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面露殺機：“白馬寺！”

　　他取出一張玉符，用剛剛凝聚出來的一絲靈力将其引燃，狠狠投擲了過去。

　　可元嬰一擊打在那金色佛光上，宛如泥牛入海。

　　傷害不了蒼穹妖皇半分。

　　“哈哈哈！”

　　“你們這幫可憐蟲，白忙活了！”

　　“我蒼穹雖然敗了，但還能接着去當佛，哈哈哈！”

　　笑聲遠去，衆人憤慨不已。

　　誰都沒想到，當日法印金剛來妖皇庭，除了想度化江凡外。

　　還與蒼穹妖皇有如此約定。

　　蒼穹妖皇答應度化入佛門為坐騎，便可在最危險的時候得到法印金剛的庇護。

　　眼望着他離去，大家無可奈何。

　　江凡更是攥緊了拳頭。

　　若他還有力量，再次發動勾決筆，他就不信法印金剛的虛影還護得住蒼穹妖皇。

　　“可惡！”

　　等蒼穹妖皇入了佛門，再想殺他比登天還難。

　　以白馬寺那群人的霸道，登門讨一個說法都有去無回，何況是上門報仇？

　　天機閣主也大為不甘，道：“功虧一篑。”

　　“好在蒼穹度入佛門後，便再也回不來大陸。”

　　“這座大陸，能夠徹底恢複安甯了。”

　　江凡心頭分外壓抑。

　　傅朝君染皿的琴，還在他空間儲物器裡。

　　界山上，那些死難的九宗同胞，還在墳堆裡安靜的躺着。

　　憑什麼造成一切的蒼穹妖皇，卻能夠成佛？

　　憑什麼！

　　蒼穹妖皇必須死！

　　哪怕他入了佛門，也要殺進裡面宰了他，為所有人報仇！

　　但要等他恢複過來。

　　給他半日時間，徹底恢複，他就殺去太倉大州，登上白馬寺！

　　“你們都沒事吧？”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環顧衆人道。

　　雲霞妃子微微搖頭：“我們都沒事，但是……”

　　她攙扶着江凡轉過身去。

　　江凡望去，瞳孔縮了縮。

　　一身青色裙裳的靈疏，抱着一顆頭顱跪在了地上。

　　兩眼默默滴落着淚滴。

　　“這……這是？”江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雲霞妃子低下了頭，難過道：“蒼穹妖皇把靈疏的族人，全殺了。”

　　“一百五十八口，一個沒留。”

　　怎麼可能？

　　江凡望向韓非道。

　　明明韓非道說，已經提前将靈疏的族人都轉移走了。

　　為什麼還會被滅族？

　　韓非道也露出了吃驚之色：“我的确已經轉移了。”

　　“噬天虎妖王，你是哪裡找到他們族人的？”

　　“噬天虎妖王呢？”

　　衆人這才發現，噬天虎妖王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這不重要了。

　　江凡踉跄着走到了靈疏面前，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族人全滅，這是怎樣的打擊？

　　當初李青峰身死，就讓江凡悲傷不已，許久緩不過來。

　　何況是自己的族人，還有親生父母兄弟姐妹？

　　“靈疏……”江凡蹲了下來，輕輕握住她柔弱的肩膀。

　　靈疏慢慢仰起頭，臉上全是淚痕：

　　“江凡哥哥。”

　　“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我的族人全死了……”

　　江凡心疼得擁住她。

　　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言語可以安慰。

　　靈疏靠在江凡的肩膀上，卻更難過了，哭着道：

　　“江凡哥哥。”

　　“如果我聽話嫁給妖皇，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死了？”

　　“是我害死了他們，對不對？”

　　“咳咳……”

　　她忽然咳嗽起來。

　　合着碎肉的鮮皿，染了江凡一身。

　　江凡臉色微變，這才發現她受了很重的傷，趕緊取出一顆回春丹喂給她。

　　但她拒絕了，從江凡的手中拿過了回春丹，卻沒有吃下。

　　眼中淚水如斷線的風筝，不斷滾落。

　　“是我害了他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咳咳……咳咳……”

　　她的傷勢愈發沉重了。

　　江凡焦急道：“先吃下靈丹，不然你會有生命危險。”

　　靈疏微微搖頭，哭道：“大家都死了，都被我害死了……”

　　“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她心中已經生出了死意。

　　無心再留戀人間。

　　江凡心頭震動，握住她肩膀晃了晃：“還有我！還有我啊！”

　　“我答應過你要去塞外，你不想去了嗎？”

　　他隻能想盡辦法，讓靈疏多一些求生的意志。

　　靈疏淚如雨下，半晌才颔首道：

　　“好，去塞外。”

　　“江凡哥哥帶我去吧。”

　　江凡連連點頭：“那你先把回春丹吃下。”

　　靈疏看着掌心的回春丹，遲疑了一會，放進了嘴中。

　　江凡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他不再遲疑，取出了九龍青銅辇。

　　雖然龍魂散去，但依舊能夠駕駛。

　　他不惜損耗了一海螺水源精髓将其催動，載着靈疏遠去。

　　天機閣主擔心的要跟上。

　　雲霞妃子卻眼中濕潤，輕聲道：“讓江郎陪她最後一程吧。”

　　回春丹能救任何傷勢，唯獨救不了一個心死的人。

　　前往北塞的路很漫長。

　　江凡靠在車廂上，用剛剛恢複的一點力氣，緊緊将靈疏抱在懷中。

　　她靠在江凡肩膀上。

　　已經不哭了。

　　“哥哥，我今天的新娘妝，好看嗎？”

　　靈疏揚了揚紅色的衣袖。

　　江凡低頭望去，心情複雜：“很美，很适合你。”

　　靈疏嘴角無力的勾出一縷笑意。

　　兩手輕輕環住了江凡的腰，臉蛋貼在他的兇膛上，道：

　　“我就知道哥哥會喜歡。”

　　“因為，我是按照雲霞妃子的服飾風格裁剪的。”

　　江凡微微一怔。

　　“為什麼？”

　　靈疏黯淡的眼眸，恢複了一縷靈動，道：“因為，哥哥喜歡雲霞妃子啊。”

　　“所以，靈疏穿一樣的衣服，哥哥應該也會喜歡吧。”

　　江凡詫異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靈疏道：“在你被妖皇追殺，雲霞妃子獨自去追的時候。”

　　“能讓雲霞妃子這麼清冷的仙子都奮不顧身，那她肯定是墜入凡間，愛上你了。”

　　“而哥哥這樣溫柔的人，又怎會辜負她的愛意呢？”

　　江凡默然。

　　原來靈疏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難怪韓非道說，她是妖族裡最像雲霞妃子的人。

　　“好羨慕雲霞妃子啊……咳咳……”靈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能得到哥哥的喜歡，将來，也能穿着一身紅妝嫁給哥哥。”

　　“你們可以一起看雪，人間共白頭。”

　　“可以攜手畫夕陽，餘生同行。”

　　“可以……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