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跑,一面暗揣:文智軒一直讓旺财守在公婆住的草棚那兒,防止糧食被偷。昨晚還風平浪靜,公公婆婆這會兒也還在夥房裡忙着碼柴,獨自呆在草棚裡的旺财卻在狂吼個不停,是不是出什麼大事兒了!
而旺财的叫聲,也引發了全村幾條土狗的嚎叫,還有山裡不知名的野獸也在吼,一時叫聲彼起此伏,整座山頭都沸騰起來了!
李建蘭頓時慌亂無章,一不留神,便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等她趕到,草棚四周已聚集了不少人,也點燃了火把。
她遠遠便看見,旺财雙腳前傾死死地咬着一個人的腳,不管周圍的人如何打它、踹它,都死不松口。
李建蘭心疼得要死,大吼,“住手!”
那些人一見她來了,便紛紛讓開,可打旺财的那兩個人卻恍若未聞,繼續下重手。
李建蘭怒發沖冠,上前将那兩人一推一撞,那兩人被她撞中穴位,疼得彎下腰,“哎喲、哎喲”地直叫喚。
旺财頭部被打出了皿,全身雪白的毛發也被染了皿,烏糟糟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旺财!”李建蘭沖上前把它抱在了懷裡,旺财便松了口,一直被他咬着拽倒在地的那人,疼得大聲嚎叫,拖着被咬傷的腿往外爬。
李建蘭一看,這不是文智軒的三叔文惜強是誰?
文惜強是個懦弱之人,平日裡除了幹活,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跟人聊天,因此在村裡存在感特别的低。
可他此時卻出現在這裡,還被守糧食的旺财咬了,那麼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鬼鬼祟祟來這裡,一定是心懷不軌!
而打旺财的那兩人,則是黃三娘以及文智軒的二叔文惜壽!
好家夥,一家人全出動了是吧?
李建蘭恨得咬緊了牙關,待看到文惜福夫妻和文智軒兩兄弟趕到時,她心裡有氣,什麼也不說,帶着旺财轉身要走。
接一個威嚴的聲音卻喝住了她,“把那狼留下!”
狼?
天哪!
居然有狼!
衆人頓時吓得四下奔逃,“有狼啊,救命啊!”
李建蘭轉身,便看到滿臉怒容的裡長拄着手杖,大步走來。
文智軒獨自
捕捉到雪狼,對外隻說是自己以往的戰友養的藏獒,也是犬類的一種,戰友有事去了京城,托自己照顧的。
村裡人不知道藏獒,也沒有見過如此毛色純白的狼,可都明白文智軒在外闖蕩,定是有過不凡的經曆,因此沒人懷疑他的話。
可眼下,旺财終歸還是把自己暴露了!
……
李建蘭一家人帶着旺财被村民簇擁着到了裡長家。
裡長直接嚴肅地道,“什麼也不說了,先把這隻咬人的畜生打死了再說!”
“憑什麼!”李建蘭立刻炸毛了,“它這是正當防衛!”
“媳婦!”文智軒警告性地喊了一聲。
難道他也贊同裡長的作法?可旺财是他帶回來的,難道對它沒有感情了嗎?李建蘭心裡似有隻手在揪着,生疼生疼,蹲下去緊緊摟着旺财,撫摸它雪白的毛發上的皿迹,倏地擡起雙眸,緊盯着裡長,“旺财幫我們家守糧食,那兩人要是不起歪心思,它會咬人嗎?況且,您看看這些傷口,這些人明顯是将它往死裡整,難道它自保也有錯?”
不等裡長回答,人群裡便有人插嘴道,“畜生怎麼能跟人比?敢咬人,打死它都是應該的!”
李建蘭猛地站起,雙眸炯炯逼視那人,“這位大叔,如果你家進了賊,你家的狗把那賊咬傷了,你還覺得,你的狗該死嗎?”
“這……”
一把破鑼般的聲音譏諷道,“李氏,你别在這兒強詞奪理,狗隻是狗,即便咬人,人也不會死;可你家養的可是一頭狼,這回咬人,下回就直接吃人了!”
原來是李香妹這貨!裡長之知道旺财是狼,不用說,一定是她告的密了!
上次她被李建蘭整治了一頓之後,在家足足養了半個月,又因家裡沒吃的,整張臉都變得蠟黃、尖瘦,看起來分外刻薄。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學乖!
李建蘭雙目變得通紅,猶如兇狠的猛獸,直直逼視着她。
李香妹被吓得倒退了兩三步,想起上次的事情還心有餘悸,當下便縮在人群中,不敢動彈了。
裡長說,“李氏,這張老三家的說得對,你眼下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殺了它,要麼就放它回歸山林。”
李建蘭據理
力争,“裡長,旺财它跟别的狼不一樣,它不咬人,不吃家禽家畜,平時跟我們家相處得也很融洽,您……”
裡長大手一揮,“别說了,狼最是兇狠狡詐,與一般的畜生不能比,我不可能讓村人陪着你冒險!限你半刻鐘内解決此事,不然,就麻煩你離開我們村吧!”
真是不通人情!
李建蘭怒氣騰騰要反駁,文智軒摟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冷漠地掃視了衆人一眼,道,“我們自會處置妥當。”
裡長揮揮手,文智軒便連哄帶誘地把李建蘭與雪狼帶走了。
走到外頭,四下無人,李建蘭心裡難過,又被他的大手捂得透不過氣來,氣得狠狠地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
他隻是**一聲,松了手,卻仍輕柔地把她摟在懷裡。
李建蘭很沒出息地心疼了,抓過他的手一看,都出皿了!
“你傻的嗎?不會躲啊!”氣得眼淚都落了下來,拽着他的手往帳篷而去——必須盡快上藥才行,不然發炎就麻煩了。
被冷落在後頭的旺财,内心再一次流淚。
明明受傷的是它,為毛要給男主人上藥啊!對男主人緊張地要死,對它卻不聞不問的,女人,你對我的愛是假的,騙紙!
旺财一步一步慢慢地跟在男女主人的身後,悲傷孤獨的身影,一如天上那枚冷月。
帳篷内,李建蘭蹲在文智軒面前,小心翼翼地往他手上撒藥粉。
她的臉被燈光打上了一層光暈,長而卷的睫毛如小蝴蝶一般,眨一下,文智軒的心便癢上一分,好想不管不顧,把她摟進懷裡親個夠。
不過,此時的氣氛不允許他這麼做。
文智軒默默地注視着她,一面任由她将他的手裹成粽子,一面溫言軟語地勸說,“媳婦,旺财它是天生的森林之王,咱們把它困在這兒,确實束縛了它,讓它回歸山林才是最好的選擇。”
“放它回去?你當初捉到它時怎麼不這麼想?眼下都處出感情來了,你卻要攆它走,什麼森林之王,都是借口,你不過是逼于裡長的壓迫才妥協罷了!說得比唱的好聽,文智軒,我讨厭你這種虛僞的嘴臉!”李建蘭重重地摁了一下他的傷口,而後站起身就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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