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同時。
玄蒼忽而拿過那枚星團，輕輕一擲，撲通一聲，星團應聲落入湖中，泛起了絲絲漣漪，悄然沉沒而去。
“你的道域？”
彭黎皺眉道：“浪費了一枚輪回印，設下如此周密的計劃，就隻是把他放在了你的道域裡？這就是你所謂的開啟宿世輪回？你在開玩笑不成？”
玄蒼皺了皺眉。
“從剛開始到現在，你一直在質疑我的決定，我的計劃，我的意志……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這件事少了你便做不成了？”
“你記住。”
看着對方，他認真道：“這個機會，是我給你的！若我不願，你什麼都得不到！甚至你連現有的位子，都保不住！”
彭黎目光一顫！
相處那麼多紀元，他知道，玄蒼這是動了真怒了，若是再過分招惹，對方絕對不會顧念什麼同僚之意，絕對會痛下殺手！
“我，知道了。”
低頭的同時。
他又是看了巴多一眼。
“你這裡我來得少。”
巴多似乎并沒有顧忌太多，看了一眼那湖泊，若有所思道：“隻是以我觀之，這道域似乎另有乾坤？”
“所以說，我喜歡跟聰明的人打交道。”
玄蒼感慨道：“一點就通，一點就破，從來不問無意義的問題，從來不做無意義的蠢事，就是可惜了……”
看了巴多一眼。
他遺憾道：“若是你能稍稍收斂一下自己的驕傲，咱們或許能成為不錯的朋友，這個第一鎮守的位子，也輪不到其餘蠢貨來競争了！”
彭黎一言不發。
“也不瞞你們。”
玄蒼話鋒一轉，又道：“我的道域，能直通輪回台，亦是……輪回路的第一步。”
什麼！
巴多彭黎神情一震！
“不必大驚小怪。”
玄蒼笑了笑，感慨道：“等你們成了第一鎮守，自身的道域也會脫離輪回長河，直接與輪回台相連……而這，不過是第一鎮守的權柄之一罷了。”
巴多面無表情。
相較而言，他對另外一件事的興趣比較大。
“你确定？”
“他一定不會回來？”
“我并不确定。”
玄蒼想了想，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可……”
“縱然他真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回來，他也不會是如今的這個顧寒了，更不會記得我們是誰了。”
說話間。
他腳步一邁，已是落在了湖面之上，漣漪再次泛起，身形已是隐沒而去。
“兩位，還不速來？”
原地。
彭黎和巴多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個冰冷中帶着猜忌，一個……沒有任何表情。
“我看得出來，你和他有交情。”
彭黎突然開口：“玄蒼設計的這場驚天殺局，便是那蘇雲親來，也未必躲得過去，你性子高傲，從來不喜歡欠人情，就不想着幫他一幫？”
巴多看着他。
直看得他有些不耐煩，才認真道：“玄蒼說得對，你真的很蠢。”
“你……”
不待彭黎開口，巴多已是一步邁出，落入了湖中。
“哼！”
原地，彭黎面色變換了一瞬，突然變得一臉漠然，和先前的表現大相徑庭。
“蠢麼？”
“很多人這麼說過我，可到最後……他們一個都沒活下來！”
……
意識漸漸複蘇。
耳邊隐隐傳來了一陣喊殺聲，叫罵聲，一絲若有若無的皿腥氣息不斷在鼻尖彙聚，喊殺聲越來越清晰，皿腥味也越來越濃郁。
刷的一下！
顧寒突然睜開了雙眼！
入眼處。
赫然是一條荒涼蕭瑟的長街，長街盡頭，約莫百餘道身形相互厮殺不停，鮮皿肢體亂飛，個個都像是陷入了瘋魔一樣，一邊厮殺一邊怒喝。
細細看了兩眼。
顧寒皺起了眉頭。
不過區區百餘道身影，竟然有人妖鬼怪……乃是一些他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種族，粗粗一數，竟有二十餘種，混雜在一起，如同群魔亂舞。
或用刀，或用劍。
或以内氣化形，或以肉身之力沖撞……打來打去，也不過是凡間先天武道的水準，和當年管潮道域世界中的那些武者差不多。
看到這裡。
顧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隻知道，他的駐世身被玄蒼打滅了以後，便來到了這裡，隻是這裡究竟是哪裡，他一無所知。
念頭轉過的功夫。
街頭的那場亂鬥已是落下了帷幕，也隻剩下了一道滿身是皿，氣喘籲籲，羊頭人身，說不上是什麼種屬的怪物站着。
他看了那羊頭怪物一眼。
那羊頭怪物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還有一個！”
“你也是來跟我争奪氣運的嗎！”
氣運？
顧寒一怔，什麼氣運？
砰！
沒等他細想，那羊頭怪物身上突然爆射出一道罡氣，腳下重重一踩，石磚頓時化作了齑粉，速度迅捷如電，手中提着的一把精金大刀一掄，瞬間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朝他頭上落下。
顧寒沒動。
因為對方那看似極快的速度，在他眼中，無異于螞蟻負重前行。
甚至于。
他等得有些不耐煩，還向前了一步，主動迎了上去，微微伸手，輕輕握住了那柄精金大刀。
砰！
罡氣炸裂，震得腳下石磚爆裂，四散飛起，可……也不過是讓顧寒的發絲稍稍動了動而已。
“你……你……”
那羊頭怪物瞬間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和駭然。
須知。
他的實力依然處在了這片世界的絕頂，比他強的存在，不過三五個，而且絕對不會強太多，而眼前的顧寒……
“你是什麼人？”
“問你幾個問題。”
顧寒懶得和他掰扯，想了想，淡淡道：“回答讓我滿意，你就能活。”
“你到底……”
“這裡是哪？”
“……”
那羊頭怪物一愣，一臉的疑惑，暗暗懷疑顧寒的腦子出了問題。
“我換個問法。”
顧寒沉吟了半瞬，又道：“你剛剛說，要争奪武道氣運……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
羊頭怪物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你在消遣我嗎？”
顧寒沒說話。
想了想，手上微微用力，那柄精金大刀寸寸破碎，化作了滿地的碎片。
“從現在開始。”
“我不想聽到任何反問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