别開頭去連連咳嗽,好一會才緩下來,打量着他手裡那杆長槍道:“他在信裡曾說他有個極好的兄弟叫何深,曾說他得了升遷,曾說他得将軍賞賜一杆長槍,很是威風,是這杆嗎?”

   何七沉默着把槍遞過去。

   把拐仗倚腿放着,老族長雙手接過去輕輕撫着,笑着,眼眶卻熱着:“你若是早說你是何深,若是早知你是昌憫舊友,我怎會任由你在窩在山腳這許多年。父親在世時最常念叨的就是他,說他連個後人都沒留下,又隻得一個衣冠冢,連屍骨都不知在何方,他甚至擔心喬家供的香火昌憫是不是能享受到。”

   老族長突然笑了:“咱們喬家出去的孩子沒有一個忘本的,昌憫是如此,昌延也是如此,他們的日子能過得下去,就想着要讓族裡的人也過得下去。隻可惜啊,好人不長命,他們最有出息,可也最早沒了。”

   把長槍還回去,老族長握緊拐仗道:“我不知你為何要來桂花裡,也不想知道,既然來了這裡,又庇護我們這許多年,那便是自己人,以後有什麼事你盡可以使喚喬家兒孫。”

   該說的說了,也表明了态度,老族長也不等他給什麼反應,邊咳邊往外走去。喬修成忙上前攙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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