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尊者神色平靜，淡淡道：

　　“在腐朽，對吧？”

　　“沒想到，天人衰竭會來得這麼快。”

　　塵鏡焦急：“你的領域什麼時候破的？”

　　“是我剛才問的問題，讓你撒謊了嗎？”

　　“不對，你沒必要騙我，我不配讓你撒謊。”

　　“是心孽尊者？你對他撒謊了？”

　　“可他就随便問過你一個問題！”

　　塵鏡着急不已。

　　天人衰劫一旦降臨，就會如邪鴉尊者一樣，迅速腐臭。

　　最多一年時間，如果不突破，就會死在天人衰竭之下。

　　師尊好不容易答應，斷絕和江凡的往來，卻即将隕落！

　　這是為什麼呀？

　　師尊就回答了一下心孽尊者，沒看到灰燼去向。

　　這有什麼好撒謊的嗎？

　　等等！

　　塵鏡猛然明白過來！

　　師尊看到了灰燼去向！！！

　　菩薩的佛音，并沒有讓擁有真言領域的師尊失神。

　　她全程目睹了灰燼去向。

　　但她為什麼要隐瞞呢？

　　就算師尊不想那個修煉虛流雷勁的人死，也犯不着撒謊。

　　因為隻是告訴一下方向而已，心孽尊者仍舊很難找到對方。

　　除非，那個人就在視線之内。

　　師尊不得不替他撒謊！

　　而當時，隻有四個人在場。

　　心孽尊者，真言尊者，他塵鏡。

　　以及……

　　江凡！

　　是江凡！

　　他就是那個修煉了虛流雷勁，被心孽尊者尋找了大半年的人！

　　而師尊，就是為了他，毫不猶豫的，輕描淡寫的撒謊！

　　用自己的命，來為江凡換一條生路！！！

　　師尊口口聲聲說，他比江凡重要。

　　試問，自己要死時，師尊會拿自己的命換嗎？

　　不好說。

　　但，她已經為江凡這樣做了！

　　“師尊騙我！！！”塵鏡在心中厲吼着。

　　“在她心裡，江凡才是更重要的！”

　　真言尊者側頭望向他：“你想說什麼？”

　　塵鏡強壓怒火。

　　裝作了不知情，露出擔憂之色：

　　“師尊，現在該怎麼辦？萬一你挺不過去天人衰劫，豈不是要……”

　　真言尊者搖搖頭，平靜道：

　　“不重要了。”

　　“你好好修煉吧，希望遠古巨人來臨前，能夠成功步入化神。”

　　她和塵鏡來到白馬寺，要借道此地的傳送陣直接回洗月湖。

　　“尊者，菩薩有請。”

　　剛到寺廟門口，普光住持就雙手合十而來。

　　真言尊者目光微微一轉：“菩薩知道什麼了嗎？”

　　她輕輕颔首：

　　“塵鏡，你在寺中等我，不要離開。”

　　“為師去去就來。”

　　真言尊者随着普光住持前往白馬寺後院。

　　塵鏡目光一閃，目視着真言尊者身影消失後，悄悄退出白馬寺。

　　心中冰冷道：“師尊，别怪我。”

　　“都是你逼我的！”

　　坊市。

　　心孽尊者心灰意冷，滿臉灰暗的望着天穹。

　　“這就是因果吧。”

　　“為師殺戮過多，引發天怒人怨，菩薩才在最關鍵的時候幹擾，斷我生路。”

　　“一飲一啄，都是命。”

　　江凡暗暗搖頭。

　　菩薩未必就是為了暗算心孽尊者才出手。

　　很有可能，他是在保護江凡。

　　作為天聽菩薩，世間之音都難逃他的耳朵。

　　江凡曾經密謀陷害王沖霄，剛才又和真言尊者交談。

　　隻怕菩薩都聽在了耳中，早就知曉江凡是虛流雷勁修行者。

　　所以才出手幹擾。

　　目的，是希望江凡能夠活下來，好被他度化。

　　不過。

　　心孽尊者為了找他，竟然殺害了那麼多人，他死有餘辜。

　　江凡心中沒有任何同情。

　　他試探問道：“師尊，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心孽尊者沙啞道：“等死。”

　　“五日時間一到，少帝會投影來此殺我。”

　　“到時候，死路一條。”

　　江凡暗暗舒口氣。

　　這樣最好不過了，心孽尊者一死，他就自由了。

　　可以無拘無束修煉《虛流五勁》，再也不用提心吊膽。

　　“你有何麻煩嗎？”

　　心孽尊者望着江凡，道：“為師用僅剩的時間，再幫你一次。”

　　江凡取出了心孽尊者的儲物戒，還給他道：

　　“徒兒并沒有什麼麻煩，接下來隻是按部就班去接引修羅族。”

　　“師尊不如自己想辦法逃命吧。”

　　心孽尊者遲疑了一會，收下了儲物戒，道：

　　“逃？”

　　“天底下，誰能逃得出少帝的手？”

　　“他想殺一個人，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江凡心中凜然：“少帝這麼厲害嗎？”

　　心孽尊者眼露敬畏之色：“天人五衰之境，已有半身功德。”

　　“算是半步大賢。”

　　嘶！

　　江凡頭皮微微發麻，聽起來，比星淵大尊還要恐怖。

　　他又試探問道：

　　“師尊，是少帝命令您追殺虛流雷勁修行者的吧？”

　　“他為何如此在意虛流雷勁？”

　　江凡想不明白。

　　自己隻是稍微修煉了一下虛流雷勁而已，如何能威脅到那位少帝。

　　就算修煉到圓滿，也根本不足以對一位半步大賢造成半點傷害吧？

　　心孽尊者自知死期将近，也就沒有隐瞞，緩緩道：

　　“一旦到了天人五衰，所有行動布局，都繞不開一件東西。”

　　江凡知道是什麼了。

　　功德！

　　心孽尊者道：“那就是，功德！”

　　“而當年的五行神君，也是一位達到了天人五衰，并且經曆了千年前遠古巨人厮殺的大尊。”

　　“他的身上，有着無法想象的龐大功德。”

　　“隻不過，他的功德很特殊，融入了他以《虛流五勁》創建的小世界中。”

　　“一旦他的功德釋放出來，會分散到九州各處修煉《虛流五勁》的人身上。”

　　“少帝修煉的就是虛流雷勁，他能夠分到兩成的功德，可如果有别人也修煉虛流雷勁，就會分掉一些。”

　　“甚至，此人的虛流雷勁若是比少帝還強，會反過來霸占更多功德。”

　　江凡差點吐出一口老皿。

　　原來五行神君的傳承，還隐藏着功德的分配？

　　早在他還是小小結丹時，就不知不覺卷入了一場天人五衰大尊們的功德争奪。

　　自己能活到現在，可真不容易。

　　“原來如此，難怪少帝要追殺此人。”

　　江凡感歎道。

　　心孽尊者恨聲道：“我雖未親自斬了這小畜生，但，少帝會親自來結果他的。”

　　“我在地下等着，看他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

　　一道人影迅速掠來。

　　他落在心孽尊者面前，躬身一拜，淡淡道：

　　“晚輩塵鏡，有重要事想向前輩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