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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案子

四合如意 雲霓 4922 2025-04-19 16:03

  王晏讓湯家父子帶着人護衛謝玉琰,事先吩咐好,若非謝玉琰吩咐,不準他們來尋他。

  王晏這樣做,不止是要防範外人,也防着王家人,也就是他父親。

  他不想父親早早知曉他與謝玉琰的事,父親的心中有政局有王氏一族,對待謝玉琰的态度上,可想而知會如何。

  這不是他要的。

  謝玉琰的來曆,他猜到了幾分,她要做什麼,他大約也知曉,不過這些何必向旁人解釋?相反的,他不想她的秘密被旁人探知,免得為人所利用。

  即便是他父親也不行。

  為人子,能做的,他都會做好。

  但不能因為他歡喜一個人,她也要受到王氏一族的桎梏和利用。

  不去将湯家父子叫來問話,但他能用王家眼線,打探旁人的消息,進而推測出她在做些什麼。

  王晏回到家中,徑直進了書房,然後仔細聽桑典禀告。

  桑典道:“攔住許大人的叫郭雄。”

  桑典将郭雄大緻的情形說了一遍。

  “汴水上,現在郭雄還算有些名氣,不過也是剛剛才買了船隻,還沒有成氣候。”

  王晏仔細聽着。

  沒有成氣候的人才好用。

  來到汴京好幾年了,有些本事卻還沒能有所成就的人,必然缺少些東西,要麼是銀錢,要麼是機會。

  謝玉琰初來汴京,也需要人手,不管是銀錢還是機會,她都能拿得出來。

  隻要能雙方都得利,就能在一起做事。

  桑典繼續往下說:“那郭雄應當是被人所害,因此尋許大人告官。”現在眼線能探聽到的隻有這些。

  王晏道:“許懷義接了沒有?”

  桑典點頭:“帶着那郭雄回許家去了。”

  “許懷義現在是刑部任詳覆官,”王晏道,“郭雄尋他也沒什麼不妥。”

  桑典欲言又止。

  王晏看到他的神情點點頭。

  桑典立即露出驚詫的神情:“真的是大娘子?郎君如何得知?這才一天的功夫,就有動靜了?”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快了些,不過想想也是謝大娘子的一貫做法。

  王晏不回應桑典,反而道:“去查查,汴水上是誰家的買賣?”汴水上的事,又是可用之人,找的還是許懷義,哪裡來的這麼多巧合?

  桑典應聲。

  謝玉琰讓人去尋許懷義,顯然不相信衙署,汴水上的買賣一向都掌控在京中達官顯貴手中,敢于與達官顯貴作對的人,也就是許懷義了。

  以許懷義此時在刑部的官職,想要做事并不容易,不如安排些人手從中幫忙。

  王晏拿定主意,寫了一張字條,将桑植叫過來:“你去尋蔡征将這封信函交給他。”

  蔡征比王晏大幾歲,當年科舉的路上得了傷寒,多虧王晏救濟銀兩,後來兩人經常書信來往,蔡征頗為贊成王晏的政見,明面上卻又沒有與王家有任何交情,不曾拜見過王相公,是王晏自己的關系。

  蔡征在大理寺任職,與許懷義從前就有來往,現在前去也能得許懷義信任。

  桑植拿着信函去尋蔡征,還不忘記仔細看了看自家郎君。

  郎君的心情比昨晚要好,沒等他出門就取了肉幹,推開窗子喚狸奴回來。

  狸奴正在院子裡,蹲守一隻鳥兒,聽到動靜,快步跑進屋子。

  王晏将肉幹遞過去。

  此時屋子裡隻有一人一貓,王晏低聲道:“她挺好,不用再擔憂。”

  狸奴仿佛聽懂了似的,開始歪着頭專心對付那肉幹,将肉幹咬的嘎巴作響。

  王晏看着狸奴露出笑容。

  剛好林夫人要去給兒子送杏仁酥,走到門口,透過窗子看見王晏眉眼舒展,彎起的嘴角上滿是笑意。

  林夫人不禁一喜,看兒子那般模樣,生像是在思量哪家的女郎,不過又往前幾步,就瞧見了胖成一個球的狸奴,林夫人不禁歎口氣,是她想太多了,她就不該抱着幾分期望。

  ……

  許懷義家中。

  郭雄擡起頭看着屋中的擺設,屋子裡隻有一張桌案,一把椅子,别說沒有博古架這樣的東西,就連書畫也都放在一隻瓷缸中,那瓷缸做工也是尋常,就是市集上賣的最尋常的那種。

  院子裡隻有一個老奴,在幫他們燒熱水。

  郭雄心中感歎,這許大人家中已經能稱得上……寒酸了。

  郭雄道:“許大人還不曾娶妻?”都說榜下捉婿,許懷義這樣的人應當早就被人盯上了才是,怎麼反倒家中空空如也?

  許懷義搖搖頭。

  郭雄道:“所以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許大人為了查案不惜得罪顯貴,所以從大理寺到了刑部……也因此沒有人願意……”

  郭雄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懷義道:“沒人願與我結親?”

  郭雄隻得點頭。

  “傳言不可信,”許懷義道,“你有什麼冤情,現在仔細與我說來。”

  郭雄就将如何來到汴水,怎麼遇到馮家人說了一遍。

  “汴水上本是孫家、周家、吳家、鄭家的天下,他們把持着四條河道,運入京中的貨物都經他們的手,而且他們與城中的商賈有來往,貨物根本不愁買賣,自然就在水上越做越大。這些人仗着财大氣粗,就動辄欺壓船工,在他們手中打殘的人不止一兩個。”

  “我委實看不上他們欺壓船工,就将那些人收留下來,還買了幾條船,帶着他們一同在水上讨生計。”

  “就是因此得罪了這幾家人,被他們處處針對,稍不留意他們的船就要撞過來。”

  “明明是他們動的手,卻要讓我去修船,我前去告官,他們卻買通了我船上的人,最終……賠了一大筆銀錢。”

  “吃過一次虧,我就有所準備,讓人在船上準備棍棒,将一端用稻草、布帛綁住,若是他們船隻靠過來,就用棍子去戳,既傷不到人,又能防住他們橫沖直撞,他們一時拿我無可奈何,也就是這樣,我才在汴水上紮下根來。”

  “我還以為這樣就好了,反正也不碰他們那些大買賣,這樣倒也安定了幾個月,前不久卻讓我們找到了二弟未過門的娘子,馮二娘。”

  “馮二娘和哥哥來汴京是為了告官,卻不知為何被人賣去了瓦子做女飐,我二弟去詢問,得知需要二百貫錢,我們手中哪有那麼多銀錢?二弟心急如焚,就四處打聽消息,想要多做些買賣。那賣香料的趙昆就是這時候湊了過來。”

  許懷義聽到這裡開了口:“那趙昆讓你們幫忙運香料?”

  “正是,”郭雄道,“他們就是為了逃過朝廷征收的抽解錢,才找到了我們,但我知曉這買賣決計不能做。”

  “按本朝法度,私運香料是重罪。再者這麼好的買賣如何能落在我們頭上?他們該尋那四家人才對。”

  “那趙昆還恐怕我二弟反悔,送上了五兩銀子做定金。我那二弟一看銀錢,就沖昏了頭,非要做這一筆買賣,好去救馮二娘。”

  “二弟可能看不透,但我卻心中明白,這樁事來的蹊跷,與那幾家陷害人的手段沒什麼不同。”

  郭雄正思量後面的話要怎麼說,沒想到許懷義道:“你說的馮二娘家,是那個開布帛鋪子,後來賠光了家财,夫婦兩個自盡的那個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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