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605章 洪流(一)

  顧鐵心從三樓一路下了旋梯離開紅樓,走到門口,雙手高舉拉伸,全身骨骼咔咔作響,她舒服的吐了口氣,而後吹響口哨。

  吼——

  令人膽寒的虎嘯驟然在黑夜中驚起,令得身後袖樓裡的絲竹之聲都亂了半拍,不過深處濟北府,在此地生活的人幾乎都要和秦軍打交道,見識還是有的,知道虎嘯聲的源頭是什麼,稍稍驚慌之後就恢複了鎮定。

  黑夜裡,一頭潛藏在陰影中的猛獸咆哮着竄出來沖到顧鐵心身邊,像頭溫順的老狗來回磨蹭着顧鐵心的雙腿。

  此獸通體漆黑,是虎豹騎中飼養的黑虎,由老秦皇培育而來,天底下也就秦國朝廷能窺見此等怪異兇獸。

  它頭部長滿鬓毛,渾身粗壯的肌肉被黑色皮膚包裹着,門牙利齒長有兩寸,強勁的咬合力能夠輕而易舉咬穿厚度輕薄的甲胄,哪怕是斬鐵流武者,三品以下,赤手空拳者統統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作為顧鐵心的坐騎,它亦是跟随征戰多年,啃食咬死過不少江湖高手,為此被打想瞎了一隻眼睛,即便如此,仍然沒能将它的兇性壓下,反而在戰場上更為狂躁。

  顧鐵心身上穿得很少,兩條矯健有力的長腿露在外頭,被黑虎的毛發蹭得瘙癢哈哈哈直笑。

  她彎下腰伸手摸到黑虎的下巴上輕輕撓動,黑虎便像狗子一樣左右晃頭搖尾,原地跳來跳去,并且後肢撐地似要站起來撲到顧鐵心身上。

  “是不是又想吃人了?别急,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顧鐵心搓動着虎子的頭顱高興說道。

  白燭葵出來時,瞧見顧鐵心在和她那頭黑虎玩耍,她靜靜看了會後牽過馬兒翻身上去,拉了下缰繩,不等顧鐵心她獨自慢慢走上了長街。

  顧鐵心玩鬧一陣也坐上黑虎快步跟上,月光柔亮,她掃了眼白燭葵面無表情的臭臉,好笑道:“我又做錯事了?擺着一副臭臉個給我看做什麼,女子還是笑起來才更好看,你看我,天天都在笑。”

  白燭葵懶得她,目光平視前方街道,她心裡想着老父親的事。

  從落墨時的猶豫能看出,對于燕寒川的行動計劃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這場戰争她們不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如此才能幫陛下緩和朝中局勢穩住那群叽叽歪歪的文官。

  既然有次前提,那老父親把顧鐵心指派到西路軍去,若是能夠達成目标,那自然而然就能在有前提的情況下赢得戰争勝利,這麼做,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白燭葵心裡想着時緩緩開了口,“你這次西去,定要聽從指揮别亂來了,此戰關乎帝國存亡,不容有失。”

  “所以說對方到底有沒有高手,墨家墨子,真的很厲害嗎?”顧鐵心笑意收斂,有種被騙的感覺。

  白燭葵好聲好氣道:“有,此人是墨家掌門,多年來在江湖遊說蠱惑人心,組建反秦聯盟就是此人手筆,能獲得那麼多江湖門派支持,此人多半是極有能力和功夫的,作為一派之主,武功豈能會差,更别說還有道家,兵家,足夠你打的。”

  “呵。”

  顧鐵心忽然冷笑一聲,她擡起手看了眼,“多年前就曾有位高手與我對招,非八部奇才之一竟然能傷得了我,可惜被影麒麟殺了,這次她若是再亂來,别怪我不客氣。”

  白燭葵滿面肅穆,“這是為了帝國,不是你一個人的戰場,你武功在高也耗不過千軍萬馬。”

  “和你這女人說話真沒意思,開口閉口都是為了帝國,為了陛下。”顧鐵心失了趣味,加快速度朝城内軍營奔去。

  白燭葵見顧鐵心離去,調轉馬頭前往公輸仇的機關工坊,公輸家和墨家是世仇,原因要追溯到幾百年以前了。

  在他們之外,還有一個諸葛家族藏匿在東北雪域的深山裡隐世不出,不同于現世的墨家和公輸家,諸葛家更注重自我,主要鑽研人體機關術,而學過機關術的人大多數都将他們稱之為瘋子。

  将肉體做成機關道具的載體,無論怎麼想都實在是太過瘋狂了。

  随着距離靠近,工坊内持續不斷傳出的噪音會讓人覺得耳膜生疼,在這片範圍裡很多地方都無人居住,隻因太過吵耳。

  白燭葵垮下的戰馬在聽到這股動靜後躁動不安,她隻能暫時下去讓随從幫忙看着,機關坊的工廠高聳至極,夜晚都不會停工,燈火通明的光亮下,白燭葵向守門的兵丁表明來意,很快出來一個公輸家的小厮帶她進去。

  公輸家和墨家除了理念不同,機關術也截然相反,自從學士閣開發出火藥并用作于火器以後創辦出火器營,緊接着又制作了更為高級的火炮。

  早在學士閣建立之初,便已研制出了威力極強的黑龍巨炮,炮彈以舉國之力就隻制作出兩枚,其中一枚投放在了韓國南部的無名城内,至今還剩下最後一枚未有使用。

  魏國邊防拉得太開,就算将防線轟開旁側城池依然能夠馳援,沒有多大意義。

  光線明亮的廠房裡,白燭葵跟随引路小厮走到最深處,在這裡,秘密啊媽媽的設備随處可見,一杆杆做工尋常的槍械零件通過紐帶運輸出來,随後落入自動加工的機台上,打壓,充填,緊接着落入下一道關口。

  公輸仇此刻站在更裡面,白燭葵看過去,這位老人也已年邁,頭上本就稀疏的頭發已經掉光了,不過還是顯得非常精神。

  巨大的穹頂由粗壯的青銅支柱撐起,昏黃的火把光芒在牆壁上搖曳,映照着忙碌的身影。

  公輸仇站在場地中央,神色冷峻而專注,緊盯着眼前那台尚未成型的機關巨物。

  他身着灰色長袍,衣角被工坊裡的吹風扇得微動,在他面前,是個機關造物的雛形,酷似人腿和人身的部件散發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左右兩側,操控着機械臂的公輸家小厮們有條不紊地運作着。

  這些機械臂由堅韌的精鋼打造,關節處鑲嵌着打磨光滑的玉珠,使其運轉時流暢無聲,場地内,負責組裝的小厮們手裡揮舞旗幟給操作機械臂的人發去信号與提示。

  他們雙手熟練地操控着複雜的搖杆與齒輪,将一個類似人身的巨物從地上緩緩勾起。

  巨物在半空中挪移,陰影籠罩着下方的衆人,引得周圍的工匠們紛紛側目,眼中滿是敬畏,随着巨物靠近,公輸仇微微側身,伸出修長而有力的手,在空中輕輕比劃着,指揮着小厮們的動作。

  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當巨物被吊運到公輸仇面前的腿部坐台上時,小厮們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機械臂使其平穩落下。

  在落地的瞬間,腿部坐台微微一顫,揚起些許灰塵,随即被周圍的氣流卷走,周圍等待着的小厮一擁而上,拿着工具開始扣緊加固。

  白燭葵緩步過去,她微微仰起頭顱,這台機關器械比她高了三個人身左右,哪怕仰頭也看不清全貌,不在是猛獸外形的機關造物,整體類似人身,隻不過腿部和人并不一樣。

  人腿是向後彎曲,而這大家夥的雙腿看起來是向前彎曲的,白燭葵細細看着,頭一回見到如此有震撼力的機關人。

  旁邊還有幾名小厮推着車過來,搭建平台上去,在機關人的雙手底部安裝上巨大的疾射火器。

  公輸仇注意到白燭葵走到了他的旁邊,捏着胡須輕笑起來。

  “墨家這群凡夫俗子終日鑽研什麼兼愛非攻,實乃懦弱之舉的僞善,機關術若不用于征戰與威懾,便是奇技淫巧的浪費。

  這台石破天花費老夫四年心皿,采用了一些東洋人的工藝,今日終于是完成了,手藝當真又精進不少,配合最新研制出來的全自動火器,要是能批量生産,橫推魏國不在話下啊小将軍。”

  白燭葵不懂機關術,不過她見過不少公輸仇研制出來的機關獸,多以猛虎,蛇為原因,或者直接就是奇形怪狀的殺器,容易被地形限制,而且敵軍多起來的時候機關獸就不怎麼好用了,很容易會被兵器卡主關節而無法作用。

  公輸仇此言,無非是想讓老父親給他們公輸家多加款項用作研發,白燭葵哪會不懂,别說軍費,軍饷都已經很難補齊了,哪還有閑錢投給公輸家。

  “批量?時間上來不及了。”

  白燭葵搖頭,她目視着面前的機關巨物,凝眸而言,“預估之中也就是這兩年,在拖下去朝中必當大亂,到時别說還能不能攻下魏國,我們都自身難保,必須盡快,為了大秦,也為了我爹。”

  公輸仇捋着胡須,“聽小将軍的意思,左路軍是準備起勢了?”

  “不錯,墨家在斷水涯的深山之中修築了機關堡壘,内外森嚴,堅如磐石,若是能将他們永遠留下,有助于我軍重振士氣,重新規劃進攻路線。大将軍希望閣下親自出動祝我們一臂之力。”白燭葵拱手說道。

  公輸仇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機關巨物,冷聲說:“為了大秦帝國老夫必将赴湯蹈火,據聞墨家堡壘固若金湯,老夫當真想親自看看是否如傳言中那般足夠精妙絕倫。”

  從機關工廠裡出來,白燭葵騎上馬朝營地返回,她眉頭難以舒展,哪怕是做完爹爹安排的事宜,但無法到左路軍去一戰,看不到戰況,心中始終沒底。

  夜深人靜,酒樓與青樓還在暢飲談笑,響動若隐若現的回蕩,月光凄凄灑落長街,她的目光被揉碎了,沉靜在夜裡。

  一統天下,到底是為了百姓更好的将來,還是陛下的一己私欲,她也不懂啊。

  如果問題的本身就有問題,那答案将毫無意義...

  随軍北上的第二個月,三月天氣在逐漸變暖,日光慢慢的大了,臨阆坡下的西路大軍營地裡,征戰前的準備工作還在日以繼夜如火如荼的進行。

  天天都會有成批的斥候與騎兵出去尋路打探,李幼白這邊,醫療的提前工作準備得差不多了,現在讓河二過去與鐘不二訴說清洗藥草的提議與預料中一樣被否決了。

  開戰的氛圍漸漸沉重起來,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遇到怎樣的事情,也許明天就會出兵也說不一定,近幾日,八軍裡不少人都面露擔憂和緊張,吃飯時不在閑聊,話也少了。

  夜裡安靜的時候,呼噜聲中似乎有人在哭泣,戰争本以為距離自己很遙遠,茶樓,酒館,戲樓,說書,聽過不少,總覺得酣暢淋漓。

  而等投軍以後度過的這兩個月,同戲曲或者說出人口中的那種暢快感,壓根沒有任何關系。

  李幼白暗地裡推算着軍隊行動的日期,所有安排,最後的目的都是為了打仗,今日所有事宜在漸漸妥當了,料想着,這天應該不會遠。

  愈加緊張的氛圍中,安撫工作在八軍裡展開,穩住兄弟們的情緒和神經是李幼白覺得非常必要做的事,與之對比,他們不用親自和敵人拼殺,單純這一點就能讓他們的精神撐住好一會。

  第二日,這天是三月九,來到臨阆坡紮營的第七天,大軍召集,秦正重訴軍規,等到旁晚時分吃過飯以後,鐘不二忽然緊急集合。

  所有人猝不及防,收拾好行囊後背上物拾匆匆出發,除了李幼白,其他人壓根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東西來不及收拾就必須要跟着隊伍出發了,不容許有絲毫遲疑與懈怠。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開口說話,違令者就地處決!”鐘不二回身對全體陷陣銳士營的兵卒說道。

  行軍急速,八軍位于隊伍後方,郭舟駕駛着戰車,裡頭是全體八軍兄弟的兵器,甲胄,食物和各種物件,李幼白帶着河二與木錦蓉走在更前邊。

  從大路離開營地以後,李幼白擡頭,就着月光視線望過去的地方,是片險峻綿延不斷的群山。

  不知道那裡是不是斷水涯,她雖然是屯長,但說到底依然是個沒有職權的兵卒,壓根不知道上級如何安排。

  士兵隻需要聽從命令往前沖鋒奪下據點就可以,而上級指揮官們要思考的事情就很多了。

  趁夜行軍,當天空出現魚肚白的時候李幼白發現他們才堪堪走到山腳下方,面前險峻的群山還相隔甚遠,她回望了一眼出行隊伍,發現隻有幾千多人的樣子,似乎被分成了幾個方隊。

  通常來說,這種往前深探的部隊,都是為了後方大軍摸清情況而行動的,等到真正安全,大軍才能真正安心的安靜過來。

  利用山林荒野遮蔽簡單休息,彼時天還沒真正開始燥熱,不過,濕潤的氣候下還是有不多野蟲鑽了出來。

  秦軍準備是非常充分的,随身帶有驅蟲藥草不太懼怕荒山中的毒蟲,但要是天氣真正炎熱起來的時候就很難說了。

  又過兩日終于行至險峻的山嶺下方,鐘不二派出人去在附近摸查地勢,回來以後,鐘不二與其他軍候快速商量,沒過半刻鐘,幾千人的隊伍再次分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鐘不二帶着她們繞至右側上山,李幼白觀察山道,行進此處的路基本上都是靠人走出來的,等到上山,基本就徹底沒路了,為了部隊能快速翻過山嶺,隻能分成幾支不同的隊伍前進然後回合。

  李幼白邊走邊觀察,倒是學會了一些行軍技巧。

  山路崎岖,滿是泥土難行,登上半山腰後在往上就是懸崖峭壁了,鐘不二命令原地紮營,郭舟戀戀不舍的從戰車上下來。

  全軍原地拿出鐵鏟壓實地面,做好簡單的防禦工事與隐蔽後就地紮營。

  鐘不二邊将各個武人頭領叫過去,再次囑咐做好每個隊伍中的心裡準備,今夜還要繼續上山,離開營帳時,李幼白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

  等她投去目光,便見到七軍的文定剛好收起視線,她面色微微沉了一下。

  回到八軍的營地中已是黃昏落幕,李幼白把人都叫過來,臨行前,鍋碗瓢盆都沒帶,便是開始吃幹糧的時候了。

  出發前,每個人都領到了相應天數的糧食,果脯還是可以的。

  衆人啃着堅硬的米糧,李幼白看着他們沉聲說:“今晚還要行軍翻過這座山應該就到了...”

  “還要翻,上頭都沒路了,走錯一步就是萬丈高崖,掉下去怎麼辦?”有兄弟聲音發顫。

  晚上行軍又是在山林荒野之中,月光照射不到,而且大風鋪面危險重重,山勢越高越危險,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李幼白内心亦是無奈,她咬着牙說:“相信我會沒事的,跟緊隊伍就不會有問題,不要自己随便亂走...”

  她嘴上說着,實際心底裡就和在場的這些人一樣,壓根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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