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的問題讓淩霄一怔，隻能隨口回道：「我之前一直在外面出差，昨天剛回來。」
「不可能，」李娟笑道：「如果你說你是新調過來的，或許還有些可信度，但是你說之前隻是出差了，那就不對頭了，因為我早就看過局裡的人事檔案了，裡面並沒有一個叫淩霄的人，你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李娟的話引起了張鳴的警覺，他連忙把車子靠邊停下來，拔出腰裡的電擊棒，轉身瞪著淩霄道：「李娟說得沒錯，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鳴的舉動讓李娟一愣，禁不住看著他問道：「你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準備抓他呀，這傢夥有可能是冒充警察，」張鳴皺眉道。
「就算是冒充的，那又怎樣？」李娟好笑道：「你別忘了，他是局長的人，話說他就算是假的，那又怎樣？老吳一個執行特殊任務的借口就可以把這事兒擺平了，你準備抓誰啊？你是不是沒腦子？」
李娟的話讓張鳴一陣尷尬，最後隻能無奈地收起電擊棒，但是依舊有些好奇地瞥眼看著淩霄道：「這傢夥的身份的確有些怪，我來警局三個月了，也一直沒見過他。」
「我之前一直在做卧底工作，為了防止身份洩露，所以局裡沒有我的檔案資料，」無奈之下，淩霄隻能繼續編故事，「不過我最近已經完成任務了，正在恢復身份，所以你們沒有見過我，或者說沒有看過我的檔案資料，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建議你們若是有疑問的話，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們，你們真要刨根問底的話，可以去問吳局。」
聽到淩霄的話，張鳴和李娟隻能打住了話頭，然後繼續開車往前行去了。
「前輩，你既然當過卧底，那你有沒有經歷過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比如差點被對方發現，就像港片裡拍的那樣，」李娟是個管不住嘴的人，她沉默了沒一會兒，就再次好奇地追問淩霄。
淩霄有些無奈了，隻能點起一根煙，一邊悶悶地抽著，一邊就沒好氣地對她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我實在不方便跟你說這些事情，好不好？請你不要再逼我了，可以嗎？」
聽到淩霄的話，李娟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隻能縮身坐了回去，但是沒一會兒又問道：「那您成家了嗎？有孩子了嗎？」
淩霄：「……信不信我斃了你！」
……
就在淩霄快要被李娟煩死的時候，車子終於開進了羯羊監獄。
監獄長易賈德早就帶著幾個手下在辦公樓下等著了。
雙方見了面，簡單地寒暄了一下，然後就走到樓上，進到會議室裡坐了下來。
類似的會議，淩霄輕車熟路，直接就開門見山道：「大家都不要緊張，我們這次來呢，主要是查看一下這邊的情況，並不是要搞什麼大事情。不過我們呆的時間有點久，這不馬上過節了嘛，我們要在這邊蹲點，持續時間預計要四五天左右。你們方便的話，在招待所裡給我們安排三個房間，方便我們住宿。另外就是我其實也是初來乍到，對很多事情不太熟悉，所以主要的檢查工作交給小張和小李，你們有什麼困難，也可以跟他們倆說說，他們都會記錄下來，帶回總局裡去的。」
會議很快開完了，淩霄起身走到外面，監獄長易賈德親自陪著他，一路給他介紹監獄裡的情況。
「我可以找幾個犯人談談心，問問他們在裡面的情況嗎？」淩霄隨意看了一會兒，禁不住向易賈德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個要求讓易賈德有些緊張，他禁不住訕笑道：「那個啥，那些犯人啥都不懂，其實沒啥好談的。」
「可是我很想談，」淩霄不給他推脫的機會，直接就擺手道：「你立刻安排一下，準備一間談話室，另外把監獄裡的犯人花名冊給我拿過來，我會隨機在上面抽選幾個。」
易賈德見狀，情知阻止不了淩霄，最後隻能點點頭，回身讓手下的人趕緊安排去了。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易賈德那邊才安排完畢，然後他親自陪同淩霄進了一間審訊室，對他道：「花名冊就在桌上，您看還要不要紙和筆什麼的，您要把談話內容記錄下來嗎？」
「不用，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這麼緊張，」淩霄在椅子上坐下來，翻開花名冊，假裝不經意地翻動著，最後停在郭力那一頁，指著郭力的名字道：「先和這個人談吧，找人把他帶過來吧。」
「這個郭力是個典型的硬骨頭，」易賈德伸頭看了一下郭力的名字，禁不住哼笑一下，轉身對手下道：「給他上好刑具帶過來，免得那傢夥等下又發瘋！」
看來這個郭力在監獄裡很出名。
淩霄微微點頭，靜待郭力的到來。
約莫一刻鐘之後，審訊室的房門才被推開，兩個獄警押著一個光頭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戴著手銬和腳鐐，身上隻穿著單薄的條紋囚衣，走路的時候，右腿有些拖拉，似乎是受了傷。
「郭力，我警告你老實點，」易賈德看到郭力，禁不住沉聲道：「這位淩警官是從總局來的巡視員，你有什麼話，可以和淩警官說，但是我警告你不要信口雌黃，知道嗎？」
「你是不是擔心我把你剋扣犯人夥食費，以及在監獄裡高價倒賣香煙和啤酒的事情捅出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說這些的，因為我早就看透了，你們這些警察都特麼的官官相護，你們壓根就不會管這些屁事！」郭力坐在鐵椅上，氣憤地瞪著易賈德等人叫道。
「一派胡言，郭力你這傢夥，你這純粹是污衊！」易賈德緊張了，連忙彎腰對淩霄解釋道：「淩警官，那個啥，你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這些都是沒有的事兒。哦，對了，今天晚上，易某想請三位吃個晚飯，不知道淩警官能不能賞臉。」
「好了，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不會追究這些事情的，這些事情，就算是有，那也沒啥問題，監獄嘛，不都這樣子嗎？不剋扣夥食費，給那些犯人吃得飽飽的，那他們還以為是來監獄享受的呢。照我說，就得餓著他們，讓他們知道苦，知道受罪，才會生出悔意來。另外就是香煙和啤酒，你不倒賣，他們怎麼抽煙，怎麼喝酒？這是給他們創造福利，他們居然還有怨言，看來這些傢夥是死性不改，的確要好好改造，」淩霄安慰易賈德道。
「哎呀，淩警官，您簡直是我的知己呀，這話簡直說到我的心坎裡面去了。」
聽到淩霄的話，易賈德禁不住有些激動地握住了淩霄的手。
「好了，你現在不再擔心了吧？既然不擔心，那你們可否迴避一下？這個郭力是我的大學校友，我想和他敘敘舊，」淩霄對易賈德說道。
聽了這話，易賈德猶豫了一下，最後隻能對那兩個獄警揮揮手，三人一起走出了審訊室。
「抽煙嗎？」淩霄一邊點煙，一邊問郭力道。
郭力歪著腦袋看著淩霄，很不屑地搖了搖頭。
淩霄笑了一下，捏著點好的煙輕輕一丟，那煙嘴卻是精準地塞進了郭力的嘴唇之中。
「你——」郭力有些驚愕地看著淩霄，神情很有些迷惑。
「打從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淩霄說話間，直接把整包煙丟給了郭力，爾後才問他道：「是秦小魚讓我來看你的。」
「你說什麼？」聽到淩霄的話，郭力不覺是滿臉驚愕，他擡起兩隻手夾住煙頭，滿眼希冀地問淩霄道：「小魚她，她現在怎樣了？曉曉，曉曉她怎樣了？她們娘倆都還好嗎？她們過得還好嗎？我對不起她們……」
郭力說話間，禁不住流下了眼淚，爾後他低著頭，一邊兇猛地抽著煙，一邊就哭聲道：「是我對不起她們，當初要不是我一直堅持要索賠，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了。」
「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後悔了，已經不想再追究雅士力奶粉廠的責任了是嗎？」淩霄看著郭力，一臉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