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醜事
謝觞沉聲道:“你們先到殿外候着。”
謝齊和張安譽互相對視一眼,“是。”
隻等兩人離開,謝觞對江鳳華道:“朕記起來了,那日四王妃的确是戴了一副紅色的耳墜。”
江鳳華道:“皇上看得還真是清楚,哦,臣妾記起來了,那日她的女兒推娫兒和小初進池塘,皇上靠近了安撫她們母女,還送了她們一塊随身玉佩。”
謝觞連忙解釋,“阮阮,你到現在還在說這種話,玉佩就是哄小孩子的物件,朕與章雨柔之間清清白白,當年朕根本不可能和章雨柔有任何私情,因為……”
江鳳華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因為什麼?”
謝觞神色微斂,沉聲道,“如果真的證實李少夫人是四王妃所殺,也證實不了四王爺參與其中,這種事沒有證據朕很難辦,齊王和張安譽拿來的證詞和屍檢證明不了四王府參與其中,他沒有殺人動機。”
江鳳華知道他又在打哈哈了,懶得和他争辯,那個時候先帝并沒有給他們賜婚,而謝觞喜歡的人卻是蘇婷婉,他沒能娶蘇婷婉做正妻,卻娶了她,說不定謝觞那時還怨恨過她呢。
而他拒絕章雨柔的求愛,估計也是為了蘇婷婉,她突然道:“蘇婷婉真的死了嗎?她長什麼樣子,漂亮嗎?當年竟讓你為了她而拒絕了章雨柔,我實在好像她真的有那麼好嗎?”
謝觞背心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隻覺得尴尬,“在讨論四王府的事,你提她做什麼。”
“皇上,你說我如果突然恢複了記憶,記起你當初冷落我的樣子……”江鳳華推斷的時間線,隻能得出這個結論,那個時候他不愛章雨柔,沒有和她成親,喜歡的人是蘇婷婉,他喜歡她,應該就想要娶她吧,然後卻讓她截胡做了恒王妃。
她這樣想,就推翻了謝觞對她說的所有謊言,他說是他先喜歡她的,他們成親後很恩愛,後來他納了蘇婷婉做側妃。
謝觞愣怔,“阮阮,你說什麼?朕何時冷落你了,朕愛你還來不及。”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她是真的恢複記憶了,還是試探他。
他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又問江鳳華,“你渴嗎?”
江鳳華微微一笑,“不渴。”又心虛了。
林語回來了,她們一直在忙着調查金骥的案子,等她回來她慢慢問她,到底她為什麼要把她弄失憶,然後帶走,紅袖和蓮葉,汪嬷嬷,大哥,他們仿佛都被謝觞收買了,她總感覺他們說的話半真半假。
謝觞朝外面喊了一聲,“你們進來吧!”
兩人不知道皇上和皇後在裡面說了什麼,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謝觞沉聲道:“從目前的審查來看,金骥極大可能不是兇手,你們盡快替金骥洗脫嫌疑,找出真兇。”
張安譽又道:“那顆紅寶石珠子怎麼處置?”
謝觞道:“順着線索查吧!”
謝齊一直不說話,欲言又止。
謝觞問道:“齊王有什麼話想說嗎?”
“剛才皇後娘娘推測李少夫人的死可能和四王妃有關,臣想起來一件事想要單獨和皇上聊聊。”謝齊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事關皇家聲譽,他應該爛在肚子裡的。
謝觞道:“你跟朕來吧!”
江鳳華道:“臣妾也有事要問張大人,張大人跟本宮走吧!”
她直接帶走了張安譽。
這邊,謝觞聽了謝齊的訴說,他眼中閃過不可思議,“你說的是真的?”
“臣不敢亂說,奶娘的屍體都被扔進了西宮的枯井裡,那個時候我才幾歲,我也怕,所以沒敢往外說,還有一個原因是常太妃娘娘對臣挺好的,所以……”
謝觞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謝齊搖頭,“應該隻有常太妃知道,四哥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精神挺好的,這次也隻是臣的猜測。”
“那個時候你也隻有幾歲,你如何記得這麼清楚,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不會的,臣雖然年紀小,但是那件事情讓臣記憶猶新,一直做噩夢。”
謝齊的生母身份卑微,死得又早,所以他在宮裡就活成的孤兒的樣子,他常常被宮女太監和謝薪等人欺負,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四哥可憐,十幾歲了還要被常太妃逼着喝奶。
謝觞道:“這件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皇族的王爺如果有那種癖好對皇族的聲譽也有影響。”
“如果真的是四哥殺了人,怎麼辦?”謝齊又道。
謝觞沉聲道:“八弟,你可知朕為什麼要讓你跟着陸廷尉學習律法?”
謝齊道:“臣猜想皇上是想要大周朝變得越來越好,一個國家有一個嚴謹的法制制度是很重要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口号如果隻是說說而已,皇族在百姓心中就沒有威信可言。”
謝觞唇角勾起欣慰的淺笑,謝齊學得很好,他眼中又滿是擔憂,擔憂謝家的子孫沒有人能擔當起重任,他說起了題外話,“父皇很看重江家,所以才把戶部尚書的位置給了江錦炎,然而朕最看重的是江家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他們都在為對方着想,沒有算計,其樂融融,江家這樣的氛圍在咱們皇族中是永遠也不可能存在的,朕知道皇族中深藏的惡心事越多,越是失望……”
他甚至知道大周朝已經滅亡了,所以現在他很努力想要挽救大周,挽救謝家的江山,他的每一個親人卻都在禍害他想守護的江山。
謝齊見皇上的心情突然變得低沉,他道:“皇上,臣一定會好好學習,努力幫皇上守好大周朝。”
謝觞道:“朕沒有看錯,咱們兄弟一起為大周朝努力。”不管是老四,還是康王,他都要把這些害蟲揪出來。
謝齊頓了頓,皇上和他說這些是因為把他當成親兄弟嗎?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突然變得很高興,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體會到有親人是怎樣的感覺。
前面活了二十年,他隻想逃離皇宮這座大鐵籠,他沒有親人,沒有爹娘,沒有兄弟姊妹,雖然他們的身體流淌的是一個男人的皿,但是他們互相卻相隔十萬八千裡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