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沒想,手邊的茶杯就被他大力一揮,掉在地上,應聲而裂,成了碎片。
顧子文此刻的模樣,如一頭髮怒的獅子,渾身上下都透著慎人的冷意。
今夜,他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屈辱。
徐承澤說要趕他出書院,那群圍觀的賤人們說他給男人丟臉,說他不守信諾。
一想到這裡,顧子文啊的一聲大叫,一個起身,縱腳一踢,身下的圓凳滾了兩下,東倒西歪。
見顧子文這般憤怒,孫氏生怕他氣個什麼好歹來,連忙上前安慰道:「文哥兒,你消消氣,消消氣!」
「娘,我怎麼消氣?那個顧筱婉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顧子文低聲嘶吼,眼神兇狠。
孫氏從來沒有見過顧子文這般狠毒的模樣,心裡一個咯噔,但立馬回過神來,說道:「文哥兒,娘知道你今夜受了委屈,你放心,爹和娘,不會白白讓你們受氣的!」
「那娘,你們要怎麼辦?我現在一想到顧筱婉,我就恨不得殺了她!」顧子文咬牙切齒,用近乎於吼的聲音吼出來這一句話。
「文哥兒,你放心,爹和娘不會讓顧筱婉得意太久的,你先彆氣了,小心彆氣壞了身子。早些去歇息,明天還要去學院呢!」孫氏安慰到:「爹和娘已經想到了好辦法了,一定會讓顧筱婉付出代價的,你放心,這回就是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顧子文忙追問是什麼辦法,孫氏怕顧子文知道了會打草驚蛇,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文哥兒,你且放心,過段時日,你就會看見的,到時候,顧筱婉任我們要殺要剮,到時候都得聽咱們的!」孫氏眸光暗藏殺機,恨不得也立刻解決了顧筱婉。
顧子文也本身有些累了,這回怒火被孫氏給澆熄了,這才感覺到身上的力氣跟掏空了一般,再三叮囑了孫氏一定要不留情面,這才回去歇息了。
孫氏將碎片掃走,唉了一聲。
在寂靜地夜裡顯得很是突兀。孫氏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地,也完全沒有睡意,就一直在屋子裡等著顧傳祿回來。
好不容易回來了,孫氏連忙問起了顧筱婉的事情。
顧傳祿一臉的肅殺,卻是心不甘情不願:「我原本打算明日就讓他們去告狀的,看來還要等些日子了。」
「當家的,為什麼?今夜顧筱婉那個死丫頭,讓文哥兒遭了那麼大的罪,咱們豈能白白便宜她!」孫氏一聽還要等些日子,立馬就焦急地說道。
「就是因為今夜的事情,咱們還要等一等!」顧傳祿沒好氣地說道,心裡暗暗嘀咕,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今天夜裡在大庭廣眾之下,顧子文和顧筱婉起了衝突,若是明日就有官衙的人去找顧筱婉,不消說,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這裡面的端倪來。
況且他和苗二同為賬房先生,平日裡也多有來往,到時候,人家會怎麼猜想,絕對會有人嚼舌根,說這是顧傳祿報私仇。
今夜在忙的時候,顧傳祿是想了整整一路。
他心裡是恨透了顧筱婉,恨不得現在就去官衙告發顧筱婉做的壞事,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不讓人們懷疑到他們的頭上去,顧傳祿隻能將這口悶氣先忍下來。
顧傳祿將大緻的情況告訴了下孫氏,孫氏一聽,恍然大悟,哎喲地叫了一聲:「當家的,還是你想的周全,若是咱們沉不住氣,說不定沒吃成魚,還惹的一身的臊。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咱們得放放,等風聲過去了,咱們再做不遲,反正事情已成定局,這顧筱婉死都死不脫的!」
孫氏惡狠狠地說到,一想到殺了顧筱婉,就能為文哥兒報仇雪恨了,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
到時候,顧筱婉要是死了,那麼她家裡所有的財產……
顧傳祿一想到這裡,心也不那麼疼了,今夜顧筱婉一句話,就讓自己損失了近百兩銀子,這銀子,姑且就由他先出著,有朝一日,一定要讓那顧筱婉加倍奉還。
「文哥兒情緒怎麼樣?」顧傳祿低聲問道。
「回來的時候發了一通火,摔碎了一個杯子,其他的倒還好。」孫氏忙回答道:「文哥兒心裡有氣啊!」
「哼,顧筱婉欺人太甚!」顧傳祿眸子一轉:「讓文哥兒當眾向她道歉,說咱們的文哥兒不如她!」
孫氏一聽,心裡驚呼:「什麼?讓文哥兒說他不如顧筱婉?」
顧傳祿點了點頭,將顧子文在路上告訴自己的事情大緻說了一下,無外乎就是顧筱婉將兩個別人擺了五年都沒有猜出來的謎面給猜了出來,還用左手寫了一手漂亮的字,讓顧子文當眾擡不起頭來。
「當家的,那怎麼可能呢?」孫氏驚呼:「顧筱婉連一天學都沒上,怎麼會認識字?還能猜謎,還會用左手寫字?」
「文哥兒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是跟你一樣,大吃一驚!」顧傳祿說道:「文哥兒還跟我說,顧筱婉說這些東西都是顧傳福教給她的!」
「她放屁!顧傳福會幹什麼,他除了會在地裡面刨食,還能做什麼!」孫氏不屑地說道。
她不知道,顧傳福是讀過書的,而且還上過兩年的皿,隻是後來顧家境況越來越不好,家裡沒什麼銀子,根本負擔不了顧傳祿和顧傳福讀書的束修,這才忍痛割愛,讓顧傳福輟學回了家。
而正應了那句話,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顧傳祿在家裡抱著爹娘的腿,大哭了一頓,顧家父母就心軟了。況且,這還是他們的第一個兒子,萬萬沒有不讓長子讀書的道理,見顧傳祿想讀書,隻能咬牙,讓學業比顧傳祿還好的顧傳福,輟學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