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前世番外1
◎探病◎
第1章探病
外面敲門聲響起時, 易鐵生正打開他帶來的保溫飯盒。
他熬了小米粥,還帶了雞蛋胡蘿蔔餡的包子,都是冒着熱氣的。
他想着初挽一向挑食, 肯定吃不慣醫院裏的食堂,便要給她帶點清淡的。
外面敲門聲不疾不徐響起,初挽沒多想, 以為護士又來問什麽, 便随口道:“請進。”
門發出被推動的聲音, 外面的人走進來。
初挽沒擡頭,她看着那包子白軟暄騰,上面的褶捏得勻稱漂亮,便随口說:“外面買的吧?”
易鐵生:“自己包的。”
初挽意外:“你手藝倒是好了, 以前你可沒這本事!”
易鐵生笑了:“最近閑着沒事才學的, 來, 嘗嘗味道怎麽樣?”
初挽拿起一個, 對着那松軟的包子咬了口, 滋味濃厚,湯汁鮮美, 不由贊嘆道:“好吃, 就是皮有點厚了。”
易鐵生:“你喜歡, 明天再給你包,皮薄點。”
初挽“嗯嗯”着連連點頭, 吃得滿口香,确實好吃, 現在外面飯店的東西越來越不實誠了, 都不知道用了什麽奇怪餡料, 還是自家包的包子好吃。
正吃着, 她感覺有哪裏不對。
從外面走進來的人身形太過颀長,像是山峰籠罩在前頭,幾乎遮住了病房的燈光。
——這顯然不可是護士。
初挽下意識擡頭看過去,視線擡起間,先映入眼中的是妥帖颀長的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再往上,她便對上了那雙墨色的眼睛。
那是一張過于寡淡冷靜的臉,一張并不适合出現在現實生活中,而更應該呈現在新聞聯播中的臉。
讓人看不透的黑眸是理智的,理智到冷漠。
就好像他已經剔除了任何屬于人的多餘情緒,一切都可以政治正确地向着最完美的角度。
此時的初挽半靠在病床上,嘴上還咬着包子。
她看着陸守俨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牙齒在包子上停留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把包子拿開。
嘴巴動了動,她低聲道:“七叔。”
這麽喊了一聲後,回憶如潮水湧入,她神情也就冷了下來。
自從九龍杯碎後,她備受打擊,精神萎靡,陸建時也吓傻了,不敢和她鬧騰,兩個人麻溜領了離婚證,她便搬出來住。
不過也隻是臨時搬出來,她也沒見過陸家人,陸家大部分人應該不知道這事。
現在突然見了陸守俨,意外之餘,也不太想面對。
她和陸建時離婚,理論上來說也和陸建時長輩沒關系了,不知道陸守俨怎麽突然跑來這裏,這行為就很奇怪。
這時候,易鐵生站起來,和陸守俨略寒暄了幾句,又問起陸守俨:“陸先生過來,是有什麽要交待的?”
陸守俨聽這話,視線落在初挽身上,聲音卻很淡:“也沒什麽事,隻是聽說挽挽住院了,過來看看她。”
說着,他徑自走到了初挽床邊,拿起床頭的一個記錄本,上面是病人溫度以及點滴相關記錄。
他很随意地翻着,随口問道:“大夫說什麽?挽挽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初挽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些,隻好含糊地道:“也沒什麽大事,其實就是凍着了。”
陸守俨的動作停頓在其中一頁,他看着上面的記錄:“皿糖偏低?”
初挽:“那隻是偶然的,并不是一直低,總體還算健康。”
陸守俨微颔首,才道:“看你精神還不錯,大夫說哪天出院了嗎?”
旁邊易鐵生聽了,道:“沒什麽事的話,明天出院。”
陸守俨收起記錄本,看向易鐵生:“鐵生,這兩天挽挽住院,辛苦你照顧了,改天一起喝茶吧。”
易鐵生略怔,他心中疑惑,不過面上不動聲色,笑道:“這都是應當應分的。”
初挽便道:“七叔太客氣了,鐵生哥不是外人,他有時間就讓他照顧了。”
陸守俨淡看她一眼。
初挽便覺得這神情說不上來的異樣。
她疑惑:“七叔,怎麽了?”
陸守俨待要開口,外面卻響起敲門聲,這次确實是護士來了。
護士進來後,先大緻交待了下情況,之後提起明天要出院,現在需要辦手續。
她看向屋內兩個男人,發現其中一個是坐輪椅的,于是她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陸守俨身上:“請家屬過去一下前臺,需要填寫資料表格,登記下,這樣明天就能出院了。”
這話落時,初挽下意識看向易鐵生,易鐵生則看向陸守俨。
病房中氣氛微妙起來。
初挽這才發現,誰應該是家屬,這個問題現在有點不好定義。
陸守俨視線落在一旁,神情疏淡。
護士疑惑地看着他。
初挽見此,自然明白,陸守俨不認為自己是家屬,這也很正常,他們現在确實沒關系了。
她便對易鐵生道:“鐵生哥,麻煩你幫我辦手續吧,我的個人信息你都有,有什麽問題你再給我打電話就是了。”
易鐵生:“好,我這就過去。”
他給初挽交待了聲,之後看了眼陸守俨,這才推動輪椅,出門,出門後,便有助理過來,那助理一直等在外面的,見他出來便幫他推着輪椅。
病房的門被關上,走廊裏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那聲音逐漸遠處,直至消失。
房間內變得異樣安靜,空氣透着說不出的怪異感。
初挽也不想吃包子了,看了陸守俨一眼,道:“七叔,還有什麽事嗎?”
這是謝客的意思。
陸守俨視線落在一旁的保溫罐上,裏面是小米粥,熬得稀爛,還散發着熱氣。
這是易鐵生為初挽熬的。
他彎腰,拿起旁邊的小瓷碗,從那保溫罐中盛了一碗粥,遞給初挽:“先喝點小米粥吧。”
初挽不接,神情冷漠:“七叔,我是說你還有什麽事嗎?”
陸守俨端着那小米粥,薄薄的眼皮微擡起,就那麽看着她:“先吃飯。”
初挽嘲聲道:“謝謝七叔,不過現在也沒什麽胃口,七叔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了。”
陸守俨面無表情:“要我喂你嗎?”
初挽聽這話,疑惑。
她狐疑地看着陸守俨,完全不明白這人怎麽了。
自從她說要離婚,他匆忙出門開會,她再沒見過他。
之後九龍杯碎,她離婚,生病住院,也就七八天時間罷了。
他到底要做什麽?喂她?
這話傳到陸家,陸家那幫人還不得驚吓到。
這時候,陸守俨指骨輕捏着那小瓷碗,略俯身過來,将那瓷碗遞到她面前:“吃吧。”
他這麽說的時候,一雙墨眸就那麽看着她。
他顯然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初挽到底伸手去接那小瓷碗。
她犯不着為這點小事和他杠上,不值當。
小瓷碗很小,他的手指修長,他遞給她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手指接觸。
在他指腹無意擦過她指尖時,她感覺到他指腹的糙感和熱意。
指尖有熱意蔓延開來,不知道是小瓷碗的溫度,還是他掌心殘留的溫度。
伴随而來的還有一種淡淡的青竹氣息,似乎是他身上的味道。
初挽端着那小瓷碗,慢吞吞喝着粥,心裏胡亂揣度着他的用意。
陸守俨從旁,耐心地看她喝粥。
她喝起來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小眼神中滿是盤算。
陸守俨就那麽一直看着。
那小瓷碗并不大,一碗粥喝得再慢,也很快喝完了。
陸守俨開口,聲音意味不明:“你鐵生哥看來手藝不錯。”
初挽淡看他一眼,便伸手,将吃剩下的碗遞給他。
以陸守俨長輩的身份和如今的地位,自然沒人能使喚他,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吃剩下的碗拿給他。
陸守俨自然明白,他垂眸看她,她眼神清澈而直白,帶着些許挑釁。
他便接過來那小瓷碗,随手放一旁,之後甚至拿了濕巾給她:“擦擦手。”
初挽是存着故意刁難的意思,但沒想到他竟然接得這麽順手。
她隻好接過來濕巾,不情不願地擦了手。
這麽擦着時,她垂眼看着白色被罩上的紋路:“七叔,你過來看我,我先謝謝你,還有別的什麽事,你盡管說。”
她将那擦過手的紙巾随手扔進垃圾桶,之後才擡起眼看他:“我知道七叔日理萬機,估計秘書和司機都在外面等着吧,所以有什麽事,你吩咐就是了。”
她已經幾次提起這個話題,意思很明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就請走吧。
陸守俨垂眼,讓人看不懂的眸子就那麽審視着她。
初挽扯唇,給他一個敷衍十足的笑。
陸守俨開口,卻是問:“我得罪挽挽了嗎?”
初挽:“你沒。”
陸守俨:“孫雪椰的事,确實是我的疏忽,我當時讓人随意打發了,沒想到她竟然找上你,這件事你想怎麽着都可以,你提要求,我來辦。”
初挽不吭聲,碎了就是碎了,回不來。
陸守俨:“建時的事,也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出這種意外,是我沒處理好。”
聽到陸建時的名字,初挽神情越發疏淡:“七叔,這也不怪你,又不是你兒子,隻是你侄子而已,你犯不着這麽說。”
她笑了笑,繼續道:“再說了,這些年,七叔幫我不少,我也心知肚明,陸建時也許欠我的,你可不欠我,所以七叔真犯不着來我跟前說這些話。”
陸守俨:“挽挽,老爺子臨走前,我們兄弟姐妹幾個都在老爺子跟前發過誓,會照顧好你。”
初挽略仰靠在床頭,懶懶地道:“我現在很好,是你們照顧得好,所以不用有什麽愧疚的,你們很對得起我了。”
陸守俨看着她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道:“——也包括照顧好你的婚姻。”
初挽聽此,有些意外地看向陸守俨。
這什麽意思,該不會他們要再給她做媒,給她找個男人吧?
陸守俨薄唇微抿了下,正要說什麽,不過這時候,外面響起腳步聲,以及輪椅在瓷磚上摩擦的聲音。
易鐵生回來了。
陸守俨便起身。
他生得太高,這麽站起來,挺拔的身形幾乎将初挽上方的燈光全都遮住了。
他垂眸看着初挽:“先好好養病,下午你幾個伯母會過來看你。”
初挽眼神無奈:“她們怎麽知道的?”
陸守俨:“我說的。”
初挽自然不滿,不過也沒再說什麽。
她對他可以小小放肆一把,但到底心存忌憚,也不能處處頂撞。
況且他剛才的話,讓她有些暗暗心驚,這人到底在盤算什麽?
陸守俨:“明天我開會,估計顧不上你,會讓秘書陪你辦出院,後天過去你大伯母家,吃餃子。”
初挽忙道:“不用,出院有鐵生哥呢,也有助理會幫忙,不缺人手,餃子也不用了,我不吃。”
陸守俨挑眉:“怎麽,和建時離婚了,馬上就和陸家斷絕關系了?”
初挽:“我哪敢……我就是覺得,大家彼此見到也尴尬吧?”
陸守俨解釋道:“這幾天三嫂氣急交加,身體不好,建時陪着她去北戴河休養了,三哥也忙,應該沒功夫過去。”
初挽:“好吧。”
陸守俨看着她那有些勉強的樣子,道:“你們離婚,財産肯定都是你的,現在三嫂他們住的宅子也歸你,等他們回來就騰出來交割給你,這點我和三哥也說過了,他也認為應該的。”
初挽聽着,自然明白,這就等于陸建時淨身出戶了。
她損失了九龍杯,不過其它財産方面倒是沒有什麽損失。
陸守俨繼續道:“你們離婚了,肯定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你大伯母前天還問起來,她也希望你能去,說不希望就此太生分了。”
初挽:“我知道,大伯母對我不薄,那我過去就是了。”
陸守俨颔首:“ 你去一趟,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也沒要你天天去。”
初挽聽這話,在心裏想,誰還盼着她天天去不成,以為自己多受歡迎?她還沒這麽自以為是。
這時候易鐵生已經到了門口,助理推着輪椅,輪椅傾軋過低矮的門檻。
陸守俨便和進門的易鐵生打了個招呼,之後道:“我先走了,今天麻煩鐵生了。”
他走出去後,易鐵生坐在輪椅上,側首,隔着窗戶看到陸守俨的背影。
身形格外挺拔的男人一身裁剪妥帖的西裝,徑自走到了那輛紅旗轎車前,有秘書殷勤地上前開門,他微彎腰,從容上車。
到了這個年紀的男人,已經位高權重,舉手投足間散發着迫人的威嚴感,那是權力為他打造的光暈。
初挽這次住院,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他作為長輩,是完全沒有必要走這一遭的,随便派個秘書過來問候一聲就是了。
可他竟然親自來了。
易鐵生正看着時,陸守俨仿佛有所感,側首看過來。
隔着車窗玻璃,他的視線精準地對上了易鐵生的。
四目相對間,易鐵生微怔了下。
作者有話說:
本章發100個100點晉江幣的紅包,條件是“訂閱率90%以上”+“在本章留評”
一個作者寫小說,如果沒有愛,是沒辦法開始的,但是如果訂閱很少,沒有收益,再多愛也會被現實磋磨打擊化為泡影。
所以我之所以能堅持下來,讓它成為一篇首尾呼應豐滿完善的小說,那是因為有你們的付出。因為你們的支持,我才知道這也許是被需要被喜歡的,才會有動力繼續。
非常感謝大家。
所以給大家再發一次紅包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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