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樓下。

　　陳凡站在雪地上，叼着香煙，跺了跺腳，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先給雲海的何叔打過去，想要找人的話，當鋪這邊渠道是最多的。

　　聽完陳凡的講述，何叔這邊問了幾個問題。

　　“陳總，消息太少，沒有确定的尋找方向。”

　　“目前來看，也隻能讓當鋪的夜不收在洛城附近的幾個城市搜索一下。”

　　“好。就這麼辦吧。辛苦了。”

　　挂了電話，陳凡又給省城的燕青打了個電話。

　　問他有沒有辦法通過一個人的手機信号定位位置。

　　問清楚了情況之後，燕青說：“這事兒不能明着來，隻能偷偷搞。”

　　“放心吧，我找找清哥，讓他來想辦法。”

　　陳凡還記得燕青口中的清哥是他爸的秘書。

　　“謝了。”

　　“得了吧，跟我見外了不是。”

　　“你現在是超級富豪，哥們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陳凡笑了。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回來的時候記得請客吃飯啊。”

　　“沒問題。”

　　挂了燕青的電話，陳凡又嘗試撥打表哥的手機号，隻可惜一直顯示關機。

　　因為二姑家被砸了，晚上吃飯的地方就搬到了四叔家。

　　陳家父親這兄弟四人，陳爸老實，二姑善良，三叔聰明，四叔最沉穩。

　　當初陳凡出錢幫三家開的商場，後來為了賺大錢，二姑一家跟三叔一家都提出要拿錢退出。

　　四叔拿出這幾年攢下的錢，買下了雙方的股份，成為了商場的唯一老闆。

　　哪怕是這兩年看着其他兩家賺了不少錢，四叔跟四嬸也沒有眼饞，而是踏實守着這個商場。隻賺他們能力範圍内的錢。

　　事實也确實如此，如今二姑一家跟三叔一家全都陷進去了。

　　反倒是四叔一家去年商場生意爆火，賺了不少錢，還把家搬來了縣城，又添置了新家具，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廚房裡蘇若初跟四嬸，二姑正在忙着炒菜。

　　客廳裡四叔則是正在清洗茶盤茶杯。

　　姑父一個人則是站在陽台上抽悶煙。

　　門鈴響起，三叔一家到了。

　　來的隻有三叔跟三嬸。

　　雙方一見面，差點又打起來。

　　三嬸發牢騷，要不是因為信了你們家孩子的話，我們也不會被坑。

　　現在被套進去一千多萬。債主每天堵門，她們家過得也不比二姑一家好多少。

　　陳凡勸了幾句，雙方這才冷靜下來。

　　一個個坐在沙發上，沉默不交流。

　　三叔頭上有幾處結痂的傷口，一問才知道是這幾天上門讨債的人打的。

　　看來，他們這邊也不好過啊。

　　陳凡問堂妹怎麼沒來。

　　三嬸表情尴尬，三叔則是恨恨道：“這孩子瘋了。我們已經管不了了。”

　　“都說了她現在做的那個事情是叫什麼……傳銷。她不聽啊。”

　　“非要把賠掉的錢賺回來，前天我罵了她幾句，結果孩子一氣之下跑了。”

　　陳凡一愣：“沒出去找找？”

　　“不用找，死外邊最好。”

　　陳凡無語，“堂妹畢竟是個姑娘家，一個人在外面怎麼行。”

　　三嬸在一旁小聲嘟囔道：“給她打過電話了，說是在外省一個朋友那裡。”

　　“不回來也好，現在家裡每天都被要債的人上門，她不回來省的糟心。”

　　這時候蘇若初跟四嬸端着菜從廚房出來。

　　陳凡起身。

　　“先吃飯。”

　　“今晚年三十，不說這些糟心的，咱們先過個年。”

　　陳凡如今在陳家的地位，說話比陳爸還要好使。

　　今天要不是陳凡兩口子回來，估計三叔跟二姑一家都不會來往。

　　這頓飯吃的太别扭。

　　兩家人心裡都憋着事兒，根本沒心情聊天。

　　三叔這邊隻是唉聲歎氣，姑父那邊則是一個勁的喝悶酒。

　　最後變成了陳凡跟四叔小口喝酒聊天，四嬸拉着蘇若初唠家常。

　　電視上正在播放本山大叔的春晚小品《捐款》。

　　觀衆歡聲笑語，客廳裡卻愁容滿面。

　　兩家人都期待着陳凡能想個辦法。

　　事實上這種時候，他們可以依賴的也隻有陳凡了。

　　陳凡告訴大家，事情就要發生了，總歸要想辦法面對。

　　明天自己不走，如果要債的上門，自己可以出面。

　　至于表哥欠的錢，自己來想辦法。

　　聽到陳凡的承諾，兩家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沒等到十二點，二姑跟三叔兩家人便憂心忡忡地提前回去了。

　　對他們來講，這個年三十，快樂是别人的，悲傷才是自己的。

　　蘇若初跟四嬸在廚房洗刷碗筷。

　　陳凡站在樓下跟四叔抽煙聊天。

　　“商場最近生意還好吧。”

　　四叔很興奮。

　　“非常好。比往年都要好。”

　　“幸好我當初聽了你的建議，把商場全部盤下來之後，又招了十幾個員工。今年的利潤至少是去年的兩倍。”

　　陳凡笑笑：“商場是個長期生意。隻要不出差錯，可以至少賺幾年大錢。”

　　雖然後面随着網購平台的興起，商場這種實體店的生意受到了沖擊，但是事實證明，線下的購物跟線上買東西的體驗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四叔一家隻要能本本分分地守好這個商場，下半輩子一定可以衣食無憂。

　　“陳曉今年沒回來？”

　　說起陳凡這個小堂弟，四叔臉上的驕傲是掩飾不住的。

　　“這孩子自從去了京城讀大學之後，越來越不聽話了。”

　　“之前打電話說是要陪導師搞個什麼研究項目，今年就不回來過年了。”

　　“害得她媽前兩天睡覺一直想兒子。”

　　陳凡笑道：“堂弟是學習的料子，說不定未來咱們陳家也能出個博士生。”

　　“學習好有啥用啊，再厲害也比不上你這個堂哥。”

　　陳凡笑笑，知道四叔這是在說客氣話。

　　其實看得出來，這個兒子是夫妻倆最大的驕傲了。

　　嘭！

　　伴随着一聲煙花在空中綻放。

　　縣城各個地方仿佛收到了命令一樣，煙花此起彼伏沖上夜空。

　　“十二點了。”

　　四叔從樓道搬出幾箱煙花放到樓前。

　　“今年陳家不太順，放個煙花，去去晦氣。希望明年大家一路順風順水。”

　　說完吹了吹手上的香煙，彎腰點燃。

　　嘭……

　　随着煙花在空中綻放。

　　陳凡仰頭微笑看着這一幕。

　　2010年了。

　　自己重生來到這個世界上。

　　足足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