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妍成功拿到東西回到自己院子,她剛藏好東西,就有丫鬟來說陸子良過來了。
陸子良眉頭緊皺,滿臉寒霜,今日韓家人的表現讓他很不滿意。
韓家好歹也是做官的,韓大人還在國子監任職,算是飽讀詩書之人,并不是什麼下流人家。
他本以為韓家二老的性子應該不錯,不曾想兩人的做派那麼虛僞,韓夫人整個一副市井婦人模樣,盯着府裡的擺設兩眼放光。
韓大人更令人惡心,話裡頭明裡暗裡擡高他自己,暗示侯府替他走動走動關系。
自己妹妹還沒嫁過去,韓家人便如塵迫不及待,等她妹妹過門,韓家不知道還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此時陸子良隐約明白,為何他幫着妹妹達成婚事後,父親會露出失望的神色,是因為他太沖動太莽撞,沒有好好了解韓家人就一味幫着妹妹吧。
或許他不應該讓妹妹嫁進韓家。
“哥哥,今日讓你辛苦了,一切還順利嗎?”陸雪妍看陸子良皺着眉頭,以為出了什麼事。
對上妹妹擔憂的眼神,陸子良咽下心中的念頭:“順利,納征已經完成了,你上哪裡去了?怎麼把衣裳弄得這麼髒?”
陸雪妍一上午又是爬床底,又是刨泥巴,還抱着東西走來走去,一身衣裳弄得又髒又皺不成樣子。
陸子良來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換下身上的衣裳,因是信任的哥哥發問,陸雪妍并不打算瞞着。
她從第一次見溫氏開始說起,說完後還把陸子良拉到她藏東西的地方,把帶回來的東西給他看。
“哥哥,娘把東西分成了三份,咱們三一人一份,你的東西還在娘那裡,我一次帶不走,等找個時間我去幫你拿回來。”陸雪妍說話時,眼神亮亮的,可見是很高興。
陸子良許久沒見到妹妹這麼高興的樣子,被妹妹的情緒感染,也跟着笑起來:“你别去了,哥哥自己去,府裡的事情瞞不過父親,你已經去過兩次了,不可再去娘的院子,當心父親罰你。”
聽說父親知道她去看娘,陸雪妍捂着兇口:“那這些值錢的東西父親也知道嗎?他不會把東西收回去吧?”
陸雪妍方才有多開心,這會就有多害怕,她千辛萬苦弄回來的東西,轉眼就要被别人拿走,她怎麼接受得了。
陸子良被妹妹的樣子逗笑:“别這麼害怕,父親不會在意這些東西,既然是娘留給你的,你就好好留着。”
陸子良隻是想來看看妹妹,陸雪妍沒什麼事,他便沒多留,略坐了會便走了。
另一邊,出了定北侯府回到自己馬車上的韓家人臉色并不好,尤其是韓夫人,那臉拉得跟馬臉似的。
“哼!狂妄小子,他一個晚輩怎麼能随便教訓當長輩的,還要求咱們韓家人日後謹言慎行,别給侯府添麻煩。”
“我們怎麼就給侯府添麻煩了,仗着自己出身好,眼睛長在頭頂,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我看他陸子良自己也沒多有出息,半路回來的陸将軍不就比他更厲害。”
韓夫人在家習慣了随便數落别人,她覺得在侯府被陸子良下了面子,一上馬車就繃不住了。
韓家其他幾人的臉色也不好看,剛剛在定北侯府時,陸子良明裡暗裡地說了一通韓家人,從韓大人到湯氏一個都沒落下。
陸子良為了妹妹的幸福,把韓家人調查了一遍,韓家每一個人的把柄他都有,在下聘這一天說出來,頗有些威脅的意思。
擺明了就是告訴韓家,若是陸雪妍嫁到韓家受了委屈,韓家也别想落好。
韓大人心裡也氣,定北侯不在他不敢有意見,可陸子良一個晚輩出口就敲打韓家人,說他兒子也就罷了,還說到他頭上去了。
他不就是想讓侯府出面替他走動走動,把他的官職往上升一升嗎,這有什麼錯。
兩家是姻親,韓家地位上去了,侯府也更有面子不是。
韓大人氣歸氣,理智還在,陸子良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日後就是定北侯,他得罪不起:“好了,别說了,那是孝遠未來的大舅哥,多說幾句也沒什麼,總歸是為了孝遠好。”
這裡不是侯府,韓夫人不管那麼多,韓大人勸她,她也聽不進去:“哪有管這麼多大舅子,對着孝遠滿口大道理,說了學業又說人品,我兒子再怎麼也是國子監的學子,他一個武夫懂什麼念書。”
韓夫人這就說錯了,雖說陸子良是武将,可他從小亦是飽讀詩書,論念書不比韓孝遠差。
馬車裡沒人接韓夫人的話,她一個人越說越覺得心梗。
說了陸子良一通後,韓夫人的火氣轉到了陸雪妍身上:“陸雪妍還沒進韓家門,這就要當上整個韓家的家了,她出身侯府又怎麼了,等她嫁過來,我就是她婆婆,我非得好好教教她規矩不可。”
韓大人見不得韓夫人裝大頭的樣子,譏諷道:“行了,别說大話,你信不信,你要是真敢教陸三小姐規矩,隔天陸少爺就能打上韓家來,到時候你招架得住?”
“說這些虛話有什麼用,日後陸三小姐嫁到咱們家來,咱們家就得捧着她順着她,讓她高興,她高興了,咱們家才能有好處。”
“你要是做出什麼不着調的事,惹怒定北侯府,毀了家裡男人的前程,回頭别怪我無情。”
被丈夫當着大兒子兩口子數落,韓夫人怎麼會認輸,梗着脖子道:“從古至今當婆婆的給媳婦立規矩是天經地義,我怎麼就不能給陸雪妍立規矩了,這是我們女人後宅的事,你别瞎摻合。”
統共就兩個兒媳婦,大兒媳婦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二兒子媳婦還要捧着哄着,要她的日子怎麼過?
斜眼瞄見湯氏嘴角的譏諷,韓夫人怒道:“湯氏,你那是什麼表情?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心裡笑話韓家,我……”
“娘,你聲音小點,外頭可都聽得見。”
韓孝遠帶着不悅的聲音傳進馬車,韓夫人教訓兒媳婦的話卡在喉嚨,吐不出來。
罷了,回府再收拾她,韓夫人狠狠剜了好幾眼眼湯氏,直到湯氏的頭都快垂到兇口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