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傅明珠的電話，盛相思和傅寒江一同，從紅樓過來了主樓。

　　祖孫仨坐下來，說的是白冉的事。

　　傅明珠先吩咐傅寒江，“老二，明天，你讓蘇律師來我這裡一趟。”

　　“好。”

　　傅寒江颔首，沒有細問。

　　想也知道，是為了白冉。

　　“我和林媽商量過了……”

　　接下來，盛相思不用祖母再問，細細的，說了關于房間要修建、添置的事。

　　“嗯。”

　　傅明珠點點頭，對她自是放心的。

　　隻是，思慮了片刻，道，“還要麻煩你們，準備一下。”

　　“嗯？”傅寒江怔忪，沒明白，“奶奶是說什麼事？”

　　傅明珠歎息着道，“我得去一趟明州。”

　　盛相思皺了眉，“是大哥的意思？”

　　“不是。”

　　傅明珠搖搖頭。老大在電話裡提的，并沒有這件事。

　　“但我是長輩，怎麼能不出面？”

　　話雖如此，但祖母的身體，想必大哥也是一樣的顧慮。

　　盛相思和傅寒江交換了個眼神，“奶奶，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傅明珠笑着搖頭，“你大哥不在，老二忙着兩家公司，家裡家外都得靠你，再說了，還有元寶和君君呢，你哪裡走得開？”

　　傅明珠拍拍相思的手，“隻是，需要麻煩你們了。”

　　确實是麻煩。

　　老太太這情況，出趟遠門，裝備和人員，都得跟着。

　　但即便如此，也沒法讓人放心。

　　可她是家裡長輩，這麼大的事，不露個面，說不過去，也沒法讓白冉娘家那邊放心。

　　“哎。”

　　傅明珠歎道，“你大哥犯的錯，我上門或是賠罪，或是提親，都是應該的。”

　　沒有父母，就隻能是她這個祖母了。

　　“是。”

　　傅寒江和盛相思都明白這道理，沒再反對。

　　“那我們來安排。”

　　想想，盛相思又問道：“大哥那邊，要說一聲嗎？”

　　“不用。”

　　傅明珠搖搖頭，“免得他分神，讓他安心陪着冉冉吧。”

　　“好，知道了。”

　　…

　　明州。

　　午後，姜雪心從莊園往葡萄園這邊來，老遠就看見傅寒川的車停在門口，他人在車前站着。

　　姜雪心垂了垂眼皮，徑直往前走。

　　這幾天，都是這樣，雷打不動。

　　那天過後，姜雪心到底是妥協了一步，允許他見白冉，但是，隻能是在她在的時候。

　　不妥協不行，康康的身份已經曝光，那是他的親兒子。

　　闆上釘釘，他要真搶，事情就大了。

　　姜雪心不想，也害怕事情鬧大。

　　對此，傅寒川沒有意見。

　　他倒是并沒有想過要搶，對他而言，這已經是相當大的進步了。

　　隻是，盡管如此，他見白冉和康康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姜雪心有工作，有家裡的一攤事，何況，她過來葡萄園，也不會提前跟他打招呼。

　　沒有辦法，傅寒川隻能在門口死守着。

　　絲毫不誇張，真正是從清晨到深夜。

　　此刻，見着姜雪心，傅寒川立即迎了上去，“阿姨。”

　　“嗯。”

　　姜雪心從鼻子裡哼了聲，算是應答，多一個字也沒有。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葡萄園。

　　客廳裡，安安靜靜的。

　　這個時間，白冉照例在午休。

　　“坐。”姜雪心難得，招呼了句。

　　“是。”傅寒川依言，在她對面坐下。

　　“傅總。”

　　姜雪心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擡眸正色道，“你什麼時候回江城？”

　　她考慮了這兩天，想要心平氣和的和他談一談。

　　“？”

　　傅寒川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怔了下，如實道，“暫時，不考慮。”

　　“嗯？”

　　姜雪心詫異，這是什麼話？

　　“那麼大個集團公司，不管了？”

　　“沒事。”傅寒川搖搖頭，解釋道，“有我弟弟在。”

　　“你弟弟？”

　　姜雪心在心裡轉過彎來，知道他說的是傅寒江，但也知道，他們并沒有皿緣關系。

　　訝異道，“你對陸總，倒是放心。”

　　“自己的弟弟。”傅寒川颔首，“沒什麼不放心的。”

　　因為是‘嶽母’，還多解釋了句。

　　“我出事那些年，也都是弟弟在管事。”

　　無論是情感上，還是理智上，他都完全都信任弟弟。

　　是麼？

　　姜雪心心道，親兄弟都未必能這般，傅家倒是把兩個兒子教養的很好。

　　當然，也隻是小小感慨了會兒。

　　接着道，“我是覺得，你不必把時間都耗在這裡，以後……你就像這樣，有空來看看冉冉和康康。提前說一聲，我也不會阻攔。”

　　“阿姨……”

　　傅寒川皺起眉，他自然不甘心隻是這樣。

　　“你先聽我說完。”

　　姜雪心這兩天，想了很多。

　　她知道，冉冉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可是，她還是沒法把女兒交給他。

　　“我不信任你。”

　　她道，“你過去劣迹斑斑，我是完全可以告訴冉冉的，我沒說，不是因為你，是為了冉冉，她已經夠苦了。”

　　“是。”傅寒川颔首。

　　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樓上，傳來動靜。

　　“小姐。”

　　是白冉，午休起來了。

　　廚房裡，傭人來問，“夫人，小姐起來了，準備下午茶吧？”

　　“嗯，好。”

　　姜雪心點點頭，站起身。

　　白冉醒後，身體一直不大好。飲食休息上，都格外注意。

　　吃東西講究個少食多餐，一頓吃不多，一天要吃上個五六頓。

　　白冉剛醒，迷迷糊糊的下了樓，一擡眼，先是看見了姜雪心，緊接着是慢了一步的傅寒川。

　　“媽媽。”

　　雖然沒喊他，尾音卻明顯愉悅起來。

　　哎。

　　姜雪心默默歎息，“過來吃東西吧。”

　　“好。”

　　餐廳裡，傭人過來詢問幾位的意見，“司康有藍莓和榴蓮兩種口味的，夫人小姐，傅先生，需要哪種？”

　　傅寒川都可以，“冉冉？”

　　“藍莓吧。”白冉又道，“給你要榴蓮的。”

　　“好。”傅寒川颔首。

　　他無所謂，本來就是陪她。

　　等傭人送上來，隻有白冉是真餓了。

　　傅寒川切了一塊，送到她嘴邊。

　　“啊。”白冉自然而然，張嘴含住了。

　　對面的姜雪心：“……”

　　她是第一次和他們坐在一起吃東西，現在的年輕人，這麼不避諱的麼？

　　“好吃麼？”

　　傅寒川的注意力都在白冉身上。

　　“嗯……”白冉點點頭，又指了指他的盤子，“嘗嘗榴蓮的。”

　　“好。”

　　怕串味，傅寒川換了刀叉，切了一塊，同樣喂到她嘴邊。

　　“給。”

　　“嗯。”

　　随即，白冉眯起眼。

　　傅寒川懂了，她更喜歡榴蓮的，繼續切了喂她。

　　“你都給我了……”白冉皺起眉，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吃你剩下的。”

　　一邊說，一邊端起杯子，遞到她嘴邊，“喝口牛奶。”

　　對面，姜雪心啞然。

　　他們兩個，相處起來，是這樣的？

　　當初，他們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有的康康嗎？

　　“沾嘴上了……”

　　傅寒川抽了張紙巾，替白冉擦着嘴角。

　　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