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汪景的邀請
汪景瞳孔一縮,手中才端起來的茶杯不慎抖灑了茶水。
這公子五官精緻俊美,長眉桃花目,五官輪廓挑不出絲毫的瑕疵,他眼神清冷,坐在那兒好似誰都過不了他的眼,那一身青色的書生袍,襯得他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
任誰見了都要稱一句神仙公子。
但是這不是重點,他這眉眼,他這五官……與當年冤死的那位,活有六成相似!
這世上有如此巧合?
這麼多年了,當年那位的死在皇上心裡都是一根刺,誰人都提不得。甚至私下裡也沒少動用私衛,去調查一個幾乎九死一生的孩子。
「汪大人,下官以為身為舉子,就該懂得謙和,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若是人人都如姜解元這樣,豈不是要讓人覺得我等讀書人都是小肚雞腸之輩?」
張知州見淩正安非要給他找事,乾脆就準備向汪景求助。
林家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汪大人應該會願意給他兩分薄面的。他這可是為了林公子出氣……
汪景人正麻著呢,聽到張知州的話,嘴皮子動了動,忍住了罵人的話。
費勁的壓住了心裡的滔天巨浪,不讓人看出不對。
以為?他以為個屁啊!
心裡罵罵咧咧,汪景已經把茶杯放下,一副古井無波一般的樣子道:「張知州,你如今的樣子,才更像是不饒人,吹毛求疵小肚雞腸之態。」
張年臉色一變:「汪大人……」
「呵呵,少年人嘛,老夫瞧著這位姜舉人年歲也不大的樣子,不知姜舉人今年是個什麼年紀?」汪景臉上笑呵呵的。
姜宴清並不意外對方會問:「學生今年二十又一。」
姜白氏將他的年紀改大了一歲,如今既改回了自己的生辰,他自然也不用再提。
汪景心裡微顫。
繼續道:「瞧瞧?這不過是才過了弱冠之年的年輕公子,張知州你卻言辭犀利,非要給他扣上一頂大帽子?是何居心啊?」
汪景說話時笑呵呵的,可張年嚇得頭上冷汗直流。
臉上陪著笑:「下官,是下官太較真了。」
「今日是熱鬧的日子,也是在場舉子的好日子,老夫不想再聽到什麼閑言碎語,我看還是開宴吧。」
汪景提道。
「我看也該這樣。」淩正安說道。
他雖然不知道汪景為何忽然就維護這個姜解元,但是反正不是壞事。想到外甥不依不饒的非要讓他幫忙多照看姜解元,還有調換的生辰八字。
他心底有些猜測。
但是具體如何卻並不知道,不過外甥這次的確談吐和學問都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就為了這授課之恩,他也得護著點。
鹿鳴宴,開宴之前眾人是要吟詩經鹿鳴的。
全鹿宴被端上來時,已有奏樂管弦之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出自詩經)
在座之人皆是飽讀詩書之人,讀起鹿鳴亦朗朗上口,聽著頗具幾分韻味。
汪景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姜宴清的方向,對方好似有感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汪景心裡更驚,太像了……
鹿鳴宴開宴後。
在座舉子都有被大人們詢問過幾句話,而問姜宴清的,依舊是帝師汪景:「老夫閱卷時,便覺姜解元的答卷精彩,條理清晰,似已經答過許多次這樣的答卷一般。
不知姜解元師從哪位大儒?」
眾人目光也落在了姜宴清的身上。
要知道這解元忽然就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輩,誰都好奇!
姜宴清神色如常:「幼時在富安縣的姜家村的村學讀書,十二歲後在富安縣的玉城書院讀書,並無師者。」
他已經警告過那個人了,敢稱他師,他的下場會比現在還慘。
哪怕日後遭人詬病,他也不配為師!
無師?
汪景動了心思。
此人與那位太像了,他今日定得私下裡再見他一次。
若是巧合,那此人出入朝堂,隻憑著這張臉,也能得聖上看重幾分。若不是巧合……興許,他可再做打算。
張知州心裡的糾結都要翻滾成一團了,帝師這是什麼意思?
他看重姜宴清?
這不是壞事嗎?
淑妃那邊可早就有過交代的,若無此人便罷,若是哪一日,有這樣名字的人從姜家村出來,便往京城通信!絕不能讓對方離開封州,必要之時可以殺之。
他還沒動手呢,汪景這是幹什麼?
這一場鹿鳴宴,眾人各懷心思。
宴會結束後,周知禮就樂呵呵的跑到了姜宴清這邊:「姜賢弟,我看你要走大運了。」
姜宴清聞言看了他一眼:「是嗎?」
「當然!帝師汪景都為你說話,而且我看他問你問題,說不定……」
「姜解元可有閑暇時間?」
兩人說話呢,汪景身邊的侍從已經過來了。
周知禮給了他一個你看?我就知道的眼神。
姜宴清朝著對方點頭:「有。」
「我家大人想請姜解元吃一杯茶。」侍從道。
姜宴清也沒拒絕。
跟著對方出了刺史府。
到了附近的一家茶樓。
茶樓位置偏僻,人也少。
汪景已經先至二樓,心中忐忑糾結。
姜宴清進屋時,他看著姜宴清,便緩緩道:「姜解元,你可知老夫為何請你來此?」
姜宴清目光清冷,望著對方,好似能將人看穿一般。
他不開口,似乎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
汪景心裡一堵,這年輕人怎麼回事?
「你是姜家村人士?不知家中還有什麼人?父母可健在?」汪景詢問道。
姜宴清聞言,也如實回答:「我並非姜家村人,養父母健在,家中隻有一位夫人。」
汪景:……
這回答比他本人還來的詭異。
「既是養父母,便該是你的家人,何來的隻有一位夫人?」
姜宴清目光微沉:「養父母貪圖我背後也許存在的富貴,試圖李代桃僵,改我生辰,奪我信物。欺我年幼,害我纏綿病榻十年,汪大人以為,他們是我的家人?」
汪景心裡一沉。
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方的描述,大概是他想的那樣沒錯了。而且見他現在的樣子,怕是什麼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