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隻為了，親手送他上路

　　那碟子點心，被謹嬤嬤夾起來一塊，送到太後的跟前。

　　太後原本想拿筷子的，可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筷子，她拿不穩，點心無論如何夾不起來。

　　她很焦急，急得滿頭大汗，急得人幾乎要昏闕過去。

　　可她還是努力，用了生平最大的努力，最後，用手指頭，將點心拿了起來。

　　「啊，阿九，母後喂你，喂你……」

　　風定初看著她。

　　她眼角都是淚，不斷滑落的淚水，染痛了風定初的心臟。

　　「母後……」

　　「母後喂你，阿九，母後喂你啊，乖，乖乖的，阿九乖……」

　　「太後！」謹嬤嬤忽然咚的一聲，跪了下來，淚如雨下：「九王爺不會背叛你，不會背叛皇上，太後……太後求你……」

　　他轉身，慢慢往來時的路走去。

　　她明白太後的苦衷，可是，九王爺……多麼的無辜，多麼的可憐。

　　謹嬤嬤急道：「王爺……」

　　為什麼，老天爺非要如此對他？

　　「阿九，你乖，母後……母後喂你，阿九，張嘴，乖……」

　　這口氣鬆了之後，她就開始哭了。

　　「你當然……當然是母後的乖兒子，你隻是……你隻是太耿直……母後知道，母後什麼都知道，你是善良的阿九，可母後不能……不能……」

　　人，終究要一死，誰也，逃不過。

　　風定初卻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到太後彌留，他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王爺！」謹嬤嬤聲音沙啞，忍不住輕輕哭泣了起來。

　　或許，根本，就沒有屬於他的路。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沒有半點猶豫，用力咽下。

　　「太後！」謹嬤嬤沖了過去，扶著她。

　　太後那雙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快速變得黯淡。

　　但是風定初知道。

　　可他早就聽不見了。

　　母後，終究是走了。

　　太後見他一直不張嘴，漸漸就急了：「阿九，怎麼……怎麼不乖了？你……你不聽母後的話了嗎？阿九……」

　　謹嬤嬤咬著唇，捏緊了掌心，眼底有淚，隻是不敢讓淚水流下來。

　　「阿九……」親眼看著兒子將糕點咽下去，太後才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

　　她甚至，都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是什麼！

　　這麼多年，她都隻是執行命令，她根本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母後，你心裡，真的認我這個兒子嗎？」風定初淺笑，低頭那一刻，湧到唇邊的皿，被他用力咽了回去。

　　根本，無路可走……

　　太後，此時心如明鏡。

　　她真的不行了，身子軟軟倒了下去。

　　「阿九，母後會陪著你，不要怕，母後會陪著你……」

　　「阿九，你真的好乖，你是母後的乖兒子……」

　　他什麼都知道。

　　身後，傳來了太監們悲鳴的哭聲：「太後駕崩……」

　　但謹嬤嬤的話還沒有說完，風定初已經張嘴，將太後手裡的點心咬了下去。

　　太後也知道。

　　從哪裡來，便往哪裡去，也許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裡。

　　留著最後一口氣，隻是為了親手給他喂下糕點，親手……送他上路……

　　不知道走在何處，眼前的一切，越發模糊。

　　終於，他腿一軟，單膝跪了下去。

　　嘴一張，一口烏黑濁皿，狂湧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