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滿院子目光，趙衛東隻能咬着牙掏出二十塊錢遞給趙錦舒。

　　趙錦舒接過來塞到兜裡：“謝謝二哥。”

　　趙建忠看着他：“總算有個哥哥樣了。”

　　趙衛東扯了扯嘴，沒說什麼。

　　趙宏泰盯着他看了一眼，打心底說，對這個二弟他有些失望，錦舒是小妹，雖然打小身子不好，可隻要放假回來，就會幫忙做家務活，自從她高中畢業沒上學後，隻要在家，家裡飯幾乎都是她做的。

　　一大家子人住一起，做那麼多人的飯并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看在這點上，她結婚，當哥哥的都該多給她準備點結婚用品，他們倒好，什麼都沒準備，還要二嬸三嬸玩笑似的提出來，才不情不願地掏了二十塊錢出來，他也不嫌丢臉。

　　這一天，趙家很是熱鬧，家裡親戚都來了，長輩們拉着陸瑾台趙錦舒這對新人說話，錦城帶着侄子侄女在旁邊給他們拿糖，拿瓜子，拿花生。

　　酒足飯飽，送走親朋，家裡漸漸冷清下來，二嬸三嬸她們帶着一衆小輩收拾鍋碗瓢盆，餐桌上沒有一點剩菜，就連湯湯水水都被大家喝幹喝淨了，這樣反倒好收拾，直接把碗筷清洗幹淨就好。

　　陸瑾台和趙錦舒也拿着掃把掃院子。

　　忙完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這一天下來，趙錦舒雖然沒幹什麼活也累得不輕，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動了。

　　餘淑英看她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忍不住說道：“累了回房睡一覺。”

　　趙錦舒擡頭：“沒别的事了吧？”

　　餘淑英摸摸她的頭：“沒啥事，去房裡睡會兒，有我和你爹在呢。”

　　趙錦舒扶着她站起來：“娘，我回房了。”

　　陸瑾台和大哥他們送桌椅闆凳回來，左右看了眼，沒看到趙錦舒，正要開口，餘淑英笑着說：“她累了，我讓她回房睡會兒覺，你去房裡看看吧。”

　　陸瑾台剛要往屋裡走，就被楊明安拉走了：“四妹夫，過來說話。”

　　眼見小女婿被三女婿拉走，餘淑英沒好氣嘀咕一聲：“沒眼色的。”

　　王小麥笑得不行，趙玉華瞪着他的背影罵：“缺心眼。”

　　王小麥笑呵呵說：“明安玩心重。”

　　餘淑英心說，孩子都兩個了，還沒長大呢。

　　王小麥好笑道：“咱家兩個女婿，一個過于穩重，一個又過于散漫，玉華，你和錦舒明明是兩姐妹，挑對象的眼光咋差那麼多？”

　　趙玉華呵呵一聲，看走眼了。

　　酒席上沒有剩菜，餘淑英還留了點肉和蔬菜，她割了兩塊出來，讓大兒子給他們二嬸三嬸送去：“人多坐不下，晚上就讓他們在家做飯，這肉你給他們送去。”

　　中午吃得油膩，晚上，餘淑英讓大兒媳婦熬了粥，又炒了素菜。

　　冬天黑得早，做好飯天就黑了，餘淑英讓陸瑾台喊閨女起來吃飯。

　　陸瑾台走到門口，頓了下，輕輕推開房門，還沒走進去，趙錦舒就睜開了眼，屋裡漆黑一片，她看不清來人，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裡帶着點醒後的軟糯：“娘，吃晚飯了嗎？”

　　黑暗裡，響起了陸瑾台的聲音：“娘讓我喊你起來吃飯。”

　　趙錦舒唰的一下子坐直身子，她一下子清醒過來，說：“你先去吃飯，我馬上起來。”

　　陸瑾台：“天黑，我把油燈拿來。”

　　趙錦舒：“不......”

　　還沒說完，他已經走了出去，過了會兒，他提着油燈進來。

　　趙錦舒躲在被窩裡，根本不好意思看他，好在陸瑾台把燈放下，就走了出去，還順便把門合上了。

　　趙錦舒輕輕舒了口氣，撈起旁邊的棉襖往身上套，一邊套一邊想，他們結婚了，今天辦了喜酒，結婚後兩人要住一個房間，睡一張床......

　　媽呀！

　　她一下子仰躺在床上！

　　磨磨蹭蹭半天，才從床上下來，她也沒吹滅燈，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晚飯後，開始燒水洗漱。

　　趙錦舒從廁所回來，走到她娘身邊靠着她坐下：“娘，我月經提前了。”

　　餘淑英頓了下，轉而笑着說：“沒事，這兩天有些勞累影響了經期，别忘記喝麥乳精。”

　　趙錦舒：“嗯。”

　　洗漱後，回到房間，陸瑾台已經洗漱完畢，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看報紙，她忽然有些緊張。

　　察覺到動靜，陸瑾台放下報紙，擡頭看向她。

　　趙錦舒忙說：“你繼續看報紙，不用管我。”

　　陸瑾台說：“我關門。”

　　趙錦舒哦一聲，哦完坐在床沿。

　　咔嚓一聲，門被反鎖上，趙錦舒心一緊，捏着手下的棉被。

　　陸瑾台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趙錦舒眼皮動了動。

　　過了會兒，陸瑾台輕聲道：“有些冷，你要不去床上坐，暖和些？”

　　趙錦舒：“哦，好！”

　　說完，她一閉眼一咬牙，飛快脫掉棉襖棉褲，往旁邊一塞，就鑽進了被窩裡。

　　陸瑾台看着手裡的棉襖棉褲，輕輕松口氣。

　　把它們放在椅子上，見她面對牆側躺着，一雙眼緊閉着......

　　他擡手，一一解開棉衣扣子，脫掉，然後和她的衣服放在一起。

　　微微掀開棉被的一角，小心在她身邊躺下。

　　趙錦舒察覺身後靠過來的溫熱身體，微微僵了僵，剛想動動身子，放在腿上的手，就被一雙大手緊緊握住了。

　　他的手很大，她看過，手指也修長，非常好看，沒有想象中幹燥，有些潮，還有些薄繭，這是長期幹活的緣故，她的手上也有繭......

　　一瞬間，她腦海裡閃過很多念頭，待到他的手越握越緊，她後知後覺發現，他......可能也和她一樣緊張......

　　想到此，她慢慢躺平身子。

　　忽然，她皺了下眉，捂了捂肚子。

　　察覺她的異樣，他松開她的手，稍稍坐起來：“怎麼了？”

　　趙錦舒說：“有點痛經！”

　　陸瑾台怔了下，半晌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語氣有些急：“怎麼辦？要吃藥嗎？”

　　趙錦舒搖頭：“娘給我們準備了熱水瓶，在床頭你拿給我捂一下就好了。”

　　陸瑾台找到熱水瓶遞給她，她放到腹部，暖意襲來，她舒服了很多。

　　陸瑾台見她眉心舒展，放下心來：“你睡吧，我等會再吹燈。”

　　趙錦舒嗯一聲，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熱水瓶的溫度散去，睡夢中，趙錦舒依着本能尋找着旁邊的熱源。

　　陸瑾台睜開眼，把熱水瓶拿走，試探着伸出手，讓她睡在了懷裡。

　　見她在自己懷裡找到個舒适的睡姿後，再沒動了，看着她的睡顔，吹滅油燈，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