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纖纖給了白念夕現在的地址。白念夕打了一輛計程車,在郊區的楓林山繞了許久,這才找到一個叫「楓園」的地方。
沒來之前,白念夕還以為,這裡是一片住宅區,沒想到楓園是一個獨門獨院的莊園。
計程車司機看到這個偌大種滿楓樹的莊園,都忍不住讚歎。
「早就聽說我們江城有這麼個地方,沒想到這裡這麼美。」
「原先這裡還是風景區,可後來被一個有錢人買下來了,據說搞什麼開發,原來人家是買下來自己住,嘖嘖嘖,有錢真好。」
白念夕付了車費,道了謝,拉開車門下車。
楓園的大門口有黑衣保鏢把守。
白念夕還以為進不去,正要道明來意,兩個保鏢一看見她先是吃驚,隨後格外恭敬稱呼「少奶奶」。
原來他們認識她。
白念夕也沒想到,自己在葉家已經被大家熟識。
「我是來見我二姐的。」白念夕知道他們守在這裡,是受葉涼舟的命令。
不想他們難做,客氣道明來意。
兩個保鏢先是為難地抓抓頭,見白念夕一派和氣,不像是來正宮來找小三算賬,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便放白念夕進去了。
等白念夕進門後,兩個保鏢趕緊聯繫陳品,彙報這件事。
楓園很大很大。
要走很遠的路,繞過一排一排錯落有緻的楓樹,這才在樹林裡,若隱若現看到一棟四層別墅。
猶如童話世界裡的林中城堡,夢幻而又神秘。
白念夕不知為何,步入這裡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她混沌的腦海裡,實在想不起來,是不是曾經來過這裡。
走入別墅。
黑白灰的裝修風格,一看就是葉涼舟喜歡的風格。
想來這裡應該是他的私人居所。
白纖纖被他安置在這裡,可見蘇蘇對他真的很重要。
白念夕的心房忽然一酸,眼角不自覺發熱。
急忙讓自己保持微笑,揮散心底的異樣。
房子裡流淌著美妙的鋼琴曲。
白念夕順著音樂傳來的方向,慢慢找到了臨窗而坐的白纖纖。
她依舊一襲白裙,坐在一架黑色鋼琴旁,纖白的十指在琴鍵上好像跳躍的精靈,演奏出悅耳好聽的曲子。
每次看到白纖纖彈鋼琴,白念夕都覺得她是在和她炫耀,微微上揚的唇角充滿嘲諷和挑釁。
如今更是。
見她過來,白纖纖的眼尾也上揚起來。
「好聽嗎?」白纖纖笑著問。
白念夕可沒心情欣賞白纖纖的演奏,直言問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彈一首曲子打發無聊的時間。」白纖纖側過身,看向窗外美麗的夕陽。
如今剛剛入秋,楓葉微紅,在夕陽下紅綠相間的美景,彷彿一副油畫。
「你看這裡多漂亮,涼舟說這裡就是為我準備的,隻等找到我,讓我住進來。」
白纖纖說著,「咯咯」地笑起來,「你說,這算不算金屋藏嬌?」
她笑得很開心,就好像在和白念夕炫耀她現在的幸福一樣。
「金屋藏嬌固然好,最後還不是被貶長門宮,孤獨終老的下場!」白念夕聲音清寒,字字如刺。
白纖纖的目光忽然變得尖銳無比,好像一把刀子直射白念夕。
「我不會像陳阿嬌!我會是涼舟一輩子最愛的女人!」
白纖纖起身,站在鋼琴的小高台上,要比白念夕高出一截,像個站在高處的勝者,在睥睨手下敗將。
白念夕從不覺得自己輸給了白纖纖,一個男人而已,她喜歡光明正大去追求就是了。
而不是用欺騙的手段。
「白纖纖,你根本不是蘇蘇!我希望你能和他說實話,不要到時候,被他調查出來,你落得凄慘下場,沒人會可憐你。」
「白念夕你在胡說什麼,我就是蘇蘇,我就是!」白纖纖一下一下點著自己的兇口,一雙美眸瞪得老大。
「我知道你的底細,你不可能是蘇蘇……」
白念夕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白纖纖強聲打斷。
「這也是我今天找你來,要和你說明白的原因。」
「你知道的,隻是家人們讓你知道的,其實你不知道,你才應該是白展程的二女兒。」
「你說什麼?」白念夕眉心一凝,完全不敢相信白纖纖說出的話。
「哈哈……」
白纖纖笑了兩聲,走下小高台。
她和白念夕一樣的身高,但她穿著高跟鞋,還是比白念夕高出小半頭。
她就像個正宮一樣,用居高臨下的目光低眸盯著白念夕,彷彿在看一個介入她感情的小三。
「你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嫁給涼舟,你以為他容得下你嗎?他和我說了,若不是因為爺爺,你和你肚子裡的野種早不在這個世上了!」
白纖纖看到白念夕發白的臉色,笑得愈發得意。
「你說說你這輩子,怎麼過得這麼失敗。」
白纖纖嘆息一聲,一副很可憐白念夕的架勢。
「身份是假的,自己的親生父親隻當你是領養的!你現在知道了吧,為什麼你所謂的媽媽盧夢華隻讓我學鋼琴,卻不肯讓你學。」
「你小時候不是經常說,你才是你媽媽親生的嗎?」
「其實盧夢華也不是我媽媽,她是我媽媽的好閨蜜,是我媽媽陳淑萍將我交給她撫養,她和我媽媽親如姐妹,當然對我好了。」
「呵呵呵……」
白纖纖見白念夕臉色愈發蒼白,掩著嘴笑得更加得意。
白念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別墅的。
耳邊不住盤旋著白纖纖說的話。
「白念夕,現在你知道了吧,為什麼每次過生日,隻過我的,從來不過你的。」
「你到底什麼時候將涼舟還給我?」
「他是我的,我們分開這麼多年,終於重逢,你為什麼要橫在我們中間!」
白念夕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璀璨的星子布滿墨色的天空,周圍是樹葉的沙沙聲,空氣裡瀰漫著清馨的草木香。
她忽然笑起來。
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她這麼多年,原來活的像個傻子。
一步一步沿著石子路走到別墅門口,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猛地停在她面前。
她沒有躲開,任由刺眼的車燈直對著她。
直到葉涼舟從車上下來,她才稍微有了一些意識。
「你想死嗎?」葉涼舟看著白念夕和車頭之間隻差了幾毫米的距離,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這時,白纖纖嚶嚶哭著追出來,一手捂著臉頰。
「念夕,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白纖纖啜泣著,有意無意拿開手,雪白的臉頰上是四道清晰指痕。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能原諒我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