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還在芳菲花圃調查。
花圃的管事說,前來買這盆花的是個叫阿蔔的年輕人,看起來是大戶人家的仆人,前日付足了全款,說好今日上午來取。
别的就沒有了。
關勝道:“大人,阿蔔應該是小名,沒有真姓名很難查啊!”
蕭潛道:“也許連阿蔔這個小名都是假的。”
這條線索沒有價值。
“要不……小的去别的花圃問問?”
蕭潛點了點頭。
關勝正要去,就見一輛馬車過來停在了花圃門前。
封花從馬車上跳下來:“殿下,不用查了,人找到了。”說着封花朝蕭潛努努嘴,大眼睛眨巴眨巴,透着狡黠的笑意。
蕭潛會意,大步走向馬車。
“你怎麼來了?”
馬車裡,蕭潛看到對面的女子,才一改俊冷的神色,眉目都柔和起來。
“我若不來,你還在查。”林晏晏嗔笑道。
“你知道了是誰?”
林晏晏遞上一份名冊:“這是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就在這裡面,你猜。”
蕭潛打開名冊,哂笑:“今兒個倒是來了不少大人物。”
連趙王都來了。
看到最後,蕭潛眉頭一蹙:“總不會是封逸塵?”
沒想到這厮也去了。
“你想什麼呢?”林晏晏忍不住送他一記白眼。
蕭潛失笑:“也是,他算哪根蔥也敢肖想。”
“那……總不會是朱子玉?這種自以為是的事,倒是附和他的風格。”
“你很了解他嗎?”
“不了解,反正他是個爛人。”不過他還得謝謝這個爛人,要不是朱子玉太爛,背信棄義移情别戀在先,說不定這個時候晏晏已經嫁入晉國公府了,哪還有他什麼事兒。
“的确是他,我今日沒有指名道姓發出了警告,但我在他的禮物裡放了張紙條,他但凡還有點自知之明就該收手,不然,我就不留情面了。”
蕭潛道:“這種人,你還給他留什麼情面。”
林晏晏道:“我隻是不想我的名字跟他的名字被人一塊兒提起。”
她會膈應。
蕭潛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公開他便是擡舉他,他不配。”
心裡卻想着,朱子玉這厮害他這幾天都沒能睡個安穩覺,心裡憋的慌,定要找個由頭好好教訓教訓他,沒得這麼便宜放過他。
蕭潛把冊子放到一旁,握住晏晏地手:“你趕不趕時間?”
“不趕時間,捐助的事兒,我讓陸昭南和琸君去辦了,同源樓裡,一般也不需要我。”林晏晏想到陸昭南爽快地答應幫她辦事,然後一臉傻笑地看着楊琸君的樣子,而楊琸君一副害羞的模樣,就覺得兩人有戲。
他們兩若真能成就皆大歡喜了。
蕭潛道:“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保準你會喜歡。”蕭潛故作神秘。
鑫隆銀莊後院的書房裡,封逸塵在欣賞剛拍下的粉霞。
花還未開,說是要到明春才會開花,眼下看着,平平無奇。
“公子,要不要小的去證實一下?”羅平一旁問道。
公子今天去參加拍賣會連林晏晏的面都沒見上,反倒花了一千兩買了盆破花。
封逸塵擺擺手:“不用。”
之前他是好奇,想要證實困擾了他許久的甄日安是否就是林晏晏,但今天他想通了。
甄日安是不是林晏晏已經不重要了。
他找甄日安無非是為了找到沈伯謙留下的東西,可如今蕭潛那邊已經把這事兒放下了,他若還盯着甄日安,豈不是在告訴蕭潛,那件事還沒完,萬一蕭潛回頭又開始查,那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倒不如靜觀其變,反正林晏晏是同源樓的東家,定安侯府的嫡長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想要證實,有的是機會,不急于這一時。
“各地的孝敬都收上來了嗎?”
羅平道:“有幾個地方的孝敬已經入賬,但兩湖那邊可能還需要些時日,應該也快了。”
封逸塵頗為不滿:“這幾年總是拖拖拉拉,越來越不像話了。”
閣主許久沒敲打這些人,這些人怕是忘了他們的烏紗帽是誰保的。
馬車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在一處莊園前停下。
蕭潛扶林晏晏下馬車。
林晏晏擡眼看那莊門口懸挂着一塊匾額,上書“藕園”二字,再看莊園前,一大片荷塘,可惜不是六月間,不然這十裡荷塘的景色,定是極美的。
“這是……”
“這莊園是我的,幾年積蓄,陸昭南那還借了些,買下的,若是良田我還買不起。”蕭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慚愧。
他是皇子卻不受寵,他又不會做生意,所以手頭不寬裕,面對着京中最能賺錢的女人,難免有些自慚形穢。但他也不想騙她,他确實是個不怎麼有錢的人。
林晏晏莞爾:“這地方很好,其實種荷花收益不見得比種糧食差。種荷花可以收蓮藕,蓮子,便是荷葉荷花也能做成菜品,還可以在荷塘裡養魚養蝦,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蕭潛撓撓頭:“我買下這裡後就沒去管,平日都是老戚在打理,對了,老戚原來也是軍中的,瘸了一條腿退下來了。”
“那我回頭跟老戚說說。”林晏晏道。
不是她管的太寬,好歹讓這藕園盡可能生出多的收益,起碼能讓他先把從陸昭南那借的錢還上。
封淩去敲門,須臾,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跑來開門,見到蕭潛,歡喜道:“蕭哥哥,您來啦!”
扭頭便沖着裡面大聲喊:“蕭哥哥來啦!”
頓時有好幾十人,男女老少皆有,從四面八方跑出來。
其中有一個老者拄着拐,一瘸一瘸卻走的飛快。
來到蕭潛面前,拱手行禮:“殿下,怎不讓人知會一聲,小的也好早做準備。”
“老戚,我也是一時興起,帶個人來轉轉,這位是康平郡主,以後會是你們的主母。”
林晏晏錯愕,他怎能這麼介紹?他們兩雖說兩情相悅,但還沒定親呢,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他就敢說她是主母了?
蕭潛卻是笑眯眯地望着她,還朝她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