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眸光微閃。

　　她輕聲問：「你想與我定下生死結印？」

　　夜無溟重重地點頭：「想。」

　　雲瀾也在師父那兒聽說過這種生死結印。

　　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微微勾唇一笑：「生死結印最大的作用，是同生共死。」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們一定要面臨死亡，我希望你能活下來，不要陪我一起去死。」

　　夜無溟身子一僵，瞳孔劇烈收縮。

　　他猛然抱住她，力氣很緊，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中，「不準……我不準你說那樣的話！」

　　聽到他語氣慌亂的聲音，雲瀾頓了頓，用力抱住他，手在他的後背輕輕拍著，安撫道：「好，我不說了。」

　　「我們都不會死，這輩子，我們就這麼綁在一起吧……」

　　過了很久，夜無溟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他微微鬆開雲瀾，但仍握緊她的手，生怕鬆開她的手之後，她就會立即消失不見。

　　「你不想嗎？」夜無溟低聲問她。

　　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如果她死了，他又如何能夠獨活？

　　雲瀾想了想，吻上他的唇：「這件事不著急，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我們再認真考慮，好不好？」

　　一旦定下生死結印，就無法再解開，哪怕是天地，也不能毀壞其中的規則。

　　夜無溟心情悶悶的，卻沒有勉強她，頷首：「好，聽你的。」

　　……

　　夜無溟親眼看著雲瀾吃下午飯後，才起身返回魔域。

　　之後的時間裡，雲瀾將要一直待在閉關室中修鍊閉關，直至天闕大會開啟的那天。

　　而另一邊。

　　碧落之境，聖域。

　　明殊身穿潔白無瑕的聖女服，和褚臨一起來到尊主殿。

　　賀蘭弈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緩步走來的兩人。

　　褚臨恭恭敬敬地對賀蘭弈作揖行禮：「回稟尊主，天闕大會的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妥當。」

　　「所有的請帖都已派發出去，各大人族勢力都對天闕蓬萊島抱有好奇心，紛紛表示一定來參加，一切都正如尊主所料，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來一睹為快。」

　　賀蘭弈淡淡地嗯了一聲，單手支著下顎，目光在明殊和褚臨身上一掃而過，又道：「天闕大會的事安定下來了，那接下來，便是你們的婚事……」

　　褚臨頓了頓，擡起頭直視賀蘭弈：「一切，都遵照尊主您的安排。」

　　賀蘭弈似笑非笑，又轉眼望向明殊：「明殊，你覺得呢？」

　　聽到賀蘭弈的話，明殊略微勾唇，淡聲道：「尊主不必問我的意見，你想什麼時候舉辦婚禮，都可以。」

　　賀蘭弈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女兒，端詳片刻後，他突然說：「你當初一意孤行，非要走出聖域去闖蕩，我允了，本以為你不會有什麼作為……」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你竟成長得那麼迅速，我很滿意。」

　　賀蘭弈想了想，又道：「這樣的你，才是能幫到聖域的聖女。但拋去聖女的身份而言，你也是我的女兒，你與褚臨之間的婚事，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們風風光光。」

　　明殊笑而不語。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維持這種充滿虛情假意的父女關係……賀蘭弈，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嫌累。

　　明殊作揖：「那就感謝尊主了，您在百忙之中，還要顧及我們的婚事，如此大恩大德，我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

　　她直起腰，盯著賀蘭弈看，又緩聲啟唇：「如果尊主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賀蘭弈不解：「你要去做什麼？走這麼急。」

　　明殊淡聲道：「掃墓。」

　　說完，她不等賀蘭弈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掃墓？」賀蘭弈很仔細地在腦中回憶著，「你要掃誰的墓？」

　　白袍女子步子一頓，身子變得僵硬。

　　尊主殿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過了好久，明殊緊繃的雙肩慢慢放鬆下來，她輕呼一口氣，回首，沖賀蘭弈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輕聲細語地從唇齒中吐出兩個字：「明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