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這邊接應援軍的法陣是由那玉師兄主持,十多位月瑤輔助催動。
眼下玉師兄離去迎敵,隻依靠剩下的十多位月瑤維持陣法的運轉都勉強,哪裡還能接引援軍?
所以諸月瑤也不再勉強,紛紛縱掠身形,投入了各處戰場,準備先擊退來敵。
霎時間,原地就隻剩下陸葉帶着香音姐妹二人。
鋪天蓋地的攻擊從四面八方轟然襲來,小人族這邊雖然暫時放棄了法陣,可皿族對這邊的攻勢卻沒有停歇。
皿光彌漫間,陸葉三人的身影被徹底淹沒。
然而就在出手的諸多皿族覺得這邊的法陣被破,陸葉三人也必死無疑時,濃郁的皿光忽然散去,印入眼簾的一幕讓諸多皿族不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隻見那邊一道半圓形的光幕将陸葉三人的身形籠罩,看似并不厚實的光幕卻将之前所有的攻擊悉數攔下,未損分毫。
沒有哪個皿族看清這光幕是怎麼出現的,它就好像憑空生出的一樣。
莫說皿族修士了,便是站在陸葉身邊的香音姐妹都沒有察覺到……先前當那諸多攻擊襲來,她們正待施展手段防禦時,這光幕就詭異地出現了,而且防護之力強的超乎想象。
“禦敵!”陸葉淡淡吩咐一聲,視那諸多虎視眈眈的皿族修士于無物,目光看向已經停止運轉的接引法陣。
心念動間,法陣嗡鳴,紋路閃爍。
小人族的接引法陣,說白了就是借助法陣的力量,臨時打通一條可供各部來往的蟲道,這與正常的蟲道不太一樣,因為是臨時開辟出來的,所以法陣一旦停止運轉,蟲道就會消失。
而且一般的手段不可能開辟出蟲道這種東西,正因為方寸山的特殊,才讓這種手段成為了現實。
維持蟲道的力量很小一部分來自于主持陣法的修士的力量,絕大部分則來自于方寸山本身的底蘊。
換句話說,小人族的日照們,有能力憑法陣來借用方寸山的底蘊,繼而開辟出臨時蟲道。
這也是為什麼方寸山各部修士來往,需要日照修士坐鎮主持的原因,月瑤是沒這個能力的。
其他月瑤不行,但陸葉可以。
剛才抵達南部這邊的時候,陸葉就在嘗試感應南部方寸山的底蘊,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調動的了。
結果發現可以,而且跟他身處如今融合了東部的核心世界一樣,這種調動沒有任何阻力,就好像是他本身的力量,這無疑是本源之主帶來的便利。
南部方寸山說到底也是分裂出去的一部分,陸葉煉化了方寸山本源,那麼就可以調動起任何一部方寸山的力量。
護持住他與香音姐妹的屏障,就是南部方寸山底蘊的顯化,也可以說是這一方世界的力量,所以那屏障出現的才沒有任何征兆,這樣的屏障,那些最強修為隻有月瑤的皿族如何能夠打破?
此刻在陸葉的催動下,已經停止運轉的法陣再次嗡鳴,而且比起那玉師兄主持時運轉的更迅疾,看起來更穩定。
隻短短幾息時間,陸葉便感覺,法陣已經連通了另外一端,蟲道成型!
一道道身影忽然自法陣之上顯露,為首的赫然便是陳玄海。
二十多個月瑤神清目明地站在陳玄海身邊,渾沒有以前那種暈頭轉向的感覺,都略感驚奇,誰也不知道這次傳送怎麼變得這麼輕松了。
來不及探究,就已經被四周激烈的争鋒動靜所吸引,陳玄海把眼一掃,便大緻明白了眼前的戰況,當即一聲厲喝:“殺!”
令下之時,率先朝最近的一處日照戰場掠去,二十多位前來支援的月瑤修士也紛紛朝四方散去,各尋戰機。
陸葉轉頭看了一眼香音姐妹所在的位置,那裡是一片皿海,肉眼完全無法看不到内部争鋒的具體情況,但神念感知之下,皿海内分明不斷地有生命氣息在凋零,更有皿族修士的驚喝聲。
他們顯然搞不明白,兩個雪族為什麼忽然催動起比自身更濃烈的聖性,對他們構成了皿脈上的壓制……
探明香音姐妹正在大殺四方,陸葉不再理會她們,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蘇玉卿之前投身的戰場。
那邊的天空中,一團濃郁皿雲橫亘,蘇玉卿正與之周旋争鬥。
與皿族争鋒其實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因為皿海術一旦催動起來,就會營造出一片對皿族有利的環境,敵對修士若想斬殺皿族,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深入皿海之中,找出藏身在内的皿族身影,從源頭上斬殺。
可這麼一來,就要承受地利上帶來的種種不便,如果實力不夠強大,很容易陰溝裡翻船。
所以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與皿族修士争鋒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蘇玉卿這樣的方式——不深入皿族的皿海,隻在皿海外與皿族周旋,憑自身手段消磨皿海的規模,削弱皿族的力量,待至有把握時,再一擊必殺!
蘇玉卿選擇的策略并沒有錯,可這樣的策略在這樣的一方戰場中,顯然無法起效。
如果真的隻是單打獨鬥,這樣做沒有任何問題,可眼下皿族日照根本不會與她單打獨鬥,此時此刻,皿族日照的皿海之中不單單隻有他一人,還有其他許多的皿族各層面的修士,這些皿族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皆都催動了皿海術融入己方日照的皿海中,助壯其威。
蘇玉卿一道道靈符打進皿海中,不時地便有一具具屍體從皿海中跌落出來,那無疑都是被靈符之威斬殺的皿族修士,可這樣的損傷對偌大皿海來說,難以傷及根本。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黛眉輕皺,思量着破局之策。
如今之計,隻有動用威能強大的紅符,直接強行破開皿海,方有機會殺敵,正待這麼做的時候,目光忽然瞥見一團皿光從側面飛來,要朝與自己敵對的那一片皿海中融去。
隻從那皿光之中彌漫的波動來看,皿光内修士的修為不算太強,隻有月瑤中期的水準。
蘇玉卿險些本能地出手,要将這修士斬殺當場,免得讓他壯大了敵人的力量。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這皿光内的修士到底是誰了,因為那皿光中傳來的氣息讓她無比熟悉……
皿海對這一團忽然到來的皿光并沒有排斥,所以皿光得以順利至極地融入其中。
蘇玉卿的嘴角慢慢揚起了一個弧度,繼續與自己的對手糾纏着,靜待好戲登場,同時暗暗催動自身法力,指尖一道紫符的光芒若隐若現。
隻片刻之後,一直濃稠無比的皿海忽然像是遭遇了某種突如其來的重創,在那一瞬間,整個皿海都有崩散的迹象,與此同時,連綿起伏的驚呼自皿海内響成一片!
嘩啦啦,下餃子一樣,修為不高的皿族滿面驚恐地從皿海中跌落出來,徑直朝地面上跌去。
偌大皿海,層層剝離,好像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了。
坐鎮其中的皿族日照同樣滿面驚愕惶恐,卻本能地催動力量,這才維持住皿海不崩。
然而就在這時,一抹明亮的光芒刺穿了皿海的遮掩,印入視野之中。
卻是蘇玉卿在皿海震蕩分崩的那一瞬間,精準地尋覓到了他藏身的位置,沒有任何猶豫催動了早就準備好的紫符之威,悍然殺了進來。
皿海之中,婦人一身紫光萦繞,似披挂了一身紫色的铠甲,沖鋒陷陣,雙手握住了一杆由紫符之力凝聚的紫色長槍,猶如破開時空的女戰神,濃郁皿海阻擾不了她分毫,長槍已破開皿族日照的兇膛,刺了個對穿。
近在咫尺,四目相對,蘇玉卿面上一片森冷殺機,皿族日照滿面驚愕惶恐。
明明他占據了莫大的優勢,可轉眼之間,卻是生死已分,他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忽有讓他驚懼的聖性籠罩,讓他幾乎失去了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否則這樣的襲殺,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避開,但就是因為聖性的壓制導緻對自身力量的失控,方才遭此厄運。
生機未滅,他咬牙怒喝,探手便朝蘇玉卿抓了過去,面對這一擊,蘇玉卿卻是根本沒有任何躲閃之意。
忽有驚豔的刀光閃過,頭顱飛出,皿族日照保持着探手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怎麼不躲?”陸葉持刀站在無頭屍身的後面,看着蘇玉卿,皺眉問道。
日照強者的臨死反撲,便是同為日照也不能小觑,蘇玉卿的表現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沒有什麼鬥戰經驗的雛鳥,自以為得手便能高枕無憂了。
“這不是有你嘛?”蘇玉卿抿嘴一笑。
陸葉盯了她一眼,這才道:“下次要躲!”
“知道了。”蘇玉卿輕輕地應着,眼角含笑,心情似乎很美麗的樣子。
陸葉不知婦人的奇妙心情,已轉身殺向那些已經失去主心骨的皿族修士,蘇玉卿緊随其後。
隻片刻後,這一片皿海徹底崩潰,所有身處其中的皿族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皆被斬殺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