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會算啊?我剛回來,你就讓錦心來叫我。”林景元推門進來。
林晏晏回神,轉身莞爾一笑:“我是怕你跟周公子和陸小王爺聊忘了時辰,不知道回來了。”
“哪能啊,明日一早還要上學,我有數的,不過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十殿下,小王爺還有大同哥,姐,我已經跟大同哥和小王爺說好了,過幾日國子監放假,請他們來家裡吃飯。”
“應該的,我來安排。”
“對了姐,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景文和景修回來了,他們定是知道家裡出了事兒,姐,你說二叔會不會休了二嬸?”
“要休也不會現在休,畢竟林蓁蓁的婚期近了。”
林景元譏諷道:“二叔恨不得整個侯府都掌控在他手裡,這下可好,自己後院起火了。”
“現在墨淵閣咱們自己說了算,少了很多麻煩,無人再來掣肘,也正因如此,咱們越是要争氣,不能被人說,父親不在了,定安侯府長房就落沒了。”林晏晏道。
“姐,我會好好用功的。”林景元信心滿滿,他一定不會也不能比景文景修差。
林晏晏笑笑:“早點回去歇着吧!”
翌日一早,等景元去上學,檀雲就抱了包裹鬼鬼祟祟地進了小姐的房間。
“小姐,奴婢把衣裳偷來了,小姐是打算悄悄給四公子做衣裳嗎?”
“幫我換上。”
檀雲:呃……
“換上?小姐,您幹嘛穿四公子的衣裳?”
“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兒?”檀雲兩眼放光:“那奴婢是不是也去餘安那偷一身衣裳來?”
林晏晏一指禅點她腦門:“今兒個你不必跟着。”
“那怎麼行,小姐一人出門,奴婢不放心,要是讓李媽知道了,李媽會責怪奴婢的。”
“李媽問起,你就說我去追贓物,反正今兒個不方便帶你出門。”
一刻鐘後,一身男裝打扮的林晏晏在檀雲幽怨地目光注視下大搖大擺出了侯府偏門。
現在離蕭潛約定的時間還早,林晏晏打算先去趟惠民醫館找個人,爹以前在太醫院的同僚也是好兄弟胡廣志胡伯伯。
就在陶家出事前幾個月,胡伯伯得罪了王院使,被王院使給發配到惠民醫館,也不知胡伯伯現在還在不在惠民醫館。
惠民醫館是大盛官方開設的醫館,專門收治一些因為窮困看不起病的百姓,不過每年朝廷的撥款有限,醫館的設施又差,人手也不夠,所以,真正能獲益的百姓很少。
林晏晏熟門熟路地找到位于城西偏僻地段的惠民醫館,上一世,聽胡伯伯說起醫館的難處,這裡的病人有多可憐,所以她來這做過幾個月醫護。本想以後有時間都過來幫忙,誰知大難來臨,人頭落地。
林晏晏摸摸脖子,走進了惠民醫館。
裡面還是老樣子,院子小,房屋陳舊,走廊上都躺着病患,病患痛苦的呻、吟,嚎叫,大夫心急火燎的咆哮,亂糟糟,卻很親切。
“那個誰?讓你拿藥,藥呢藥呢?”一病房裡傳出怒吼。
林晏晏微微一笑,胡伯伯還是這般火爆脾氣啊!
林晏晏朝胡伯伯所在的病房走去。
“哎哎哎……你哪來的?這裡不收有錢的病人。”林晏晏還沒進門就被一年輕醫護給攔住。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找胡大夫。”
“找我?沒空。”胡廣志從病房出來,瞄了眼林晏晏便走了。
林晏晏急忙跟上:“您就是胡大夫啊,在下是……”
“我管你是誰?說了我沒空,别在這礙事兒。”胡廣志沒好氣道,他忙的很。
“我想捐資。”
胡廣志猛地刹住腳步,回頭:“你說什麼?”
林晏晏道:“捐資,我聽聞這裡缺醫少藥,很多百姓都看不上病,所以,我想捐點錢,藥材也行。”
胡廣志一把拉了林晏晏:“跟我走,我們詳談。”
林晏晏哭笑不得,胡伯伯真現實,一聽捐資就詳談。
林晏晏被胡廣志拉到小耳房,這裡是大夫的值事房。
“自己找地方坐,我這裡茶也沒有,怠慢了。”胡廣志自顧坐下來就看病例。
“沒事沒事,你不用管我,我很随意的。”
“你打算捐多少?”胡廣志頭也不擡,拿了筆寫方子。
“先捐一千兩,不知您這是要現銀還是您開藥單我去購買再給您送過來。”
胡廣志手中的筆一頓,擡眼半信半疑地看着林晏晏:“你真捐一千兩?”
“當然。”
胡廣志唰的起身,把林晏晏按坐在椅子上:“公子請坐。”
“我胡廣志代表醫館全體同仁和所有病患感謝公子此番善舉,藥單我馬上寫給你。”
“那個……胡大夫,我還有個請求。”
“你說。”胡廣志激動道,這可是頭一回有人願意捐這麼大的數目,醫館裡現在極其缺藥,大夫空有一身醫術什麼都幹不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把他愁壞了,這一千兩能解他燃眉之急。
“我要拜胡大夫為師,跟您學醫術,您若答應,以後我每月再捐一百兩。”林晏晏認真道。
此舉有四個目的。
其一,胡伯伯以前就是她半個師父,這次不過是再續前緣。胡伯伯的醫術之高明連爹都佩服不已,也是因為如此,胡伯伯才會遭王院使的嫉恨吧!
其二,胡伯伯在太醫院待過,太醫院的情況胡伯伯熟悉,她要查陶家的事肯定繞不過太醫院,或許她能從胡伯伯這打聽到有用的信息。
其三,她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展露醫術的借口,隻是自己看了幾本醫書就學會高深醫術太過不可思議。
其四,這裡真的很需要捐助。
胡大夫愣住,沒想到這位小公子的要求是拜他為師。
“是不是我不答應,那一千兩你就不給了?”
“不會,一千兩肯定給。”
胡大夫摸着下巴,深感困惑:“看你衣着光鮮,出手就是一千兩,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吧,你想學醫外面大夫多的是,為什麼要拜我為師?說說理由。”
林晏晏起身,叉手一禮:“拜師是件很鄭重的事情,不是随便拜的,我事先了解過,胡大夫曾經是太醫院裡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即便您已經離開太醫院,隻要您願意,京城裡哪家醫館不得搶着請您去當坐堂大夫?名聲,錢财應有盡有,但您就窩在這惠民醫館,拿着微薄的俸祿,幹着最苦最累還不讨好的活,說明您醫德高尚,仁心仁術,我要拜師肯定要拜像您這樣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