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南宮玉本來正拿著外祖父讓他拎著的禮物神遊天外。

　　聽到這一聲賢弟，猛地扭頭看向兩人。表情是說不出的震驚與獃滯，還帶著一絲絲不敢置信的驚恐。

　　什麼？

　　剛剛外祖父喊這個人什麼來著？

　　他聾了嗎？

　　姜宴清眸子微微眯起，他想到了今日汪景會來，但是沒想到，汪景會將南宮玉也一起帶來。

　　見姜宴清不說話，汪景便繼續道：「宴清賢弟，之前你與為兄說，彈劾陸家之事，為兄已經按照約定給你辦了。我已經聯絡了幾位與我家中有舊之人，將陸家新侯平寧侯家裡人所犯下的事情，一一彈劾上奏。

　　聖上大怒，平寧侯被杖責三十。

　　不過他不肯承認，隻說是被冤枉。

　　聖上責令大理寺調查清楚，如果陸家不能證明清白，那陸家就惹上大麻煩了。」

　　汪景這番話，說的也算是模稜兩可。

　　他沒說，此事大概率是陸氏能證明清白這個結果。

　　不過，姜宴清一早便知道。

　　他隻是隨口一句話，為陸氏一族添一些麻煩而已。

　　想著，姜宴清輕放手中茶杯，緩緩道：「多謝兄長達成我願。」

　　聽他這一聲道謝，汪景也鬆了口氣。

　　他之所以這些天一直忙碌，為的就是將此事落成，讓姜宴清滿意，這樣才好提讓他教導六殿下的事。

　　想著，汪景便道：「為兄還有一件事，想要求宴清賢弟。」

　　「兄長有話坐下說，對了，不知這位是？」姜宴清明知故問道。

　　六皇子才想開口，就被汪景搶先：「這是六殿下，六殿下聽聞你的才學斐然，又聽聞這次的事情是你幫忙，他便十分敬重你。再加上……你與我們是同一條船的人，所以，他想拜你為師。

　　就是不知宴清兄弟是否願意傾囊相授？」

　　姜宴清心中想笑。

　　汪景還真是一點的虧也不肯吃啊。

　　他認汪景為兄長噁心汪景，現在汪景就要他認六皇子為徒？

　　「見過殿下。」姜宴清行了個虛禮。

　　陸昭昭也同他一起行虛禮。

　　「殿下要做我的徒弟？」姜宴清看向了六皇子。

　　六皇子態度倨傲，不過卻不自覺的看向了一旁的陸昭昭。

　　這女子是這個姜宴清的夫人？

　　她……

　　姜宴清擋住了六皇子探究的目光，眼神裡泛著些許冷意：「兄長莫不是在愚弄我？」

　　「這從何說起？」汪景懵了，在看外孫，居然盯著人家夫人看。

　　這個混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名聲嗎？

　　「六殿下是真心實意想要從你這兒學東西的，他……你也知道。他是咱們大家的未來，你既是選擇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汪景試圖勸說姜宴清。

　　姜宴清聞言，竟然笑了。

　　他本就氣質清冷，如今一笑，好似陽春白雪。

　　讓人失神。

　　姜宴清看向已經將目光收斂的六皇子：「六殿下，你想跟我學東西？如果想，我便是你師父。做我的徒弟，也沒別的。

　　每日三跪九叩進門，細心侍奉我與你的師娘。

　　我說一，你不得說二。

　　我讓你學什麼，你便要去學什麼。不能問為什麼！

　　還有……」

　　「住口！」南宮玉聽的臉色都變了。

　　開什麼玩笑？

　　他是皇子，怎麼可能對人三跪九叩？

　　怎麼可能如此卑微？

　　別說南宮玉，就連汪景聽了都臉色難看：「宴清賢弟，你這是不願意教？」

　　「怎麼會啊？明明是他不想學。帝師大人，你讓我教導殿下，殿下是皇子，雷霆之怒我豈不是遭殃？既然如此，他就得給出誠意來。三跪九叩要不了他的命。

　　帝師大人不也為了六殿下，下跪於襄陽侯府？」

　　姜宴清眼含惡意。

　　汪景聽了臉色驟變。

　　他怎麼知道？

　　他去襄陽侯府，此事隱蔽。

　　襄陽侯的脾氣他也知道，絕對不會將這種事拿出去炫耀。

　　他必定是與襄陽侯府有關係，甚至，襄陽侯府的人……對他不避嫌。

　　他不是從姜家村那樣的小地方來的嗎？

　　就連一個封州知州，都能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封州……襄陽侯府的淩正安是封州刺史，莫不是他們知道了什麼？所以打算扶持他？

　　也不可能啊，襄陽侯府是純臣。

　　汪景開始頭腦風暴。

　　姜宴清神色如常，隨他去猜。

　　他是要利用六皇子，甚至……要讓六皇子反過來為他所用。又不是真的給他們當牛做馬。

　　真給六皇子做師父，必定有源源不斷的麻煩。

　　汪景，真敢想啊！

　　六皇子也一臉憤怒，沒想到姜宴清居然會知道外公給襄陽侯下跪的事情。

　　他正想說什麼，也被汪景攔住了。

　　汪景看著姜宴清，笑呵呵的道：「是我疏忽了，殿下，既然要拜師，那就該有個拜師的樣子，按照宴清說的做吧。」

　　殿下已經經歷過了襄陽侯府的事情，自然會懂得他的苦心。

　　隻要殿下一跪。

　　「他休想！」

　　南宮玉氣急敗壞且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打碎了汪景的幻想。

　　南宮玉指著姜宴清，滿臉不滿：「我才不要拜一個與我差不多年紀的人為師！外公，這樣的人投靠本殿下，你怎麼能允許？他對本殿下，沒有半分尊重！」

　　姜宴清眼裡惡意不減。

　　那副樣子，讓南宮玉想起了父皇。

　　父皇每次問他話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你不準笑！」

　　南宮玉說著，人也有些破防。

　　拂袖離去！

　　「殿下？殿下！」汪景試圖將人喊回來，但是可惜，南宮玉走的飛快。

　　姜宴清看著汪景，緩緩道：「這便是你們追隨的六殿下？」

　　「也是你要追隨的六殿下。」汪景糾正道。

　　「追隨一個聰明人，和追隨一個蠢貨，代價是不同的。我想，汪景大人應該明白吧？」姜宴清反問他。

　　聽著姜宴清這態度，汪景心有餘悸。

　　他居然開喊大人了？

　　這是想劃清界限？

　　那怎麼成？

　　他已經在姜宴清身上看到足夠的利益了。

　　這會兒汪景隻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腦中糾結再三，汪景目光落在了姜宴清身後這會兒正朝外面看風景的陸昭昭身上。

　　他眼前一亮：「代價一事另說，畢竟我也不知，你的夫人是曾經的陸侯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