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柔柔，倒還是挺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的。

　　霍燃多看了她兩眼，這已經是方柔柔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現眼了。

　　當初把她招進來，在所有人當中她看起來最是老實本分，恐怕是他看走了眼。

　　卻不料，滿滿高興的蹦蹦跳跳。

　　「幼兒園規定，隻有父母一起，才能參加比賽嘛，我媽媽不是已經死了嗎……粑粑，你就讓柔柔老師，和你一起參加，好不好？」

　　「誰說你媽媽死了？」霍燃擰眉，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從小到大，霍燃從來都沒有給自己的女兒灌輸過姜怡已經死了這樣的觀念。

　　每次滿滿問起來，他的說法就是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甚至每年姜怡生日的時候，霍燃都會和滿滿一起慶祝。

　　他告訴了女兒，姜怡所有的一切喜好，她愛吃的東西，還給滿滿看過姜怡的照片。

　　從孩子幾個月的時候，他就時常將照片放在滿滿的面前，就是為了營造出，姜怡還在的氛圍，讓她可以在生活中，感受到姜怡的存在。

　　家裡的傭人，霍燃還仔細地交代過，他們都是霍家的老人，當然知道輕重，不會在滿滿的面前，胡亂的嚼舌根。

　　突然聽到滿滿說出這樣刺耳的字眼，霍燃的臉色變得冷沉，隨即目光落到了方柔柔的臉上。

　　「是你教她的？」

　　方柔柔立即搖頭，「這件事和我沒關係，不信你問小姐！」

　　滿滿立即將方柔柔護在身後。

　　「爸爸，你不要對柔柔老師這麼兇，我很喜歡她，她對我可好啦！你對她這麼兇，我會不高興的！」

　　「哦？」霍燃的眸光，從方柔柔臉上掃過，對滿滿問道：「她怎麼對你好了？你跟爸爸說說。」

　　滿滿不止一次說過，方柔柔對她很好。

　　所以霍燃才一而再的留下了她。

　　滿滿很少找到一個這麼和她心意的人，就這麼點心願，霍燃當然會滿足。

　　滿滿笑嘻嘻的說道：「柔柔老師她總是給我……」

　　「糖」字都已經到了嘴邊，方柔柔突然插話道：「不是要去運動會嗎？再不去，就要來不及了，小姐，對你好是我分內的事。」

　　霍燃盯著方柔柔看了幾秒，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滿滿點點頭，「對哦！粑粑，你準備好了，咱們就出發吧！老師說要有時間觀念！不能遲到。」

　　這女人有什麼魔力，竟然讓他驕縱的小公主，這樣維護她？

　　最近滿滿頻繁在他面前說方柔柔的好話，怎麼感覺都有點奇怪的樣子。

　　霍燃認真地看著滿滿，「我以後，不想聽到說媽媽不在的這種話，滿滿知道嗎？你媽媽還活著。」

　　「那媽媽為什麼不來見我？」滿滿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是她不喜歡我了嗎？」

　　是啊？

　　為什麼呢？

　　至今霍燃也沒想明白，姜怡怎麼就能忍心扔下他和女兒整整五年，不聞不問。

　　明明她那麼喜歡小孩，怎麼突然就不要滿滿了？

　　甚至，都沒看過一眼。

　　霍燃避而不答，目光從方柔柔身上輕輕一掃，「你今天就留在家裡吧，不用跟著了。」

　　方柔柔一愣，她運動套裝都已經換好了，竟然不讓她去了？

　　「爸爸，我想讓柔柔老師陪著我，我喜歡她！再說沒有女伴，你也參加不了運動會呀，我想要第二名呢！」

　　滿滿拉著霍燃的手，抱著他的胳膊甩呀甩的，對著他賣萌撒嬌。

　　「就讓柔柔老師跟著吧，好不好嘛，爸爸。」

　　霍燃哪裡抵擋的住小公主這樣的賣萌，最終還是鬆了口。

　　路上，霍燃突然說道：「滿滿，待會兒，你可能會見到媽媽。」

　　滿滿一愣，滿臉的驚訝，「媽媽？」

　　「嗯。」

　　霍燃的視線，落在窗外。

　　姜怡說多多死了，可是他不相信。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昨天陸森接的那個男孩，就是自己的兒子。

　　皿脈親情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霍燃仔細的回想過和那個小男孩兒的第一次見面，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牽引著他。

　　讓他本能想對那男孩兒關注的更多一些。

　　雖然多多叫陸森爸爸，但是霍燃並不覺得那是陸森的兒子。

　　思前想後，隻有一個可能，姜怡真的讓他的兒子，叫別人爸爸！

　　霍燃攢緊了手指。

　　一旁的方柔柔豎起了耳朵，沒能聽到霍燃說起更多的信息，覺得有些失望。

　　她早就打聽到，霍燃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怎麼竟然還活著嗎？

　　方柔柔深深地擰眉，一個死了五年的女人，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那她要當豪門太太的美夢，不是還沒開始，就這麼破碎了？

　　沒過幾分鐘幼兒園到了，霍燃牽著滿滿往裡走。

　　因為身份懸殊，方柔柔隻能跟在父子二人的後面，一眼看去就是個跟班。

　　滿滿一走進校園，不少小朋友過來和她打招呼。

　　滿滿梳著兩根哪吒辮，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就像是眾星捧月的小公主一般。

　　「爸爸，你看到了嗎？他們都是我的手下。」

　　滿滿驕傲的對霍燃介紹道：「我還給他們按照年齡，排了順序，這個是小五，這是小六。」

　　霍燃頓感無語，怎麼幼兒園這麼小就開始拉幫結派了？

　　這是一所國際幼兒園，能到這裡讀書的人非富即貴。

　　霍燃注意到，滿滿的這些「手下」，都有個特點，基本上都是男孩子。

　　看著滿滿這張明顯長得比其他小女孩長得好看的臉，霍燃後知後覺。

　　他寵著的小公主，小小年紀，就被這麼多男生給惦記了？

　　霍燃的臉色黑了下來，結果那幾個小男孩還十分討好的，對著霍燃笑了笑，半點兒都不認生的樣子。

　　「叔叔好！」

　　他們這哪裡喊得是叔叔？

　　霍燃覺得他們想叫自己爸爸！

　　「滿滿，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呀？」小五問道。

　　「快了快了，等我和小四接完婚，馬上就輪到你！」

　　「好哦！那我再等兩天！」

　　霍燃：「……」

　　要不是童言無忌，霍燃甚至覺得滿滿小小年紀，都有幾分渣女潛質。

　　「霍滿滿，你給我過來！」

　　霍燃牽著滿滿的小手，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你屁大點的孩子，結什麼婚！都給給我分手！」

　　滿滿擡起頭，無辜的對著霍燃眨了眨眼睛，她學著電視劇裡，那些女主角哭訴的語氣，捂著自己的心口。

　　「粑粑，你要拆散我們嗎？」

　　霍燃：「……」

　　這都什麼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