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這麼一解釋，王雪嬌釋懷了：「不早說，還以為咱們就得怕了她，躲起來呢？有公安的介入，那確實不需要咱，你趕緊去打電話，就說發現了可疑人員。」

　　蘇如還真的去打了個電話，不是打給什麼公安，而是打給了顧海洋，跟他說了一下王雪嬌在百貨公司發現了蘇鳳蹤跡的事。

　　掛了電話，顧海洋打給了胡明，如今他們已經聯繫上了。他的案子，一直都是胡明在負責。

　　隻是案犯狡猾，根本無從下手。

　　他們一直隱匿了幾十年，想要找出來是真的不容易。方偉銘知道的信息也被顧海洋彙報給了胡明，總算是有人清楚地知道曾經有那麼個組織存在過。

　　胡明去走訪了方偉銘，他說的基本上也就那麼點皮毛，多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他說是以前年輕的時候聽說的。

　　沒有真憑實據能證明什麼，胡明也不可能一直問下去，隻能作罷，沒想到突然蹦出來了個蘇鳳。

　　這是個好消息，要是能從她身上撕開一道口子，也算不錯。

　　胡明馬上安排人在百貨公司附近蹲守，可惜根本沒發現蘇鳳的蹤影。

　　一晃眼又是快要半年過去了，如今已是八零年，蘇如讓嚴麗紅別在人民飯店做臨時工了，讓她早晚去擺攤，就在離家不遠的工廠門口。

　　賣的是海城特有的小吃，蕎麥粉做的一種吃食，叫蕎麥餃子。個頭比較大，胃口小的人一個管飽。

　　胃口大的也就兩個都能吃飽，一個有成人的手掌般大，裡頭有蘿蔔絲餡兒的，還有韭菜雞蛋餡兒的。

　　蘿蔔絲餡兒的是辣的，有放辣椒，雞蛋韭菜餡兒的不辣，價額要貴一分錢。一開始怕沒人買，蘇如建議她去孩子們的學校門口擺攤。

　　怕她一個人臉皮薄，王雪嬌自告奮勇跟著一起。這年頭擺攤的人幾乎沒有，蕎麥餃子在京都很少見。

　　第一天擺攤，嚴麗紅心裡很忐忑，也沒多做，就一種口味做了五十個。蘿蔔絲的五分錢一個，雞蛋韭菜餡兒的六分。

　　第一次是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去擺的，天氣有點冷，畢竟剛開年沒多久。蘇如讓蘇大強在家裡給整了個平闆車出來，婆媳倆拉著就去了學校那邊。

　　熱氣騰騰的蕎麥餃子放在煤爐子上溫著，香氣飄散。放學了，許多男孩子走過來看熱鬧。

　　王雪嬌很大方地把一個蘿蔔絲餃子用筷子夾開，分作了十來塊，招呼圍攏過來的學生。

　　「來來來，嘗嘗大媽做的蕎麥餃子好不好吃，不用錢，這個免費送給你們品嘗。」這招兒是女兒交代過的，讓她們不要捨不得，要懂得給點小恩小惠，拉攏顧客。

　　聽說可以免費吃，幾個大孩子都走了過來，一人得了一塊，放進嘴巴，頓時眼裡都亮了幾分。

　　「哇！這蕎麥餃子也太好吃了，大媽！多少錢一個？我要一個，什麼？才五分錢一個？那我要兩個，晚飯就它了。」

　　「唔！真的很好吃，大媽！我要一個。這味道我奶奶肯定喜歡，買一個給她嘗嘗。」

　　「好孩子！」王雪嬌在一旁誇讚，「你這麼孝順，你奶奶是個有福氣的。」

　　嚴麗紅沒想到一下子賣出去三個，心底有點小激動，麻利地給人拿了疊好的乾淨白紙出來，裝了遞給同學，收錢，找錢。

　　為什麼會想到做蕎麥餃子？實在是因為這東西它不要票兒，還好買，嚴麗紅就想到了要做這個東西來賣。

　　麵粉什麼的都要票，她沒有票，就算有也不一定能買到。要是買不到原材料，那她的生意就得停下來。

　　她都算過了，一個蕎麥餃子賣出去，扣掉一切成本，她能掙差不多兩分錢，韭菜雞蛋的能掙三分到三分半。

　　一百個蕎麥餃子賣完，可以掙差不多兩塊五到三塊的樣子，一個月下來差不多就是七十多到九十，比她在飯店一個月三十確實高了很多。

　　就是一開始有點難為情，好在有婆婆幫襯著，要是她一個人來，估計不一定賣的有這麼快。

　　蕎麥餃子的香味吸引了許多同學前來觀看，有錢的買一個嘗嘗，沒錢的就站在一旁瞧熱鬧。

　　顧一紅和明艷出來的時候見奶奶和三嬸在賣東西，主動站在一旁要幫忙，被王雪嬌攔住了。

　　給了她們倆一個韭菜雞蛋的蕎麥餃子，一分為二，一人拿一半。

　　「嘗嘗味道，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說出來，我們回去改進。」

　　其實這個時候的孩子家裡沒有什麼零食，每天就吃飯吃菜，很少吃到雜糧什麼的。蕎麥餃子是南方人愛吃的食物，在北方很少看到。

　　顧一紅咬一口，感覺好鮮美：「哇！奶奶和三嬸的手藝也太好了，這韭菜雞蛋的蕎麥餃子怎麼這麼好吃？」

　　明艷也咬了一口，跟著點頭，眼睛眯起：「嗯嗯！的確好吃，太鮮了。」

　　有認識的同學看她們吃的那麼香，也跟著買一個嘗嘗，都是半大孩子，正是吃什麼都香的年紀。

　　蕎麥餃子難得見，吃過頓時覺得是人間美味，個個讚不絕口。

　　好幾位老師出來見了，也買了幾個帶回去，就這麼著，一百個蕎麥餃子，沒多久就賣光了。

　　這所學校師生加一塊兒起碼有六百人，一百個蕎麥餃子，那自然是賣起來很快。

　　瞅著花布包裡一袋子的錢，嚴麗紅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就這麼會兒，她就把錢掙了？

　　這錢也掙的太容易了，她在人民飯店上班，一天八小時下來才掙一塊錢，她賣會兒蕎麥餃子就掙了兩三塊。

　　難怪小如要鼓勵她出來擺攤，實在是這錢太好掙了。要是每天能賣掉二百個，那不得掙個五六塊？

　　王雪嬌也沒想到會賣的這麼快，老太太心裡也在盤算，家裡蘇大強整天無所事事。要是他們老兩口幫著包蕎麥餃子，三兒媳婦推著車出去賣，一天二百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如果是去火車站那種地方賣的話，是不是能賣的更快？

　　有錢掙，老太太的勁頭立馬就被調動了起來，招呼嚴麗紅：「咱們趕緊回家，我看這生意能做，咱們回去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