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馬匪
終于不用再睡又硬又潮的地面,雖然心疼錢,但衆人還是非常高興。
就這樣一行五六十人,包下了客店的整個通鋪。
店小二将騾車牽去牲口棚子,衆人也将車上的東西都般去了屋裡。
“為了方便管理,這些東西暫時就不分了,等到了下一個鎮子,大夥再各自添置新的。”
沈大成話音剛落,張大嘴便盯着那一袋錢說:“他大伯,這老些錢得分吧?之前碰上那群馬匪,俺家男人可也留下了,還受了傷呢。說到天邊去,這錢也得有俺家一份。”
這年頭吃啥都不能吃虧,她男人傻不好意思問,她可得把話問清楚了。
十戶裡有七戶姓沈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私下分了。
沈新月擡頭:“嬸子放心,該是你的一分都不會少。”
沈大成:“今天的事情各家都有出力,東西雖然丢了,可眼下也算因禍得福,大家若是信得過,這錢就由我做主分了。”
他當村長這麼多年,最是公正,所以大家沒有反對的。
“一共三十八貫半的錢,十戶人家,每戶三貫,剩下的錢都留給新月。”
張大嘴不服,第一個跳出來:“憑啥?”
趙滿囤看不下去:“就憑人家有本事,救了大夥和你男人。沒有她,咱們恐怕早就被馬匪砍死了。再說這馬還是人家發現的呢,人家要是不分,你連這三貫錢都沒有,就知足吧你。”
他這話不光是說給自家媳婦聽,也是說給其他人。
足足三貫錢,好年景一年都不一定賺到這麼多。況且沈新月還換回了騾車和米面。
“就按照村長說的辦,我沒意見。”衆人沉默中,沈老七突然開口。
之前在山上,若不是沈新月及時拉他一把,可能早就被馬匪砍死了。
“對,咱們都沒意見。”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沈新月沒推辭,接過沈大成遞過來的錢。
“大姐!”幾個小的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錢,尤其沈三月,更是激動的拉了下沈新月的胳膊。
“奶,這麼多錢我拿着也不方便,就由你收着吧。等安頓下來,這些錢正好能蓋個房子了。”
聽到蓋房子,這次沈老太沒有推辭,笑着說:“那奶奶就收着了,等到了地方,日子就有盼頭了。”
其他人拿到錢,也都非常高興,之前遇到馬匪的陰霾也都一掃而空。
然而,此刻的縣衙卻并沒有他們和樂的氛圍。
一身短打的粗壯男子,大剌剌的坐在上首位上,目光落在下方被手下押着的男子身上。
“隻要你說出那批糧食藏在何處,我保證立馬将你放了。”
周義學擡頭:“什麼糧食我不知道,你們膽大包天,連縣衙都敢闖,難道不要命了嗎?”
突然一名馬匪進來:“頭兒,除了米倉裡那二十幾石米,再沒發現其它糧食。”
“那是赈濟災民的糧食,沒有這些糧食,鎮上的災民都會餓死,你們不能動!”周義學氣憤的掙紮着起身,卻被押着他的兩個壯漢毫不客氣的大力按在地上。
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與陸重有舊,前兩日他傳信與你,讓你籌集一批糧草準備運往曲陽,可有此事?”
周義學眼神閃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男人轉過身,同手下打了個手勢,很快身後傳來周義學的慘叫。
半個時辰後,用過刑的周義學臉色慘白,卻依舊咬緊牙關,關于糧草半個字都沒有透漏。
“好,既然你的骨頭硬,我看看你的家人骨頭是不是和你一樣硬。”
随着他話音落下,周義學的妻子和一雙兒女被帶了過來。
周義學急紅了眼,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事你盡管沖我來!”
男人不說話,大堂上很快傳來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聲。
“頭兒,整個縣衙都搜了個遍,什麼都沒發現。屬下也問了縣衙裡的其他人,都說不知。”
“根據咱們接到的線報,陸重明日應該就會到,雖然已經設伏攔截,可那陸重十幾歲上便戰場,從無敗績。萬一……咱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一旦糧草成功運到曲陽,又有陸重馳援,戰局很快就會扭轉。
“那麼多糧食,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男人掃了眼形容狼狽的周義學:“去,将整個鎮上封鎖起來,把所有人都叫過來,然後一個一個地殺,我相信總會有人願意說實話的。”
随着他話音落下,地上的周義學倏得擡頭,厲聲質問道:“難道你要屠了整個鎮上不成?”
“你既不肯說,我隻能用些非常手段。待我把整個鎮都控制住,屆時便可以來個甕中捉鼈。”
說完,男人哈哈大笑着離開,隻留下頹然倒在地上的周義學。
……
沈新月難得睡個好覺。迷迷糊糊間,隻覺得外面一陣吵鬧聲。
“不好了,大家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房門突然被人大力的從外面推開,胡冬生白着一張臉,剛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喊了起來。
“一驚一乍的,發生什麼事了?”
随着房間裡的油燈點燃,衆人惺忪的坐起來。
“我去外頭撒完尿剛提好褲子就聽見街上有人喊叫,我好奇趴牆頭瞅了一眼,你們猜我看見了啥?”
胡松柏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說:“别賣關子了趕緊說,大家夥都等着睡覺呢。”
“爹,還睡啥覺啊,我瞅見馬匪了!”
聽見馬匪兩個字,讓原本還半睡半醒的衆人,一下子眼睛睜的老大。
還不等其他人再問,院子裡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竟是店裡的小二。
“不,不好了,馬匪占了縣衙抓了縣大人,封鎖了整個鎮子,現在又來抓人了!”
随着他的高聲呼喊,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驚醒了。
“大姐……”沈季月朝着沈新月的身邊靠過來,小小的身體因為害怕縮成一團。
一旁的沈盈月幾個也吓白了臉。
“馬匪是不是來抓我們的?完了完了,天殺的玩意兒,早知道白日裡我就不跑了,還不如一刀來的痛快。”
張大嘴哆嗦着身體,緊緊摟着兒子趙元寶,帶着顫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胡松柏擔憂的問:“老哥,他們不會真的是來抓咱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