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堂這話算是問對了人,寒九還當真知道,因為這件事情當初還是他經手查到的。
寒九見流夜姬和秦免至也撞上了,所謂的身份也不再是個秘密,便給玉錦堂說了。
“流夜姬和秦免至是兄弟,還是孿生兄弟。”
“啊?”饒是玉錦堂早有猜測,但是得知這個消息還是心中一驚,且不說這兩個人長得根本不像,就是這信息和他所知道的,根本對不上呀。
比起大多數人,他常年出入各種不毛之地,對江湖上的勢力也要清楚得多,紅塵宮雖然神秘,但是在玉錦堂眼裡,還當真算不上什麼。
倒不是因為不忌憚或者說玉錦堂自己底氣足,而是玉錦堂見多了比紅塵宮更加神秘的所在,比如同是缥缈宮之下的鳳起宮、鐘雲宮等。
而玉錦堂對紅塵宮也有所了解,從始至終,隻聽說過紅塵宮宮主隻有一個兒子呀。
不知不覺,玉錦堂将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寒九道:“因為流夜姬男生女相,被視為不詳,所以為了紅塵宮的安穩,紅塵宮宮主一開始就将作為秦免至的影子培養,隻是流夜姬的天賦比秦免至更高,紅塵宮部分門人有了其他的心思,想要用流夜姬推翻秦免至,甚至紅塵宮宮主。”
“結果呢?”
寒九的聲音雖然平靜無奇,可玉錦堂卻聽得漸漸入了迷。
“結果他們兩個當真了,廢了我的手筋腳筋,将我囚禁在了福都崖下,我卻僥幸逃走了,他們隻怕以為我已經死了吧。”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夜姬已經和秦免至分出了結果。隻見流夜姬唇邊溢出一點點皿迹,但是步履輕快,神色如常,帶着嘲諷之意。
反觀秦免至,面色蒼白,拄着劍半蹲在地上,情況糟糕多了。
聽見流夜姬的話,秦免至忍不住道:“秦流夜!你到底有沒有心,明明是你自己狼子野心差點毀了紅塵宮,你還要狡辯!虧得這些年來,我還按照母親去世前的交待,一直找你!”
比起秦免至的情緒激烈,流夜姬顯得冷漠多了。
他對玉錦堂和寒九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流夜!”秦免至見他當真如此沒心沒肺,失望至極,“你果真是個禍害,母親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你怎麼沒有去……”
剩下的“死”字被阻擋在喉嚨裡,秦免至看着去而複返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這一瞬間,竟然會覺得心頭惶恐。
水雲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寒九和玉錦堂兩人默契地攔住了。
流夜姬冷笑道:“秦免至,你别以為我不敢殺你。還有,你也别把秦月華和你自己說得多麼的高尚,當初要不是你們用老子的身體養王蠱,又怎麼會引得那些門人起了别的心思?”
“要不是你們喪盡天良要研究用山水寶地飼養王蠱,怎麼可能會遭報應呢?”流夜姬嗤嗤冷笑,笑容越來越大,“秦免至,一報還一報呀。你研究出來了輪回香,隻怕為了控制這玩意,也命不久矣了吧?”
流夜姬說完,就像是沒有看到秦免至突然失去所有皿色的樣子一樣,甩開了自己的手,大步離開。
寒九也飛快地跟着離開。他隻是個來勸架的,可不是來收拾爛攤子的。
沒一會兒,就隻有玉錦堂還留在原地。
玉錦堂看着已經由跪着變成癱坐着的秦免至,心中暗罵了一句寒九不夠義氣,認命地上前道:“秦少主,您還好吧?需不需要在下請個大夫處理一下傷口?”
雖然是因為私人恩怨造成的,當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受的傷,禮數還是要做周全的。
秦免至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自己從地上起來,叫上水雲,步履蹒跚地離開了。
那樣子,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有些可憐。
玉錦堂無意摻和這些,沉默地送秦免至離開。
流夜姬和秦免至的動靜鬧得那麼大,屋子裡的北霄寒自然也聽見了,他喚來寒七,詢問道:“秦免至将萬福山的輪回香控制住了?”
寒七一直留意着這件事呢,“控制住了,不會再蔓延了,隻不過萬福山算是毀了,每個百來年隻怕根本恢複不了生機。主子,這是秦少主臨走之前留下的其餘幾個宮的信息,另外,他也留了口信,說是回去就讓紅塵宮配合咱們清剿拂塵宮,希望我們能夠信守承諾。”
寒七将一封信交給了北霄寒,北霄寒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難怪這麼多年,隻聽說拂塵宮和紅塵宮這兩宮,原來竟是這樣麼?”
根據秦免至所說的,其餘幾個宮流落出來的消息這麼少,是因為他們本身的人很少,而且還有一部分大本營遷至了龜苓國。
當初缥缈宮一分為六,因為拂塵宮掌握了原缥缈宮絕大數的藥方毒方和藥材,所以以拂塵宮為首,而像鳳起宮、鐘雲宮則是遷到了龜苓國。
而這剩下幾宮中,其中鳳起宮全員女子,擅長魅術,鐘雲宮擅長占蔔測算,梅嶺宮專攻機關術,早就立下門規避世不出。
還有一宮為無上,和拂塵宮一樣,精通醫毒,但是這一宮隻有兩個門人,其中一個就是早些年被逐出缥缈宮後面卻又被無上宮尋回,如今在世間以神醫之名行走的風淵。
“缥缈宮若是還在的話,隻怕世家不會是皇權的第一威脅。”北霄寒不免感歎道,這樣一個彙聚了各行各業頂尖人才的武林勢力,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會被當權者忌憚、甚至抹殺。
寒七沉默地點頭,他也覺得非常震撼,況且秦免至所說的這些,還是缥缈六宮的冰山一角,那些暗地裡的勾連,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呢。
……
慕千兮醒來的時候,正是夜晚,燭火跳躍中,她看見北霄寒的面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嘶……”慕千兮咬了咬唇,明顯地感覺到了疼痛。
“慕慕,你在幹什麼?”北霄寒一轉過身就看見慕千兮的動作,有事好氣又是好笑,急忙湊近了查看,“給我看看,咬傷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