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男人一心以為兒子是去享福,他在花樓裡摟着花娘睡了一晚,第二天回家看見兒子的屍體時,整個人都懵了。
因為心虛,趙氏男人拿了錢給趙氏,讓她把兒子的身後事辦好點,不想趙氏發現了兒子身上的傷口,先是去醫館哭鬧了一場,随後竟嚷着要去報官。
趙氏男人害怕賣兒子的事情敗露,便把趙氏關在雜物房裡。
知道丁香背主後,陸承澤便命人在京中查誰家死了孩子。
因着趙氏在醫館外哭鬧過一場,陸承澤手下的人很快查到趙氏一家,把趙氏從家裡救了出來。
兒子死的慘,趙氏恨醫館的人,更恨丈夫恨婆婆,陸承澤的人問她敢不敢去告官時,她一點都沒猶豫。
若不能為兒子報仇,她這一生都活不安甯。
審完趙氏婆家和醫館的人,又審瘦猴,瘦猴交代出他是受定北侯夫人手下的章管事的指使,還把從章管事處得來的銀票拿了出來。
并且瘦猴還交代,他做打手的連勝賭坊背後真正的東家是溫家。
怎麼又扯上溫家了?
羅大人看了看那一排等着告狀的百姓,這些人聽見溫家後,臉上的憤怒更加明顯。
哎喲!
一會還得跟虛僞的溫家人扯皮,真是麻煩,羅大人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心口。
這一環一環的,聽着門外衆人一愣一愣的,一個個婆子媳婦也不回家做飯了,老爺們也不去喝茶聽書,就守在堂外舍不得走。
“陸将軍,不知你是不是也碰巧抓住了章管事?”羅大人面無表情地發問。
陸承澤淡笑道:“羅大人真聰明,連這都能猜到,那個長得賊眉鼠眼,一直不敢擡頭的鼠輩,就是章管事。”
羅大人朝堂下望去,果然見到一個躬着身子,渾身顫抖,恨不得把頭埋到褲裆裡的漢子。
心中不禁疑惑,這樣的人也能當管事嗎?還沒一個堂上的婦人有膽色。
審到這裡,羅大人算是明白,這裡頭的彎彎道道都被陸承澤給摸清楚了,所有需要的證人和物證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這個京兆尹,隻需要動動嘴皮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理順,再把真兇緝拿歸案便可。
隻是,這個真兇沒那麼好拿下,說不得又是一場大戲。
也不知陸承澤怎麼教訓過章管事,總之羅大人審問的過程異常順利。
章管事跟下了降頭一樣聽話,哪一年做過什麼事,害了什麼人,交代得清清楚楚。
關鍵最妙的是,章管事每交代一件事,就有一個等着告狀的百姓遞上狀紙,等章管事交代完所有罪行,羅大人手上已經厚厚一疊狀紙了。
羅大人從來沒有一天之内接到過這麼多案子,他捏着狀紙,心中湧蕩着對溫氏的怒火。
這到底是個什麼婦人,燒殺搶掠,奪人家産,簡直比牢裡那些死囚犯下的事還過分。
審案需要被告和原告都在,接下來的事,涉及到溫氏,也就是說必須要把溫氏帶來。
羅大人既接了案子,便沒打算退縮,當即派了人去定北侯府請溫氏過來。
溫氏再怎麼說也是侯夫人,不能得罪得太過,因此羅大人交代衙役們,要客客氣氣地請人過來。
古來今往,甚少有官家夫人願意上公堂,因為太丢人了,上了公堂至少被人笑話好幾年。
衙役去了不久後回來,其結果在羅大人的意料之中,溫氏不肯來。
溫氏不僅自己不願來公堂配合審案,還命府中侍衛把來請人的衙役打傷了。
羅大人會坐上京兆尹這個位置,當然不是泛泛之輩,他身上有着難得的正氣,不畏強權,否則聖上也不會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羅大人他是聖上的人,隻要他沒辦冤假錯案,聖上會給他撐腰的。
天子腳下,案子牽扯到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是常事,不過大家都知道坐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聖上的心腹,能配合的都會盡量配合。
如溫氏這般豪橫,絲毫不給面子的人,羅大人還真沒遇見幾個。
溫氏不聽傳喚,并且還打傷他的人,羅大人心中也來了氣,他站起身來拍拍官服:“想來定北侯夫人是嫌衙役的身份太低,不願過來,既然如此,本官親自去請定北侯夫人。”
陸承澤樂得拱火:“羅大人盡管去,我替羅大人守在這裡,保證人證物證一樣都不會少。”
羅大人抽抽嘴角,你自己特意帶來的人證物證,少了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吐槽歸吐槽,羅大人是個有禮貌的人,仍是跟陸承澤道了謝:“有勞陸将軍,我将師爺留在堂上,陸将軍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吩咐什麼吩咐?這狐狸分明是提醒他,堂上有人看着,讓他别做多餘的事。
“羅大人忙去吧,我忙了一上午,正好有些乏,我就在這裡歇歇,等羅大人回來。”說完,陸承澤命人擡上來一張椅子放在角落裡,竟真的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百姓們愛看熱鬧,尤其是高門望族的熱鬧,羅大人去定北侯府請人,有些閑着沒事的人也跟在他後面跑,企圖獲得第一手消息。
不知道羅大人用了什麼辦法,雖是用的時間久了些,最後到底是把溫氏請來了。
在羅大人去請人期間,有些看熱鬧的百姓甚至去買了些瓜子花生邊吃邊等。
溫氏一來就看見這樣的場景,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霎時變得更加陰沉,這些賤民把審案當看戲嗎?
一想到那些賤民看戲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溫氏恨不得立刻派人挖了這些人的眼睛。
她本來打算無論如何也不來公堂上的,可羅知恩那個小人竟然威脅她,要是她不來,他就去京郊請子良來。
還說什麼子代母受過,也不是不行。
她怎麼能讓兒子來這裡,她的兒子将來是要當侯爺的人,身上不能有污點。
走進大堂,看見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陸承澤,溫氏眼中迸發出恨意,野崽子就是野崽子,一點小事也值得鬧上公堂。
以為這樣就能把她拉下馬,簡直是異想天開,有侯府在,有溫家在,她能有什麼事。
更何況辦事的人她早就處理好了,就算查也查不到她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