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承煜揚眉,當即追問道:「那為何驛站你們就肯送?」
那徒弟一愣,扭頭看向了掌櫃,猶豫道:「這,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是按規矩辦事,凡事都聽師傅和掌櫃的……」
他不過是個掌廚的學徒工,往日裡最能做的也不過伺候好師傅,跟著師傅多學點基礎水磨功夫罷了。
至於那些個經營和看客……都不是他這種人應該去考慮的。
天祥樓的大廚暗罵了句徒弟多事,但也是跟著推脫責任:「大人,這前頭的酒樓之事,我不過是個後廚做事的,隻要管好廚房,讓客人們都吃好喝好,就是我的本分了。」
「我當初不建議讓瓊漿玉液外送,是因著這東西若是涼了,吃起來風味就減了幾分。」
「這食客來酒樓裡吃飯,不就是為了可口美味嘛!」
「但掌櫃也覺得不應該外送的。」
他覷了眼天祥樓的掌櫃,蒲扇大掌摸了摸鼻尖。
天祥樓的掌櫃:「……」
他抹了把臉,勉強笑道:「那什麼,我們開門做生意,是有些規矩。」
「就讓大廚師傅所言,都是為了看客滿意。」
「至於外送……我們當初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們也曉得,這安京處處都是鄉紳權貴的,我們不過是做些小生意的,自也是不敢得罪人的。」
「但若是開了口子,難免就會引出些誤會。所以我們是後頭是準許這食客家喊人來接食盒的,我們酒樓是不送這瓊漿玉液的外送的,以免口感上有些不對勁,引得食客對我們酒樓有意見。」
「這有些食客家的下人跑腿是極快的,就算是回去也還是滾熱的,吃起來風味猶存……」
「當初驛站那邊……我是真不清楚,但應該也有你們的人來接才對。我們就是王府都是不送的……」
天祥樓掌櫃訥訥道,「但當然不排除這劉黃為了圖賞錢,私下跑腿的。但那跟我真的沒關係啊……」
他也是叫苦不疊。
「現在人死了,你們倒是什麼都往他頭上潑了。」方歡蹙眉冷聲道。
「是篤定了我們不敢拿你們如何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了。貴人,我們……我們小老百姓也就是混口飯吃……我若是曉得他參與了這樣掉腦袋的大事,我當初就是叫他磕死在門前,我也不會讓他進樓子裡的。」
「我,我真的是冤枉啊!」天祥樓掌櫃叫屈不已。
他現在是後悔死了。
誰能想到,他不過是難得好心了一回,結果竟然反口被咬得這般狠。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本本分分的當差,最後會被送進這京兆尹。
而且吃了他家食物中毒的還是燕王嫡子,這要是真出事,那就是掉腦袋的大事啊!
後頭他可如何跟自家東家交代啊!
怕是自家東家為了明哲保身,都得把他丟出來當棄子了。
他欲哭無淚,又驚懼難安。
蕭承煜靜靜地打量著他,見他說得情真意切,不像是謊話,便轉口又問道:「他在酒樓裡表現得這般好,那可有跟你提過家中親眷,或者說你可見過他家中親眷?」
說話間,他看了眼林照。
林照恍然反應,連忙讓人去排查劉黃的家庭情況,還有交際人緣。
「這……這不曾……」天祥樓掌櫃撓了撓頭,訥訥道:「他不過是個跑腿,給的工錢也便宜,我們也一般是不過問這般清楚的……」
又不是請什麼賬房和管事,哪兒有這種需求啊。
蕭承煜:「你仔細想想。包括你們,都詳細想想,他當初可跟你們提過家中情況,以及跟何人有過親近來往。」
天祥樓掌櫃掰著腦袋,認認真真地回憶,「……他隻說過家中有老母小弟……偶爾會有個小孩兒來找他。」
「對對對,我也記得,那是個十歲出頭的,單單瘦瘦的孩子,總是穿著一身漿洗得很乾凈的破衣裳。」
「偶爾他來,我們還會給他送些零嘴。但他不怎麼說話,內向得很,跟我們除了道謝,就低著頭等他哥哥。」那大廚的徒弟也應聲道。
大廚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