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算計
錢愛蘭嫁給吳鐵柱,是為了享福的,哪裡能想到福沒享多少,倒是會攤上一個惡婆婆,折磨人的手段是那樣簡單粗暴但有效,她被折磨得己經身心疲憊、心力交瘁、生無可戀。
在挑了一天的大糞後,錢愛蘭腌入了味,還半條命都要沒了。
晚飯過後,趁着王黃草回屋睡覺,錢愛蘭拖着一身疲憊,來到筒子樓找朱文娟。
朱文娟都和她男人躺床上了,聽到敲門聲後起床去看門,就看到門口站着的哭喪着一張臉的錢愛蘭,頓時覺得晦氣得很,心裡忍不住罵了幾句。
大晚上的哭哭啼啼跑他們家來,是幹嘛呢!
她男人好不容易早回家一次,她可沒心思在這裡跟錢愛蘭浪費時間,隻想把人叫回家去。
可錢愛蘭一看到朱文娟,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淚眼婆娑地訴說起了自己在王黃草手底下遭的罪,她一哭訴起來就沒完沒了!
這幾天朱文娟是有意與錢愛蘭保持距離,畢竟王黃草這個老太太那就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招了多少人的恨,她跟錢愛蘭沾親帶故的,王黃草也算是她拐着彎的親戚,老太太的所作所為,都讓她臉上無光。
她聽着錢愛蘭滔滔不絕地哭訴,額頭青筋跳個不停,擔心被鄰居聽到,她不得不把錢愛蘭拉回他們家。
錢愛蘭坐在朱文娟家客廳的沙發上,看着朱文娟家奢華的裝飾,更加傷心欲絕了,哭得泣不成聲。
憑什麼她表姐嫁得這麼好,她卻嫁得那麼差,好日子都沒過上幾天!
想到自家男人在屋裡肯定聽得清錢愛蘭的話,朱文娟隻覺她這個表妹太過丢人了,讓她臊得慌!
她忍不住拍了下桌面,咬牙切齒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你是不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家的爛事,丢盡了所有臉面?”
她恨鐵不成鋼道:“你現在的日子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當初我給你找了個未婚的年輕連長,你要是早點相中人家結了婚,之後也不會嫁給西營營長。西營營長年紀比你大,孩子好幾個也就算了,關鍵是他還帶着親娘随軍!他親娘是什麼人?那是個蠻橫不講理、無理也要攪三分的人!我早跟你說了,西營營長他前頭的那個媳婦張招娣大着肚子都要去挑水,害得她一屍兩命,你再嫁過去又能過啥好日子!現在可好,遭老大的罪了吧?”
錢愛蘭低着頭哭泣着,心裡卻恨得牙癢癢的,她是來求安慰的,可不是來找罵的,朱文娟就隻會張嘴教訓人!
暮色己經完全籠罩着大地,朱文娟看時間不早了,也不想和錢愛蘭多說什麼,便催促着錢愛蘭離開。
錢愛蘭心裡惱恨不己,面上卻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她是哭着從朱文娟家離開的。
在半路上的時候,錢愛蘭猛地回過神來,她這一次去朱文娟家,是想問一問朱文娟男人知不知道她男人什麼時候做完任務回來。
她男人要是再不回來,她就要被家裡的老虔婆給折磨死了!
她剛剛到了朱文娟家後,隻顧着哭訴自己被惡婆婆欺負的悲慘遭遇,倒是忘記詢問了。
不過這個朱文娟的态度堅決,執意催她離開,她再返回去也不合适。
一路上,錢愛蘭的臉色十分難看,嘴巴裡不知道小聲地咒罵着些什麼的。
錢愛蘭回到家時,還以為自己不會驚起任何人,哪想到王黃草就站在院子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在看到王黃草第一眼的時候,她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覺得天塌了!
老太太竟然還沒睡!
明明她出去的時候,老太太屋裡都響起了跟打雷一般的呼噜聲。
果然下一刻,王黃草就沖到錢愛蘭的面前,擡起手就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你個賤人,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去幹什麼?是不是趁着我兒子不在去勾搭其他野男人了?”
錢愛蘭氣皿上湧,恨不得掐死王黃草:“我不是,我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王黃草壓根兒就不聽錢愛蘭解釋,又一巴掌落在錢愛蘭的臉上。
在她心裡,一個女人晚上單獨出門,那就是不守婦道。
錢愛蘭一回來就被甩了好幾個大巴掌,哪裡能受得住,崩潰地尖叫一聲:“你這個老虔婆,你用力打,最好将我打死了把你送去吃花生米,吳鐵柱也能有一個殺人犯的老娘了!”
王黃草聞言,手停在了半空之中,一張臉都扭曲了。
她是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氣:“我就知道你個内裡藏奸的,居然敢罵老婆子我是老虔婆!有你這樣咒罵婆婆的兒媳嗎?”
王黃草雖然不再打錢愛蘭,但她卻是不停地咒罵着錢愛蘭。
錢愛蘭身心疲憊,不想幹站在院子裡聽王黃草罵人的話,她捂着臉急匆匆地回屋,留下了更加氣急敗壞的王黃草。
王黃草站在院子裡罵了大半宿,吵得左鄰右舍正在睡覺的人都醒了,但大家也不敢出去找她理論,就怕她這個制造噪音的人會扯出什麼事來,借機訛了他們一筆錢。
錢愛蘭一晚上都沒怎麼睡,早上起來時眼睛、黑眼圈特别重,就跟被吸了精氣一般。
她累得都不想動,可王黃草昨晚被罵過了一晚上還沒消氣,又找機會磋磨起錢愛蘭來。
她非得把人好生教訓教訓,看錢愛蘭還敢不敢罵她老虔婆!
今天不用挑糞,但老太太卻又指揮起錢愛蘭洗衣、做飯、掃地……什麼事都扔給她,讓她趕緊完成。
錢愛蘭原本不想搭理王黃草,可老太太早就把糧食鎖好,又跟着準備去食堂吃飯的王黃草鬧騰,不讓錢愛蘭在食堂打飯。
錢愛蘭沒得吃飯,到後來堅持不住了,才不得不再次屈服于王黃草的淫威之下。
家裡用水要交錢,王黃草趕錢愛蘭去河邊洗衣服。
錢愛蘭出門去洗衣服的路上經過禾稻苗他們家,那時候剛好就看到了禾稻苗拿着一把椅子坐在堂屋的門邊,十分享受地啃着個西瓜,她嫉妒得臉都扭曲了。
她們都是知青嫁軍官,怎麼待遇天壤之别呢!
不過在她離禾稻苗家一段距離時,錢愛蘭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再不給王黃草找件事做,老太太就隻會緊盯着她,就會一個勁兒地磋磨着她。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繼續過下去了!
她想着,與其讓老太太緊盯着她不放,倒不如讓老太太鬧騰其他人,而這個人選,她己經選好了,便是禾稻苗。
錢愛蘭洗完衣服後,就急匆匆地跑回家,她衣服都來不及曬就跑廚房裡去找王黃草。
“娘,咱們忘記一件事了!”
王黃草正在燒火準備烤地瓜吃,她擡頭睨了一眼跑到她跟前的錢愛蘭:“衣服洗好了!”
“剛洗了一些!”錢愛蘭不想說這些悲催的事,她接過剛剛的話茬, “娘你還記得前幾天禾營長的媳婦打我的事了嗎?咱得去找她要賠償啊!”
錢愛蘭沒提,王黃草差點兒給忘記了她之前打算去找禾稻苗算賬的事了。
楊招娣發了瘋,不願意給她當冤大頭了,她可以再找一個冤大頭啊!
此刻她心裡下意識地默默盤算着,自己這一次要在醫務室裡待幾天,要從禾稻苗的手中訛到多少錢。
剛吃了大半個西瓜的禾稻苗忽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蹿了上來,首沖她腦門,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她“咦”了一聲:“我現在身體這麼差,才吃半個西瓜而己,就覺得冷了?那到冬天可咋整啊!東北的冬天,能把人凍成冰棍啊!”
禾稻苗把西瓜皮拿回廚房切塊,準備喂雞。
她打算下午的時候時候再外出撿更多的柴火回來,免得冬天柴火不夠遭不住。
此刻的她壓根兒就不知道有人在背後算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