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潛忙完,夜已深,策馬來到墨淵閣外,蕭潛卻猶豫不前。
雖說約好晚上見一面,但這會兒她該睡了吧!
她昨晚受了驚吓,又中了毒,還要應付她那無恥的二叔,肯定心力憔悴,她該早些安歇才是。
可她若沒睡呢?在等他呢?
封淩看着自家殿下糾結,忍不住勸道:“殿下,林小姐最講信用,說好等殿下就一定會等,您若不進去,林小姐還道出了什麼事兒,平白擔心。”
蕭潛一想,也對,先進去看看,若是她已經安歇,便不打擾她。
蕭潛下了馬,正想躍牆而入,旁邊的角門打開,封花打着哈欠沒精打采地走了出來。
“殿下這會兒才來,我都快等睡着了。”
“小姐讓你在這等我?”
“是啊,給您留門,省的您又要翻牆。”封花道。
蕭潛幹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府衙公務繁忙,耽擱了。”
“殿下,您不必跟我解釋,小姐也不會怪您,小姐知道您忙,說了多晚都等。”
蕭潛聞言趕緊入内。
林晏晏在書房裡裝模作樣地看書,以顯示她很沉得住氣,她要是像錦心一樣坐立不安,時不時到門口張望,錦心還以為她迫不及待見蕭潛了呢!
“錦心,坐下來歇會兒。”
“小姐,奴婢不困。”
“問題是你在那轉來轉去,轉的我眼暈。”
錦心讪讪,哦一聲,搬個繡墩坐在門口等。
林晏晏無語:“坐那不冷嗎?”
都快十一月了,夜裡的風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
“小姐,您看您看的書,奴婢不冷。”錦心緊盯着門外。
其實她知道殿下夜裡來過多次,有石子砸窗戶就說明殿下來了,但小姐每次都把她們支開。她擔心的緊又不敢多嘴,好在殿下很小心,一直沒被人發現。
今兒個小姐吩咐讓殿下從大門進來,特特意意安排在書房會面,小姐覺得這麼做坦坦蕩蕩,可若是有人看見殿下深夜獨自來墨淵閣跟小姐見面,肯定會生出閑話來,錦心覺得殿下還不如跟以前一樣爬窗戶呢!
呃……丫頭還嫌棄她多嘴了。
林晏晏支使道:“你看着爐子上的湯,可别炖幹了。”
錦心隻得又把繡墩搬到爐子邊看着湯。
林晏晏嘴角彎了彎,随即又暗暗歎氣,各種擔憂湧上心頭。
封花回來說,蕭潛沖到靖王府去了,一副要去殺人的架勢。
後來又進宮參了二叔和靖王,聽說靖王被皇上罰閉門思過一月,抄寫佛經百遍。
這次蕭潛為了她,算是把靖王得罪狠了。
靖王勢大,勢力盤根錯節,而蕭潛才剛剛起勢,根基未穩,要是跟靖王對立起來,怕是麻煩不斷。
“咳咳……”
門口傳來咳嗽聲,林晏晏擡眼望去,隻見蕭潛信步走了進來,一雙黑眸如同漾了一碧清泉,柔光潋滟的将她望。
林晏晏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
錦心忙起身給殿下行禮。
“你這會兒才下衙?”林晏晏請蕭潛坐。
“嗯!事情有點多,讓你久等了。”蕭潛目含歉意。
“無妨的,我明日無事,可以多睡會兒。”
錦心盛了湯來:“殿下,這是我家小姐親手做的枸杞闆栗羊肉湯,小火溫着,您喝一碗暖暖身子。”
蕭潛看着熱騰騰冒着香氣的羊肉湯,還沒喝,心裡就暖洋洋了。
“正好晚飯沒怎麼吃,聞着香還真覺得餓了。”蕭潛笑眯眯地說道。
“今兒個陸昭南沒張羅晚飯?”林晏晏知道蕭潛在軍中呆慣了,對吃穿不怎麼講究,但陸昭南是個講究的主,總嫌棄衙門裡的夥食不好,經常在外面酒樓叫酒菜。
“他嘴巴傷了,吃東西不方便,就随便對付下。”
林晏晏道:“我做了些藥膏,你明兒個給他,塗上兩三日腫便消了。”
“行,嗯……這湯真美味,鮮香濃郁。”蕭潛贊不絕口。
林晏晏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心裡也很歡喜:“你要喜歡,我每日做了讓封花給你送去。”
“不用這麼麻煩,偶爾能吃上一頓我就心滿意足了。”蕭潛可舍不得她受累。
“你以前不老敲我竹杠要我請客?”林晏晏戲谑道。
蕭潛讪讪,他那不是找借口跟她親近嗎?
錦心悄悄退下,順手把門關上,去問坐在欄杆上的封花:“殿下進來可有人瞧見?”
封花道:“趙信瞧見啦,今晚他值夜。”
錦心慶幸:“趙信的嘴一向嚴實。”
封花失笑:“這墨淵閣裡當差的都是小姐信得過的,誰敢多嘴,你不用這麼緊張兮兮,反正小姐遲早要成為十皇妃的。”
錦心道:“我自然相信殿下對小姐的誠意,可事沒成之前,多些小心總沒錯,免得橫生枝節。”
封花不以為然:“誰敢多嘴我就把她……”
封花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錦心無語,封花看起來活潑俏皮人畜無害,卻是個狠人。
屋裡,林晏晏等蕭潛吃完了,給他沏了杯安神茶,這才問道:“我聽封花說,你去靖王府了。”
蕭潛笑道:“怎麼,你擔心我吃虧?”
林晏晏嗔他一眼,當然擔心,靖王是肯定打不過蕭潛,可架不住靖王府高手如雲,不過看他全須全尾的,應該是沒打起來。
“以後不要涉險,萬一他惱羞成怒,你豈不是要吃眼前虧?”
蕭潛唇角勾起一抹譏諷冷笑:“他心虛着呢,敢跟我動手?”
他可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是,隻能忍氣吞聲的蕭潛,敢動他的女人,他就要他好看。
林晏晏歎了口氣:“隻怕以後他會針對你。”
蕭潛不以為意:“若是怕他針對我,我就忍下這口氣,那我還算個男人?”
“以前我什麼都不争,最厭惡兄弟間勾心鬥角,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想要珍惜和保護的人,有了想要做的事,我不會再逃避。”蕭潛正色道。
林晏晏臉頰發燙,他說想要珍惜和保護的人,是她吧!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們一起面對。”林晏晏道。
蕭潛動容,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我隻要你好好的,平安喜樂,我便心安了。”
隻要知道她在他身後,哪怕前面是修羅皿池,他都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