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覺得自己很冷淡,可是在皇後聽來,她還從未聽過皇上如此溫柔的嗓音。畢竟,她身為皇後,與皇上二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說的話也都中規中矩,沒有太多的情意。
阿婉點點頭:「我還有事,就不打擾皇上和皇後娘娘,告退了!」
她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要走。
舒天賜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收緊了,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阿婉離去的方向,突然有一瞬間的晃神。
天知道,他知道阿婉在這裡的時候,他朝都沒上完就趕了過來,可是,自己一來,她就要走嗎?
舒天賜的動作,落入了冷皇後的眼中,諷刺的如同洶湧的潮水。
果然,說什麼來看自己,他完全是另有目的。
而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旁人,哪裡還會顧及自己,這個人,跟顧筱婉長的一模一樣,便是連名字都帶著一個婉子,這是什麼?
是巧合還是其他?
或者,當時顧筱婉根本沒被燒死,而是被人給救了,卻丟失了一些記憶。
可是,又怎麼解釋這人的皿能治病呢?冷皇後覺得腦仁疼,可是當下,她必須留下阿婉。
「阿婉姑娘,先留下吧,本宮還有幾句話想跟阿婉姑娘說!」冷皇後開口,適時留下了阿婉,偏頭看上首坐的那個人,緊繃的身子突然鬆弛了下來。
似乎,還能聽到一聲低低的嘆息聲。
還有他嘴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
阿婉依言,坐在了圈椅裡頭,皇上來看皇後,她自然極力地降低自己的安全感,可是敏銳的她,還是有一道熱烈的視線膠著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是來自上方。
她沒擡頭,亦沒去追尋,而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像是不存在一樣。
舒天賜哪裡是來找冷皇後,隻是,想要見阿婉罷了。
他的心中本就有根刺,拔不出來,越動紮的越深,這根刺,就是顧筱婉,在他的心口,留下了皿粼粼的傷口,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阿婉姑娘為何會在這裡?」舒天賜跟冷皇後寒暄了幾句,就把話題扯到了阿婉的身上。
阿婉剛想要回答,就聽到冷皇後說道:「皇上,臣妾覺得跟阿婉姑娘一見如故,就邀請姑娘到坤寧宮來坐會,沒想到多交流幾次之後,越發覺得像是姐妹一般,於是,臣妾便日日去邀請阿婉姑娘到這裡陪臣妾聊會。」
舒天賜嗯了一聲,眼神依依不捨地從垂著頭的阿婉身上,挪了回來,看著冷皇後,無比認真地說道:「阿婉姑娘不是宮中之人,不懂太多規矩,皇後多擔待些。」
這是再提醒冷皇後不要針對阿婉!
冷皇後戴著甲套的小拇指,刺破皮肉,插進了手掌心,一股錐心的疼痛席捲而來,冷皇後哪裡感覺到疼,傷口再疼,也沒心疼。
果真,再次出現跟那人一模一樣的女子,他的魂照樣還是丟了!
舒天賜一直都謹小慎微地時不時地掃一下阿婉,殊不知,他的小心謹慎和戀戀不捨,投到冷皇後的眼中,卻成了催命符!
十日之後,阿婉終於按照之前約定的時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可是小皇子的耳朵,似乎還是老樣子,壓根就聽不到。
冷皇後寄託了所有的希望,到現在的失望,她幾乎癲狂,拉著顧筱婉就問:「不是說你的皿有用嗎?雍承怎麼會聽不到呢?」
阿婉很鎮定:「皇後娘娘,我們說好了的,我隻負責給你十日的皿可是小皇子的病會不會好起來,那就不是我該做的事情了!況且,是你一直都說我的皿有用,可是現在看來,您被人騙了!」
「怎麼可能,慧遠禪師不會騙本宮的,肯定是你的皿給的不夠多,肯定是的!」冷皇後突然歇斯底裡起來:「來人!」
從門外衝進來不少的侍衛,阿婉眉頭緊皺:「冷皇後,你這是要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的皿肯定有用的,本宮要治好雍承,肯定是十日的時間太少了,來人,把她給本宮抓起來!」
阿南看了看外頭的天,阿婉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了,按照往常,她早就回來了,可是現在,她的身影還沒有出現,阿南覺得眼皮子跳的有些厲害!
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來到宮門口,沖門外守著的內侍說道:「我要見攝政王!」
坤寧宮裡,一片肅穆,冷皇後抱著雍承,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輕輕地教他說母後,可是雍承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顧自顧自地玩自己手中的東西,不聽,也不說,就像是他的世界裡頭,隻有他一個人一樣。
冷皇後看到雍承這個模樣,淚水順著臉頰又流了下來:「雍承,我的兒啊……」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舒天賜、秦曳之和阿南進來了。
「皇後,阿婉呢?」還未進門,就聽到舒天賜焦急地詢問聲。
冷皇後微微垂著頭,嘴角微微彎起,來的這麼快!
她將懷中的雍承遞給了一旁的奶媽,說道:「帶孩子下去吧,好生地伺候著,要是傷了磕了,本宮要了你的命!」
她的氣勢逼人,語氣兇狠,那個奶娘抱著雍承,身子哆嗦了一下。
「皇上,不知道您帶著攝政王到臣妾宮中,有何要事?」皇後請過安之後,施施然地問道。
「皇後,阿婉姑娘呢?她可還在你的宮中?」舒天賜問道。
冷皇後有些詫異:「阿婉姑娘在臣妾這裡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呀,不在我這裡呢!」
在場的三個男子的心一沉,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她在哪裡?」
三個如謫仙一般的男子,眼神裡頭滿是濃濃的擔憂,顧筱婉,你何德何能,使得三個這樣的男子視你如珠如寶!
她極力壓制自己心中怒火,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別無二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