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430章 不食鼠
之後再沒人生病。
月紅不得不認同習武的好處。
按說南方空氣濕度高,最該出現水土不服症狀的應該是來自北方的陸沉、王伯、暗香、平安、流雲他們幾個才對。
然而,從踏入南方地界至今,他們從來都是生龍活虎。
看着陸沉他們每日清晨依舊能精神抖擻地舞劍練功。
月紅心裡既佩服又有些懊惱。
佩服的是習武之人的持之以恒,堅持不懈。
若非如此,也沒如此好的身體素質,能輕松抵禦環境變化帶來的不良影響。
懊惱的是自己從前總覺得習武不過是打打殺殺。
且還非常辛苦,不肯跟着月初一道學武強身。
不過,那時自己懷着孩子,有足夠的理由偷懶。
如今嘛....
如今她也不好和男人們混在一起耍大刀。
于是,她在後車廂裡鋪了橡膠軟墊,和暗香一起練起了柔術。
月紅的腰肢随着呼吸慢慢舒展,手臂撐在墊子上時,指節因用力泛出淡淡的粉白。
暗香就在她對面,正做着一個高難度的側踢。
裙角被帶掀起一角,絲毫不影響暗香的發揮。
“姐姐,你看我這動作可比前幾日标準了?”
暗香收了腿,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極好極好!”
月紅不得不佩服,暗香這才學了幾次,就比自己做的更好。
“照這樣練下去,妹妹定能增強身體的柔韌性。”
月紅說笑着,剛把左腿架到車廂壁上,行走中的車輛突然停下,她腰一松差點栽倒。
“啊,這樣還是不行,練柔術得處在平穩清靜的環境中。”
正說着,車外忽然傳來陸沉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
“夫人若想練平衡,不如我教你幾招馬步基礎?”
被陸沉發現她在偷偷健身,月紅頓時臊紅了臉。
慌忙把腿放下來,嗔怪地瞪了眼合着車簾子,好似這樣陸沉能看到一般。
“誰要學你們那些硬邦邦的功夫,我這柔術練好了,照樣能強身健體。”
話雖如此,月紅雙手指尖卻悄悄把橡膠軟墊往車廂深處挪了挪。
生怕被外面的人瞧見自己笨拙的模樣。
暗香抿着嘴偷笑,轉身去拿水壺給月紅倒來一杯水。
“姐姐你歇着,這時大概是要停下來做晚飯了,我去第一輛車裡拿精米食材和調味料。”
月紅點點頭,從暗香手裡接過水杯,放到嘴邊慢慢喝着。
生活類的物資都放在第一輛走镖車裡。
用一塊大油布罩着,每次都是王伯或者暗香去拿出來。
那些武器、各種工具、大竈爐、木柴則是放在第三輛車裡,由平安負責分配保管。
搭爐子造飯需要一些時間。
每日這時,平安就會帶上弓箭、匕首,和流雲、月初一起進旁邊的山林裡轉一圈。
黃昏時分,山林裡的光線忽明忽暗。
但對于平安他們幾個習武之人來說,問題不大。
他們要求也不高,能打到可食用獵物就行。
畢竟這是兼職,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跟随隊伍趕路。
三人皆是習武之人,一身功夫雖各有側重,卻都練得紮實。
剛入林子,流雲足尖輕點便躍上一塊青石,目光掃過周遭樹木。
平安不疾不徐走在中間,耳力早已捕捉到左前方的動靜。
他手腕一轉,長弓已握在手中,箭矢搭弦時連呼吸都放輕了。
待那團灰影從灌木叢裡竄出的瞬間,弓弦輕震。
羽箭擦着對方的耳際釘入樹幹——竟是隻正叼着果實的松鼠。
松鼠被這突如其來的威懾吓得僵在原地,直到平安朝它揮了揮手。
才“噌”地蹿上樹梢沒了蹤影。
月初去拔箭回來,輕聲問。
“平安哥這是看不上這小家夥?”
平安清秀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
“王伯說不食鼠類,松鼠也是鼠吧?”
這個,月初也不知道啊!
不過師父既然說了不能吃,那就放它一命。
這時流雲忽然從石上躍下,匕首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光。
“東邊有動靜,聽着像有動物群。”
三人對視一眼,足尖同時發力,身形如輕煙般往東邊掠去。
平安在前開路,長弓斜背在身後,左手不時撥開擋路的枝桠。
月初則護在側面,腰間大刀偶爾出鞘寸許,帶起的寒氣能驚退暗處窺伺的野獸。
流雲最是靈活,像隻林間靈猴般在樹間跳躍,不時朝下面丢個信号,告知前方路況。
不多時,果然見幾隻赤麂在林間啃食嫩草。
平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右手在箭囊裡一摸,一枚箭矢已然搭在弦上。
他深吸一口氣,内力緩緩注入臂膀,隻聽“咻”的一聲響。
那箭射中一隻赤麂的後腿關節——既沒傷其性命。
又讓它無法奔逃,拿捏得恰到好處。
“夠明日一整天的肉食了。”
平安收了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月初拔箭時看了看被射中的赤麂。
這種鹿的體型較小,成年後也就在五六十斤左右。
當地人稱之為黃羊。
流雲已躍了過來,拿出繩索輕巧地捆住獵物腿腕。
他扛起獵物,跟在平安月初身後一起往回走。
林間的風掀起他們的衣擺,露出腰間别着的兵刃,還有背上的弓箭。
流雲也分配了一把大刀、一把匕首,和完整的一套弓箭。
這就足以讓他對王伯和陸沉忠心耿耿。
此時就他們三人,流雲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平安、月初,咱們這一路走來,除了需要修路和天氣惡劣。
還沒遭遇過當地的悍匪的攔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月初回頭看向流雲。
覺得他這話問得才奇怪。
至少其他人都沒有過這樣的疑問。
“流雲哥,你隻需想想我們的走镖車那霸氣的模樣,哪個不長眼的悍匪敢來打劫?
他們真要是敢攔在前方,咱們都不用下車,直接撞過去就是。
他們是不想活了,才敢以皿肉之軀來抵擋咱們這鐵家夥。”
平安聽了流雲的問題也是一愣。
回想起他和主子經過這一路時,已将那些攔路打劫的悍匪們打傷打殘了一個遍。
即使春風吹又生,也沒這麼快又冒出一批來。
但這事他不能背着主子告訴流雲和月初。
便跟着月初的想法說道。
“是啊,流雲,你看咱們這陣仗,走镖車堅固無比,車上的武器裝備也都是精良且充足的。
那些悍匪隻要是腦子還是正常的,就不敢上前招惹咱們。”
流雲聽了兩人的話,仔細琢磨一番,不禁釋然地笑了笑。
“也是,咱們這走镖車就能震懾住不少魑魅魍魉。
但凡是看到過這三輛車的那些人,都呆呆傻傻,手腳都不知往哪放。”
他掂了掂肩上的獵物,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繼續和平安、月初有說有笑地朝着前方走去。
這條南陽州府境内的主官道,流雲和羅縣令也是走過的。
那時他們也曾遭遇過層出不窮的悍匪。
不過他們隻需出示任職文書,表明自己是朝廷命官。
那些悍匪皆是忌憚朝廷威嚴,多數情況下都不敢貿然造次,往往會選擇放他們順利通行。
甚至偶爾遇到還算有點良知的悍匪,還會抱拳作揖表示歉意。
如今這走镖車竟比官威更甚,也不知将來陸三少能不能護得住....
自家主子是鐵了心的要幫助陸三少,流雲自然也得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