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菩薩發出的删除記憶的佛道神通，是針對普光住持以外的所有人。
包括江凡！
但是，江凡的記憶竟然沒有被删掉！
他仍舊記得發生過的一切！
普光住持平靜了許多歲月的佛心，掀起了道道波瀾。
即便是他，都擋不住菩薩删除記憶的佛法。
江凡卻能夠！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菩薩會答應江凡，分期給予線索的無理要求。
因為，菩薩對江凡有顧慮。
天元古城。
中央。
“太倉大州到底有多大？”
江凡跟着七音上人，已經飛馳了足足五天。
對方可是二竅元嬰，如此速度橫穿大陸，都無需半日時間。
但在太倉大州，五天時間，才從海邊抵達太倉大州的中央而已。
橫穿太倉大州，豈不是需要十日以上？
七音上人道：“看跟什麼比？”
“跟你們大陸作比較的話，大陸是一粒葡萄，太倉大州就是一個西瓜。”
呃！
江凡不知該說是大陸太小，還是太倉大州太大了。
“那我們大陸叫什麼名字？”江凡又問道。
說起來，他聽過許多域外的人稱呼他們所來的地方為“大陸”，從來沒有名字。
一直都是“大陸”“大陸”的稱呼。
唯獨地獄荒獸，曾經說過他們的地方是“島嶼”。
七音上人搖搖頭，道：“你們那裡呀，名字就叫大陸。”
哪有地名叫做“大陸”的？
“這不是兒戲嗎？”江凡納悶道。
七音上人失笑道：“你們那，的确就叫做大陸。”
“我聽說，很久以前，你們那是叫做靈珠島的。”
“後來，你們島上定居了一位神秘人，說靈珠島名字太小家子氣，她不喜歡，改名叫‘大陸’，聽着舒服一些。”
“然後，太倉大州的所有文獻，一夜間抹去了靈珠島的名字，改成了‘大陸’，此稱呼就延續至今。”
恩？
江凡跟雲霞妃子對視了一眼，宛若在聽故事一般。
世上還有這麼任性，且厲害到沒邊的人物？
太倉大州因為她一句話，連夜更改文獻？
這得是多大的大佬，才能有這等影響力？
“當然，這是我聽說的，那已經是千年前的事，真假無可考證。”
“但你們那座島，的确就叫大陸是沒錯了。”
這……
好吧。
江凡向前望去，雲層掩映間，一層層懸浮的巨大石階梯，一級連一級，沒入了青冥深處。
每一台石階，長約萬丈，宛若一座遮天蔽日的古城。
全都懸浮在半空。
場面異常恢弘。
“這麼大？”江凡深感動容。
他想象中就是一條條普通的古老階梯，蔓延向天空深處。
可眼前是怎麼回事？
七音上人眼中也透着深深的震撼，以及無法親自探索的巨大遺憾。
“你所看到的階梯，不及完整的百分之一。”
“據上去的人說，階梯總共有一萬階，拼起來的長度，比你們大陸南北還要長。”
江凡瞳孔縮了縮，眼中滿是吃驚：“這東西從何而來？”
如此多的巨型階梯，若是源自太倉大州，不可能從無人察覺到吧？
七音上人搖搖頭：“不知道。”
“它是随着一場席卷太倉大州的迷霧出現的，當迷霧消失後，便剩下了這一條漫長的通天古路。”
一場彌漫整個太倉大州的迷霧？
那得是有多大的霧？
江凡面露思索之色，這階梯來得很邪門啊。
他目光微閃道：“前輩說有人上去過？”
七音上人遲疑了片刻，颔首道：“恩，沒錯。”
“是一位尊者，她回來後便下令，将機緣留給元嬰以下弟子，強者不要參與。”
尊者嗎？
那就是化神境級别的存在！
連她都沒有看出兇險，問題應該不大。
随着兩人交談，他們來到了第一層階梯前。
此地懸空而立着好些元嬰境強者，全都是各大神宗大教的元嬰級存在。
看到七音上人帶着兩個年輕的一男一女過來，不由詫異。
“七音，你怎麼才來？”
“登天古路七日前就開始了，現在還送弟子上去太晚了吧？”
“興許那幾位法印金剛度化名單上的，已經到了最上面。”
七音上人也未多言，隻是笑了笑。
來到了一位看着十分年輕的青色長衣，面容略顯冷峻的青年面前。
“塵鏡前輩。”
二竅元嬰的七音上人，竟要反過來稱呼眼前的青年為一聲前輩。
周圍其餘人望向年輕的塵鏡上人時，也都流露出了一絲敬意。
塵鏡上人不僅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四竅元嬰，是威名赫赫的大強者，更是真言尊者座下的弟子！
本次奉師之命，監守登天古路。
隻放弟子們入内，元嬰強者一概禁止踏入。
塵鏡上人手裡捧着一本名單，他看了眼七音上人，又翻了翻手裡的名單，道：
“你的弟子餘帔鸢和魏朝然，不是上去了嗎？”
“這二位是？”
按照規矩，每個長老都僅限兩位弟子。
七音上人的名額已經用完了。
七音上人賠笑道：“這二位是我的晚輩。”
“也想來登天古路看一看，能否請塵鏡上人行個方便？”
“改天來我天涯海閣，我們正在研制一種新的靈舟，在陸地上也可通行。”
“到時候塵鏡上人前來指點指點吧。”
言外之意，要送好東西給他。
塵鏡上人有些心動，卻又很無奈，傳音道：
“你來晚了。”
“我師尊昨日還來過一趟，敲打過我，實在是不敢再随便放人上去了。”
七音上人面露尴尬。
他之所以敢打包票送江凡等人上去，便是和塵鏡上人有些交情。
再送些好處，問題就不大。
誰知，這小子前面貪得太過火，惹來真言尊者訓斥。
讓他不敢再亂放人。
這可就麻煩了。
他尴尬的望向江凡，把他們千裡迢迢帶過來，結果不能上去。
江凡想了想，取出了白心的令牌，道：“這位前輩，能否行個方便？”
看到此令牌。
塵鏡上人微微訝然：“你是白心的監天衛？”
“我聽白心說過，她将令牌送給了一位大陸的天機閣弟子。”
“那人是你？”
江凡道：“正是晚輩江凡。”
塵鏡上人緩緩颔首：“好吧，既然是白心的人，放你上去，相信師尊也不會說什麼。”
哦？
聽起來白心很有面子啊，尊者都不怎麼排斥他。
江凡抱拳道：“感謝前輩。”
兩人來到了階梯前。
正準備上去。
塵鏡上人略帶一絲猶豫，問道：“你既是天機閣弟子，可知道九宗？”
嗯？
江凡微微一怔，不知道眼前的塵鏡上人，為什麼問這個，道：
“回禀前輩，晚輩就是出身九宗。”
塵鏡上人颔首道：“那你是哪一宗出來的？”
江凡道：“青雲宗。”
塵鏡上人目光猛地顫了顫。
他重新打量江凡，看他的眼神跟之前有所不同。
既有深深的驚訝，也有一分閃爍而逝的喜悅，似乎想問什麼。
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揮揮手道：“去吧。”
江凡一臉疑惑，明顯這位塵鏡上人欲言又止。
點點頭，他與雲霞妃子攜手踏上了階梯。
七音上人聽到江凡來自青雲宗時，也大為驚訝，道：
“前輩，您也是來自青雲宗吧？”
“剛才為何不表明身份？”
他曾聽說，塵鏡上人來自青雲宗，靠着強橫的資質來太倉大州闖蕩出了如今的地位。
既然是同門，塵鏡上人為什麼沒相認？
塵鏡上人注視着江凡的背影，微微搖頭道：
“算了吧，他已經是結丹九層圓滿，正是缺乏元嬰機緣的時候。”
“若知道我曾是他同門，厚着臉皮向我求機緣，我該如何是好？”
“給吧，我得求師尊賜予，不給吧，他又覺得我無情。”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裝作不認識好了。”
“他回大陸，在天機閣當個副閣主也挺好的。”
“甯為雞首不為鳳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