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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崩潰

四合如意 雲霓 4249 2025-04-24 09:46

  張未是機宜司的徐玮派過來的,前兩日就到了南城碼頭。

  徐大人交給他兩個差事,一是盯着南城碼頭的一舉一動,向徐大人傳遞消息,若徐大人的計策順利,很快謝氏就會被衙署捉拿。

  萬一不順利……他就要做第二件事,找機會殺了謝氏。

  他扮成來尋活計的雇工,摸清了謝氏的住處,可接下來的事,就全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沒有等到衙門到碼頭抓人,就連徐大人也沒再派人前來。

  張未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該向謝氏動手時,謝氏的院子裡傳來動靜,有人慌慌張張地進出,似是出了什麼事。

  張未恐怕錯過了刺殺的機會,趁亂順利地潛到了謝氏院中。

  好不容易找到了謝氏屋子摸了進去,他卻發現裡面沒有人,他正要離開卻聽到屋外下人的低語聲,這才弄清楚,這院子裡之所以亂成一團,是因為謝氏得了消息,知曉有人暗中陷害她,于是謝氏決定暫時坐船離開汴京。

  張未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下一刻他又聽到噩耗,就在他到處尋找謝氏的時候,謝氏已經從後門走了。

  難不成就這樣放棄?

  張未想到徐大人的囑咐,他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而且……眼下的情勢也由不得他多想,幾個漢子要進門擡箱子,急切中,他将一個箱子裡的布帛拿出來,自己藏在了裡面。

  按照他的思量,箱子是要擡去船上的,到時候他悄悄地鑽出來,剛好解決了謝氏。

  謀算的沒有錯,可是萬萬沒想到,箱子搬上船後,會有人将箱蓋牢牢地釘死。若非箱子木闆之間有些縫隙,他就會被活活憋死在其中。

  本來他帶着匕首,也能設法割破箱子闖出來,可偏偏船上的雇工剛好圍着箱子說話,他若是弄出動靜,必然會被抓個正着。

  被困在箱子裡數個時辰,沒人知曉是什麼感覺。

  恐懼、擔憂、痛苦全都壓在他身上,他幾乎要崩潰。

  堅定的信念也逐步被瓦解。

  偏偏又在這時候,他聽到外面人議論夏尚書被抓的消息。

  夏尚書被抓,徐大人會如何?張未本就不敢輕舉妄動,那一刻更是心如死灰。他不禁猜測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因為船工聽從吩咐調轉船頭返回汴京。

  張未欲哭無淚,早知如此,他何必要跑這一趟?

  船終于靠岸,岸邊依舊有人來往,幾乎要脫力的張未,小心翼翼地撬動着箱蓋,一旦聽到有人靠近的動靜,他就停下來,死死地握住匕首,生怕被人察覺。

  就這樣箱蓋總算被他弄出了一條縫隙,可現在……又被人再度釘死。

  張未甚至覺得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在害他,他幾乎要放棄了逃走的念頭。

  過了許久,張未總算再次提起了匕首,沖着箱蓋砸去。

  不過才砸了一下,他就又後悔了。

  與其等死,不如設法活下來。就這樣他用了所有的意志,終于再次将箱蓋揭開。

  張未趴在箱子上,大口地呼吸。

  屋子裡格外的安靜,仿佛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緩過神後,張未輕手輕腳地爬出來,立即向外逃去,他已經沒了半點刺殺的念頭,隻想順順利利從這個地方逃離。

  對他來說,這裡就是地獄。

  張未這樣想着,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随着門打開,張未也看清楚外間的情形。

  這一刻,張未覺得自己真的來到了無間地獄,他倒吸一口涼氣,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仿佛被定在了那裡。

  屋子裡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最中間的椅子上,坐着一個官員,他二十幾歲的年紀,身上那绯色的官服,映着他肅穆的神情。青年身邊至少有三個護衛,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雇工站在不遠處。

  幾道視線全都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道威嚴的目光,讓張未不禁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回想剛剛小心翼翼撬箱子的情景,張未就覺得可悲,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不過就是個笑話,他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别人看在眼中。

  那股心勁兒徹底被磋磨殆盡,張未隻覺得自己與面前這些人簡直就是雲泥之别。他做任何事,任何掙紮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尤其那個人是……王晏。

  “王大人,”張未顫聲道,“是機宜使徐玮吩咐我來的,我隻是機宜司中一個小察子,隻能聽從機宜使的吩咐做事。”

  王晏神情不變,但不知為何,張未就是感覺到了一抹殺氣,向他傾軋而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張未不停地叩首。

  王晏依舊不說話,張未心中了然,王晏這是等他供述出所有内情。

  想明白這一點,張未也就不再掙紮,将知曉的都說出來:“夏孟憲将徐玮喚來汴京,就是讓他暗中對付王……相公和王大人……”

  既然他在這裡看到了王晏,就說明王晏知曉了所有一切,他再隐瞞也沒了用處。

  “通過寫汴京小報的柳二郎,牽扯到謝氏,誣陷謝氏等人洩露機密通敵。”

  “我們是機宜司,自然容易羅織罪名,手中有許多與藩人往來的信箋,隻要将這些送到謝氏住處,謝氏就百口莫辯。光憑謝氏一個商賈,不可能拿到這些消息,朝廷隻要順藤摸瓜,就能牽連到王大人父子身上。”

  張未說到這裡,想要供述他将信箋放在了哪裡,以此為自己減輕罪責,卻發現王晏身邊人遞過了一隻木匣。

  張未吞咽一口,那木匣正是他帶來的信箋,他将匣子埋在了謝氏院子裡,原來早就被人挖了出來。

  王晏打開匣子,拿出信箋查看。

  張未道:“這些……信函……其實是我們與西蕃商賈傳遞消息時留下的,大多是買賣貨物……也……也有些不重要的消息,譬如關卡武将換防、調動……我們也從他們手中買消息,呈給朝廷。”

  “正因為這樣,我們西北的機宜司,才得以一直留存。”

  王晏冷冷地道:“将從西蕃得到的消息拿來換官職,再用大梁的消息向西蕃換銀錢。徐玮這個駐邊的官員,将機宜司做成了一樁大買賣。”

  張未再次磕頭:“這都是徐玮做的,我們隻是聽他的吩咐。”他試圖以此來換得活命的機會,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正當張未磕的頭破皿流之時,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這次是個女子。

  “吩咐機宜司來殺我的人,真的是夏孟憲嗎?”

  “或者說,隻有夏孟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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