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酒祭呆了呆。
這是把他們當巨人整吧？
奈何答應在先，大酒祭們苦笑着充當了一回人形耗材，服下法則酒補充完一身的法則之力後，便繼續往葫蘆裡灌輸。
當九位大酒祭再次輪完一圈後，黃葫區域終于被徹底點亮！
江凡握着葫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安全感。
終于有了正面面對一位賢者的大殺器！
除了九日巨人皇那種頂級的存在，都難以擋住黃葫的收攝之力！
憑此葫蘆，他可以在地獄界、天界橫着走了！
“多謝大酒祭們！”江凡拱手道。
九位大酒祭臉色微微泛白，服下一些法則酒後，一刻不敢再逗留，趕緊走人。
九幽妖尊和古禅佛尊更不敢多留，緊随其後的跑掉。
唯恐江凡對他們喊出一聲“前輩且慢”。
待得幾位賢者離開，遠處的阿玉修羅王才終于敢走過來，面露一絲焦急：
“江凡，中土和地獄界的戰争，是修羅聖子刻意挑起來的。”
“他要借兩界的亡靈收割功德，你們中土不要上當……”
她在遠處已經聽到江凡和中土賢者的對話了，知道中土要主動出擊，開啟兩界的戰争。
江凡面露一絲歉意，道：“已經不重要了。”
“中土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以戰求和平，希望前輩理解。”
“我唯一能做的，是遇上前輩一脈的修羅族人時，盡量饒他們一命，而且隻限我本人。”
戰場對敵人仁慈是大忌。
江凡受了阿玉修羅王一脈的人情，才需要饒他們一命，别的中土戰士，江凡隻會叮囑他們全力殺敵，不要有半分仁慈，否則會害了他們自己。
阿玉修羅王嘴唇翕動，滿目悲涼的低下了頭，低聲歎道：“謝了。”
她沒有埋怨，此事怨不得江凡，更怨不得中土。
中土也是被迫的。
要怨就怨修羅聖子為了一己之利挑起兩界戰争，要怨就怨地獄界不肯收回閣樓界器，野心不滅。
她轉身望向獨孤皇後的銀色棺椁，道：“既然大戰不可避免，為免主人的遺體遭受損毀，就請你代為保管吧。”
頓了頓，她又道：
“如果有機會前往地獄界的酆都，就将棺椁交給酆都的修羅族。”
“酆都是我們造化修羅族一脈的地盤，我主人是酆都主宰北陰界主之妻，你送她遺體回來，不會有人為難你。”
江凡微微怔住，道：“為何你不自己去？”
“如今地獄界通道已經開啟，你大可自己帶着小少主和主人的遺體回去。”
“以你守護主人遺體和照顧小少主多年的功勞，北陰界主不會虧待你……”
這時，一縷腐臭的氣息飄來。
氣味類似于人族的天人衰竭，但比那更加惡臭，有一股死屍的氣味。
他望着阿玉修羅王，驚疑道：“你……”
阿玉修羅王面露微笑，道：“如你所見，大限将至了。”
什麼……
江凡心裡湧出一股說不明的情緒。
阿玉修羅王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化神境，也是改變了許悠然命運的老前輩。
如今，江凡也達到化神境了。
她卻要隕落了。
江凡取出了一顆時空塵，道：“前輩，試下這個，它能延續壽命五十年。”
阿玉修羅王面露訝然，笑着搖搖頭：“時空塵是吧？你機緣不淺，此物都有。”
“不過，對我沒用了。”
“我受到主人造化因果的影響，壽命已經遠遠超過應有的極限，延年益壽之物是打不破極限的。”
江凡怔然，眼中彌漫着絲絲悲意。
阿玉修羅王慈祥一笑：“孩子，不必難過。”
“我困在這裡一千年，太孤獨了，此番了去，何嘗不是解脫？”
說着，她取出了一面刻錄着地獄文字的玉盤遞給江凡，道：
“你和悠然成婚，我沒能參加。”
“這是我身上僅剩的東西了，作為遲來的賀禮，送你了。”
江凡無聲接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
一千年，永遠困在第十層，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是怎樣的孤獨？
若非為了小少主，隻怕她早就坐化于漫漫歲月中。
阿玉修羅王道：“說起來，我要感謝遠古巨人。”
“在我大限将至，小少主羽翼未豐無人托付時，接天黑柱的出現，改變了地下世界的結構，才讓你從第九層掉落到第十層，也讓小少主結識了悠然。”
“如今，你成為星火尊者，成為中土的風雲人物，小少主交給你們，我徹底放心了。”
她緩緩轉過身，望向懸浮的銀色棺椁，鞠躬一拜，老眼中湧出渾濁的水霧：
“老主人，阿玉沒讓您失望吧？”
“一千年，一千年了，我從少女守到了蒼顔白發，我想，我無愧于您的托付了。”
“隻是，如果有來世，請讓我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吧。”
“這一世，太累了。”
她拄着拐杖，緩緩走向了深淵。
江凡伸手道：“前輩，你去哪？”
阿玉修羅王扭頭，沙啞道：“我想最後再看一眼故土。”
“孩子，告辭啦。”
“祝福你和悠然永遠恩愛。”
言畢，縱身躍下了深淵，踏入十一層。
那裡已經與地獄界融為一體。
江凡眼中濕潤，落葉歸根，這是阿玉修羅王最後的心願了。
他鞠躬一拜，道：“阿玉前輩，一路走好。”
立在原地良久，江凡才望向阿玉修羅王所留的玉盤，以化神之力激活後，玉盤中投射出一片光影在空中。
那是一副巍峨浩大的世界，有山川大地江河湖海，有奇駿險地深淵惡林。
其中一些地域還标注了名字，諸如“巨山之圍”、“地獄之根”、“酆都”、“皿湖之獄”等等。
這赫然是地獄界的世界地圖！
對于即将攻打地獄界的中土而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戰略先機。
而阿玉修羅王，她作為修羅族，卻将地圖送給身為敵人的中土。
她對江凡寄予了超越種族和立場的美好祝願。
“阿玉前輩……”江凡動容不已。
他收起了這份珍貴的地圖，轉身望向獨孤皇後的棺椁，暗暗下定決心。
若能去地獄界，一定完成阿玉前輩最後的遺願，将獨孤皇後遺體歸還給酆都！
就在他感傷時，忽然察覺到一縷天使族的氣息在閣樓世界裡一閃而逝。
嗯？
哪來的天使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