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舟去了天佑孤兒院。葉涼舟去到後廚的時候,陳淑萍正在包餃子。
她包了很多很多的餃子,密密麻麻擺滿了整個案台。
陳淑萍看到葉涼舟來了,沒有擡頭,依舊繼續在包餃子。
就彷彿葉涼舟隻是一抹空氣,根本沒有看到她似的。
葉涼舟走到陳淑萍面前,目光裡透著幾分慚愧,幾分歉意。
過了大約一分鐘,葉涼舟緩緩開口。
「陳阿姨。」
陳淑萍還是沒有擡頭。
「我有些事想問你。」葉涼舟低緩的語氣,是在徵求陳淑萍的建議。
見她依舊不理會自己,葉涼舟隻好繼續往下說。
「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你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交給閨蜜撫養,而你隱姓埋名在孤兒院裡。」
「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和自己的親生女兒相認。甚至在五年前故意將白纖纖錯認成自己的女兒,你是故意的對吧?目的是什麼?保護念夕嗎?」
「如果是為了保護念夕,追殺你們的人又是誰?」
「當年那場綁架案的幕後真兇嗎?他們為什麼追殺你們?是你們知道什麼秘密嗎?」
陳淑萍包餃子的手,猛然頓了一下。
依舊沒有擡頭,也沒辦法看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她繼續包餃子,一言不出。
就好像根本沒聽見葉涼舟在問什麼。
葉涼舟的情緒浮動了起來。
聲音也加重了一分,緊緊盯著陳淑萍,一字一頓道。
「陳阿姨,我不隱瞞你!現在鶴鶴和俊熙還有念夕全部失蹤了,我現在很擔心他們的安危。」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尋找的線索一次又一次斷掉,現在我毫無頭緒,我隻能來找你詢問真相。」
「你知道什麼儘管告訴我,或許你知道的東西正好是可以找到他們的答案!」
陳淑萍終於擡起頭。
一雙冷漠如死水般的眼眸,死死盯著葉涼舟。
而被她抓在手裡的餃子,也被緊緊抓成了一團。
「你說什麼?念夕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鶴鶴和俊熙先失蹤了!在我們尋找鶴鶴和俊熙的途中,發現了你們一家曾經居住的居所。」
「就在那個小木屋裡,念夕失蹤了!至今不知去向。」
葉涼舟提起這事,內心非常惱恨自己。
竟然讓白念夕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蹤。
他從來沒感覺過,自己這麼無能。
甚至是無力。
找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絲毫線索。
陳淑萍的情緒忽然變得不穩定起來,指著葉涼舟大聲嘶喊。
「都是因為你,我們一家都是因為你,是你害了我的丈夫!我的女兒!」
「我早就說過,你們不適合在一起,你給不了念夕幸福!」
「可你偏偏不聽,一再接近我的女兒!都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陳淑萍大聲喊著,抓起案台上的餃子,一個一個丟向葉涼舟。
葉涼舟沒有躲,任由那些餃子砸在自己的臉上,頭上,身上。
留下麵粉和肉餡的油漬。
陳淑萍還沒打夠,沖向葉涼舟,拽著葉涼舟,聲嘶力竭的喊著。
「你到底要害我們家到什麼時候?」
「你還想害我們到什麼程度?」
「我們的家都是被你毀了,都是因為你的出現!」
陳淑萍喊著,眼淚奔湧而下。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任何秘密!你不要再來找我!如果我的女兒出什麼意外,我不會放過你!」
「我一定會殺了你,讓你給我的女兒陪葬。」
「滾!你給我滾!!!」
陳淑萍將葉涼舟趕了出去,一把關上門,緊緊靠在門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把擦掉臉上的淚珠。
忽然沖入廚房裡面的小單間。
那是她平時居住的地方。
隻有五平米大小。
僅僅能放入一張床和一個小櫃子。
但收拾的很乾凈。
她從床底下的最裡面,找到一個箱子,打開箱子,從箱子的最底下找到一個小木盒。
用鑰匙打開小木盒上面的鎖。
從小木盒的最底端找到了一個塑封袋,在塑封袋裡放著一張黑色的小卡片。
她一把將那個塑封袋緊緊攥住掌心中。
找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打車離開孤兒院,去了一家照相館。
她要去照相館,將記憶卡裡面的照片洗出來。
葉涼舟離開孤兒院,接到了保鏢的電話。
顧振國脫離危險,已經蘇醒過來了。
葉涼舟趕緊趕往醫院。
徐銳沒能阻攔住葉涼舟,他沖入病房。
看著病床上,臉色蠟黃,氣色憔悴的顧振國,彷彿這幾天的遭遇讓他老了許多,鬢邊多了很多白髮。
顧振國見葉涼舟來了,並不意外。
他反而輕輕笑了一下。
「我想去看看寒塵,你能帶我去嗎?」
葉涼舟沒說話。
顧振國吃力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下床,自己坐在輪椅上。
然後轉動輪椅的車輪往外走。
葉涼舟跟上顧振國,去了顧寒塵的病房。
顧寒塵還在昏迷中。
顧振國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雙蒼老的眸子裡,隱約浮上一層水色。
「我一直都希望,寒塵能夠振作起來,能夠接管公司,帶領顧家更上一步台階。」
「但是到頭來,我所安排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自由,想要隨心所欲,可這些都是我給不了他的。」
顧振國慢慢握住顧寒塵的手,請撫摸著,看著顧寒塵俊逸的臉龐,眼底浮現了一絲悠遠的笑意。
「涼舟,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看寒塵的長相,真的像極了你的母親。」
「有的時候,我看著寒塵,都會恍惚,彷彿看到你的母親還活著。」
從顧振國的嘴裡,提起自己的母親,葉涼舟恨得鐵拳緊握,好像隨時都會衝上去給顧振國狠狠幾拳。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躺在病床上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人生錯得有多離譜!」
「我偏執的以為我想要的一切,隻要我努力就會得到手。」
「但是到頭來終究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終於明白不屬於我,終究不會屬於我。」
「即便我耗盡一切能力,一切也終究如手中沙,抓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顧振國說到這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葉涼舟。
「我知道你來找我,想問什麼,我現在就將全部的實情,全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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