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替嫁被判流放,反手坑仇家上路

第1517章 受難逃荒

   第1517章 受難逃荒

   幾天下來,人漸漸多了起來。_k!a!n`s,h_u+a?p.p?.¨n`e?t?一個面如死灰的婦人,懷裡緊緊摟着個瘦小的女童,孩子頭發枯黃,眼睛顯得出奇地大,茫然地看着偶爾路過的行人。

   婦人面前的破席子上,用石塊壓着一張發黃的紙,上面是顫抖的字迹:“願賣小女,換糧一鬥”。另有個斷了條胳膊的男人,靠着半堵土牆,閉着眼,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腳邊一塊木牌寫着“傭工,價廉”。

   風卷着塵土和碎紙屑,打着旋兒從這片沉默的人群中刮過。偶有穿着體面些的人匆匆路過。

   目光掠過那些牌子上的字迹時,腳步會下意識地加快,臉上混合着驚懼、憐憫和一絲生怕被纏上的嫌厭,仿佛在看一堆即将腐爛的、會帶來厄運的東西,匆匆掩鼻而去。

   城郊的土路,被雜亂的腳步和沉重的車輪碾出更深的痕迹。騾車、驢車、獨輪車,載着箱籠細軟,也載着面黃肌瘦、神情麻木的一家老小,吱呀作響地往京城方向挪動。推車拉車的人,眼神裡是走投無路的渾濁。

   “娘,餓……”一個趴在破舊獨輪車沿上的孩子,聲音細弱得像隻小貓。`[-我?的,書?|城@/′ @免)?費a*閱?:°讀#

   婦人疲憊地拍拍孩子,目光茫然地投向遠處京城灰色的城牆輪廓:“快了,快了……進了城,興許……”話沒說完,就哽在喉嚨裡。她看到了城門口的情景。

   城門洞下,氣氛異常緊張。守城的兵卒比往日多了許多,長矛斜指着地面,眼神警惕地盯着不斷湧來的流民隊伍。幾個兵卒大聲呵斥着,粗暴地推搡着試圖靠近城門的人流:“退後!都退後!不許再往前擠!”

   “官爺!行行好!放我們進去吧!老家實在……實在沒活路了!”一個滿臉溝壑的老農撲倒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嘶啞地哀求。

   “放你進去?”一個兵卒小頭目叉着腰,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城裡都快擠炸了!糧?糧在哪?進去也是餓死!上頭有令,城門嚴控!都散了!往别處去!”他用力揮手,像驅趕一群令人憎惡的蒼蠅。

   哀求聲、孩子的哭嚎聲、兵卒粗暴的呵斥聲在城門口混成一團。絕望如同沉重的鉛塊,砸在每一個流民的心上。

   有人蹲在地上,抱着頭嗚嗚地哭;有人呆呆地望着緊閉的城門,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被抽離;更多的人,被兵卒的矛杆推搡着,踉跄後退,彙入城外荒野上那支龐大而沉默、漫無目的的流民隊伍中,像一片片被風吹散的枯葉,不知将被抛向何方。^w\a.n\o¨p+e~n¨.?c-o!m!

   夜,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陋巷深處,一扇破舊的木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條縫,旋即又緊緊關上。巷子裡彌漫着一種死寂,連野狗的吠聲都消失了,隻有風穿過破敗屋檐的嗚咽。

   門内,一盞如豆的油燈勉強驅散一小片黑暗,映照着兩張同樣枯槁絕望的臉。男人和女人沉默地對坐着,中間隔着一片令人窒息的虛空。

   炕角蜷縮着兩個孩子,大的約莫七八歲,緊緊抱着小些的妹妹,兩個孩子都睜着驚恐的眼睛,望着燈影裡父母如石雕般的身影。桌上,空空的陶碗倒扣着。

   男人幹裂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喉嚨裡發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音:“……沒……沒路了。”聲音輕得像歎息。

   女人渾身劇烈地一顫,頭深深埋下去,肩膀無聲地聳動起來,枯瘦的手指死死摳着膝蓋上打滿補丁的褲子布料,指節青白。

   過了許久,久到油燈的火苗都開始不安地跳動,她才猛地擡起頭,臉上淚水縱橫,眼神卻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她死死盯着男人,聲音嘶啞,破碎不堪:“……換……換了吧!”

   男人身體劇震,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他猛地看向炕角的孩子,大的那個似乎聽懂了什麼,把妹妹抱得更緊,小小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男人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從深陷的眼窩裡滾落,砸在布滿塵土的地面上。他猛地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在低矮的屋頂下顯得格外佝偻,巨大的陰影籠罩住妻兒。他沒有再看孩子一眼,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空殼,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到門邊,拉開了門栓。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

   夜空中,月亮被厚厚的雲層吞沒,天地間最後一點微光也消失了。整個京城,連同它外圍那廣袤的、正在無聲崩解的京畿之地,徹底沉入了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淵。隻有風,在空蕩蕩的街巷和荒野上打着旋,嗚咽着,卷起地上的塵土和枯葉,如同無數無主的幽魂在遊蕩。

   不知何處,遠遠傳來一聲凄厲悠長的野狗哀嚎,劃破死寂,旋即又被更沉重的黑暗吞沒。

   北境的寒風刀子似的刮過營帳,季如歌掀開厚重的皮簾子,耶律齊正盤腿坐在火塘邊,粗粝的手指捏着塊烤得焦黑的羊腿肉。季如歌沒多話,解開腳邊沉重的麻布包裹,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抖落出來:鼓鼓囊囊的短襖、厚實的帶毛皮靴、毛茸茸的厚襪子,甚至還有幾條同樣蓬松的褲子。

   “穿上,”季如歌把一件短襖和一條褲子扔給旁邊一個精瘦的北境漢子,“去外頭跑兩趟。”

   漢子瞅了眼耶律齊。耶律齊油膩的手在皮袍上蹭了蹭,下巴一揚。漢子麻利地套上那身輕飄飄的衣褲,蹬上靴子,裹上襪子,掀開簾子就沖進了外面卷着雪沫子的寒風裡。

   營帳裡隻剩下火塘噼啪的燃燒聲和季如歌沉穩的呼吸。耶律齊撕咬着羊腿,油脂順着胡子滴落,目光偶爾掃過地上那堆怪模怪樣的衣物。

   約莫小半個時辰,帳簾猛地被撞開。那漢子裹着一身寒氣闖了進來,臉上紅撲撲的,甚至能看到額角鬓發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皮膚上。

   他大口喘着氣,兇膛起伏,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帳内格外明顯。“暖……暖和!”他聲音帶着跑動後的嘶啞,卻透着難以置信的興奮,“真他娘的暖和!風一點透不進來!跑着跑着,背上都捂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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