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有人的心,一直都從未消停過,那個當皇帝的夢。
蘇訾閱想都不敢想,明王這大逆不道的想法,會給蘇家帶來多少的是非。
他看著已經幾乎征魔了的蘇淺月,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喜歡跟在自己的後面給自己製造麻煩的小姑娘,頭一回,是覺得那麼的陌生。
「娘,沒人跟我說,是我自己想的!」蘇淺月見自己的娘親定定的看著自己,生怕自己的心思被自己的娘發現,忙說道。
而蘇訾閱卻是愣怔地一笑:「真的是你是自己想的嗎?一個閨閣裡的姑娘家,能想到這麼多?」
「哥哥,你是什麼意思?是說淺月說的不好嗎?」蘇淺月一臉的無辜。
「不,你說的很好,很好,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蘇訾閱咬著牙,似乎將要把蘇淺月說的那句話給嚼爛了,生吞了,這樣,才能麻痹自己,剛才沒人說過這話,沒有,從來沒有。
蘇訾閱此刻已經在幾欲暴躁的邊緣,他這個妹妹,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妹妹,一直都心思良善,單純可愛的妹妹,何時,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蘇家百年基業,到了他一代,竟然要靠著美色去壯大?
蘇訾閱的心中,那越來越茂盛的不安和諷刺,隨著蘇淺月的說辭,越來越膨脹,到最後,心中已經完全承受不了那麼大的諷刺和悲傷,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直接上前一腳,就將屋子裡面,擺在上首的蘇夫人常坐的一張紫檀木雕百福鑲銀的太師椅踢了個粉碎:「真好,真的太好了!我蘇訾閱在蘇家歷代,竟然已經無能至此,需要依靠著郡主的權勢和富貴來繁盛蘇家,好呀,真的是太好了!」
蘇訾閱的面容陰冷,眉目之間,儘是詭譎和陰鬱。
他捧在手心裡認為樣樣都好的妹妹,面容家世性格,樣樣都好的妹妹,卻認為他這個哥哥,如此的沒用。
要通過攀附郡主,攀附明王才能夠保住蘇家的盛世嗎?
「哥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蘇淺月沒見過蘇訾閱那幾欲瘋狂的樣子,在她的認識裡,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哥哥竟然會如今日這般殘暴冷皿的看著自己,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不對,不是陌生人,陌生人的眼裡,不會有哀怨,不會有憎恨。
蘇淺月害怕看到那雙眼睛,更害怕看到哥哥如今這般瘋狂的模樣,這個樣子的蘇訾閱,讓她既陌生又害怕。
「哥哥……」蘇淺月上前,還要跟蘇訾閱解釋什麼,可是此刻,看到自己的兒子那癲狂的模樣,蘇夫人心痛如刀絞。
「夠了!」蘇夫人開了口,呵斥住了蘇淺月,上前兩步,就將蘇淺月將她從訾閱的面前拉開,那動作粗暴,完全沒了平日裡的溫柔和慈愛。
「娘……」
蘇淺月被母親一拉,那瘦弱的胳膊被大力的一扯,隻覺得胳膊像是脫臼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娘,我手疼,你弄疼我了!」蘇淺月疼的鑽心,眼角處都擠出了好幾滴眼淚,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微微地嘟著嘴,讓人看著心疼。
看著以前這個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手裡怕化了的女兒,蘇夫人看著她疼的樣子,蘇夫人心中也是一顫。
可是,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這個女兒氣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哪裡還有心思去看女兒。
而且,女兒說出這麼多的話,有多大逆不道,她不知道,她不懂。
這是活生生地在剜她哥哥的心啊!
蘇訾閱踢壞了椅子,那身上傳來的痛感暫時讓他的平復了點思緒,可是,那心中的鬱結卻是怎麼的都排解不開。
於是,轉身,就朝外面跑去,那踉蹌的背影,看的蘇夫人心中一顫又一顫。
「暖秋,快點跟著公子!」蘇夫人緊跑兩步來到了門前,朝著院子大喊道,就停見暖秋的聲音:「公子,您慢點,小心別摔著。」
聲音越來越遠,蘇夫人這才回頭,看著這個自己心尖尖上的女兒。
曾幾何時,她還認為這個女兒簡單的近乎沒有頭腦,若是以後嫁到世家去,這樣沒心沒肺的性子,被別人吃了怕是都在幫別認擦嘴,可是如今……
女兒的這一番話,卻讓她感到心寒。
「你剛剛可知道你跟你哥哥說了什麼?」蘇夫人心冰涼冰涼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女兒,控訴道:「你哥哥待你極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你哥哥!」
「娘,我哪裡傷害他了?是他一直都在傷害我們!」蘇淺月一聽娘來興師問罪了,忙尖叫道:「我們蘇家立與大清百年不衰,這樣的榮耀,試問大清還有多少家族有?可是,這樣榮耀,若是毀在了我們的手裡,我們怎麼面對蘇家的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他們打下的百年基業?」
「毀在我們手裡?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蘇夫人沒聽懂蘇淺月的話,愕然地問道:「蘇府一直都是明哲保身,一直都謹小慎微,試問在朝堂之上從未與人結怨,你爹對工作也盡心儘力,勤勤懇懇,怎麼會毀在我們的手裡?」
「娘,你不覺得今日哥哥的行為舉止與往日裡很是不一樣嗎?」蘇淺月沒有正面回答蘇夫人的話,突然冷冷地說道。
「不一樣?」蘇夫人明顯知道蘇訾閱確實是不一的,可是她心底還是藏著一點希冀的:「哪裡不一樣?」
「娘,你不覺得哥哥對安平縣主,過於熱情了嗎?」蘇淺月幽幽地說道,那森森牙齒,在那鮮紅的唇下,顯得異常的白,白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