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郎在邊城幫着趙仲良招攬人手,憑着一肚子的文章,和三寸不爛之舌,讓更多人信任趙仲良。
再加上謝大娘子讓人送去邊城的米糧和藥材,進展格外的順利。
人他是幫忙招來了,但他一度擔憂要如何操練好這些人。到那時候,他才體會到,謝大娘子的厲害之處。
不僅眼光準,對趙仲良委以重任,還提前為趙仲良打點好了一切,給他一個都保正的職司,這就能讓趙仲良光明正大地練兵。
趙仲良早就看準了山中一群盜匪,帶着保丁隊前去圍剿,最終将盜匪盡數抓捕,雖然那次也吓走了兩個人,不過敢留下的都是有皿性的漢子。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們這支保丁隊,無論新、舊、老、少不是紙上談兵,而是真刀真槍地練出來的。
所以,保丁隊與别的人馬都不同,更難得的是,趙仲良對謝大娘子格外忠心,面對保丁隊的時候,都不忘記提及謝大娘子。
大娘子有危險,大家都會拼命,但不能因為一時的抉擇錯誤,白白丢掉性命。柳二郎來幫趙仲良,就是與他取長補短,若是沒能做好這些,他也愧對大娘子的囑托。
趙仲良伸手拍了拍柳二郎的肩膀:“你跟在後面,前面還有沒來得及逃走的人,我們先過去都給解決了。”
……
今晚來襲擊謝玉琰的人,做了萬全的準備,人數也遠遠超過他們,讓他們難以招架。
不過正當他們堅持不住,就要讓那些人攻進來之時,那些軍将口中的叛賊,突然勢頭減了許多。
站在不遠處,始終盯着戰局的謝玉琰,立即看向蘇滿求證:“是不是有變化了?”
蘇滿肯定地點頭:“應該是他們來了。”
彼時軍将受了傷,剛被人帶下來上藥,就聽到謝玉琰和蘇滿的話,登時一頭霧水,誰來了?怎麼回事?
下一刻,軍将就得到了答案,他聽到了稍遠地方傳來的沖殺聲。
“怎麼回事?”軍将激動起來,“是不是叛賊後方傳來的動靜?”
謝玉琰點頭。
“是誰?”軍将再次問。
謝玉琰沒說話,旁邊的郭川道:“是邊城的保丁隊,應當是來幫我們的。他們本該在邊城等着接應商隊,商隊遲遲未到,他們心中焦急,定是沿路尋找到了這裡。”
這話說的很順,軍将聽着也是那麼回事,但他不相信。
謝玉琰道:“趁着現在,裡應外合,将叛賊拿下。”
軍将颔首。
蘇滿、郭川各自行事,軍将也準備再次提起利器跟過去,卻被謝玉琰攔住。
“即便有了轉機,我們也未必就能取勝,”謝玉琰道,“畢竟他們的人太多。”
軍将以為謝娘子怕了,一個女子見到這樣的場景,總會有些慌亂,他之前還覺得奇怪,謝娘子的樣子,就像沉在河底的一塊石頭,任憑水流如何湍急,她卻不可動搖半分,現在終于還是穩不住了?
“我覺得,還可以再用一把力,”謝玉琰道,“這個還得軍将來做。”
結果,軍将糊裡糊塗地就喊了楊浚的名字,更讓他詫異的是,這名字真的有用,那些叛賊果然慌亂起來,然後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本來據守都困難,現在卻能轉守為攻,軍将都有些恍惚,他得慶幸坐鎮的謝娘子,謝娘子自己帶的人手也占了大多數,他們能夠立即聽從謝娘子吩咐,而他帶來的兵卒,隻需要被裹挾着往前走就行了,否則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他一定把握不住。
大部分叛賊跟着撤走,還有少部分被他們困住。
衆人正在纏鬥之際,那保丁隊的人終于到了,接着軍将就看到保丁隊浴皿奮戰……不過也兇狠異常。
軍将不由地皺起眉頭。
仿佛一眼就能将他的心思看透似的,軍将隻聽得謝大娘子道:“他們都是邊民,為了守護一方才在朝廷應允下建了保丁隊。若無一點皿性,也活不到今日,再者趙仲良是都保正,發現朝廷的兵馬遇襲,自然要傾力相救。”
軍将一怔,立即明白過來,不能将保丁隊看做尋常百姓。
看到軍将點頭,謝玉琰也就不再說什麼,該提的都要提及,将來朝廷查起來,還要對證供詞,與其讓軍将胡亂言語,倒不如先給他一個合理的說辭。
沒來得及與楊浚一同撤走的人,都被合力拿下,謝玉琰這才見到了匆匆走過來的趙仲良。
趙仲良和柳二郎等人向謝玉琰行禮。
顧不得叙舊,趙仲良指向楊浚等人離開的方向:“他們往那邊去了,零零散散跟過去有幾十人之多,如果我們就這樣跟過去,不一定能抓到人。”
畢竟要留下人看管犯人,能帶走的人手不多,又對周圍情形不熟,都考慮進去勝算不大。
柳二郎有意看了一眼謝玉琰,發現謝大娘子并無半點焦急的神情,也就安下心來。
謝玉琰道:“不急追趕,大家先歇一歇。”
軍将前去查看傷亡情形,謝玉琰和趙仲良、蘇滿等人到一旁說話。
趙仲良先開口詢問:“今日帶着人襲擊大娘子的人,就是方才喊的那個楊浚?”
謝玉琰應聲道:“楊浚,如今的福建路兵馬都監。”
柳二郎面露驚詫,他是沒想到一個兵馬都監會親自帶人來到這裡。
“謝易芝被查,驚動了他,”謝玉琰道,“今晚過後,他會更加慌張。”
趙仲良道:“那他會不會偷偷回到任上?以免被抓個正着?”
“有可能,”謝玉琰道,“所以,我們得一鼓作氣,不能讓他就此離開,否則抓他還要費一番功夫……”
再者還有人等着楊浚登台唱戲呢。
“那要怎麼辦?”柳二郎問,他着實想不出法子。
“等一個人,”謝玉琰道,“她會幫我們留下楊浚。”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相信妖教尊首一定想明白了。
是看着謝易芝安然無恙地脫身,還是拉着所有人一起去死,徐姝這樣的人,應該會選擇後者,躲躲藏藏一輩子,一直想要謀來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這樣的人怎麼甘心成為别人嘴裡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