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書雖然醒了,但是渾身依然很虛弱,頭疼欲裂,躺在床上一點都起不來。
現下見了姐姐那痛哭流涕的模樣,譚玉書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顧筱婉的臉,虛弱地寬慰道:「姐姐,你不要擔心,我這不是沒事嗎!」
顧筱婉點點頭,用帕子抹了抹淚,笑著說道:「好,不哭,你睡了這麼久,餓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熬了稀粥,現在給你端過來吃了好不好?」
譚玉書虛弱地點點頭。
顧筱婉親自動手,餵了譚玉書喝了小半碗的稀飯。見譚玉書狀況還好,顧筱婉便告訴了譚玉書她的打算!
顧筱婉開了口:「你病了好多日了,那邊,我也擔心寧平,所以……」
顧筱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譚玉書要從床上坐起來,一臉焦急地模樣:「姐姐,我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找寧平哥哥!」
「你現如今這副樣子,你怎麼去?」見她執意掙紮著要起來,顧筱婉忙按住了她,言詞有些激動:「大夫說你前段日子身子虧了,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要再逞能了!」
「可是……姐姐……」譚玉書見顧筱婉不讓她去,嗚咽著哭出了聲:「我擔心寧平哥哥!我想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嗚嗚……」
看到譚玉書那樣子,顧筱婉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你放心,我已經讓丁叔和阿末先前往邊疆去看個究竟了!你先照顧好你自己,你好起來,寧平知道了,他也不會擔心!」
「什麼?丁叔和阿末已經去了?」
「嗯,你昏迷了好幾日了,他們快馬加鞭的話,再過三日應該就能到了!再過個十天左右他們應該就能回來了!」顧筱婉推算到。
若是他們速度更快的話,怕是都不需要十天。
「正好這段日子你也在這裡好好的休養身子,看看他們帶回來什麼消息!」顧筱婉讓譚玉書躺了回去,說道:「你什麼都不要想,快點讓自己好起來,你爺爺會擔心你,我會擔心你,寧平更會擔心你!身邊都是擔心你的人,切不可再任性了,好不好?」
譚玉書想到自己這次因自己任性,誰都沒告訴,就偷偷地跑了出來,爺爺那邊肯定是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忙聽話的點頭:「好,姐姐,我好好的養病,就在這裡等消息!」
「好,你乖乖地聽話!」顧筱婉見譚玉書聽話,便也放下心倆,這段日子咱們都好好的調養身子,寇丹和阿左會輪流在你房裡照顧你,你要是有事,就喊她們!我就住在隔壁!」
譚玉書聽話的點點頭。
顧筱婉這才走出門,正要回房的時候,她不經意間朝迴廊的盡頭看了一眼,就見迴廊盡頭站著兩個人,正雙手環抱兇,警惕地四下張望。
看那神秘兮兮警惕的模樣,哪裡像是普通的行走的商人。
她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她自己也知道,在這平遙鎮,雖然也是大清的地界,但是到底不是個安生的地方,凡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第二日她在譚玉書房裡陪著她用了早膳之後,出門時,就見有夥計在盡頭打掃衛生,在趙生他們昨日入住的客房進近出出的,很快就關上房門朝她走來。
顧筱婉有些疑惑:「請問小哥,裡頭的客人已經走了嗎?」
那夥計見有人問,忙點頭說是:「是啊,走了,不過,倒是讓我覺得奇怪!」
「奇怪?」顧筱婉蹙眉:「有何奇怪的?」
「這人啥時候走的,我們都不知道!」那夥計回答道:「押在我們客棧裡頭還有好幾兩銀子呢,他們都沒要,就走了!」
「那你哪裡知道他們走了,許是他們早起出去了!」顧筱婉隨口問道。
「不可能!」那夥計一臉的篤定:「他們房間裡頭的被褥都整整齊齊的,跟昨日沒人睡的時候一模一樣!還有,他們房間裡頭的東西,還有後院的馬匹,也都帶走了!這不是走了是什麼!」
聽到這夥計這麼一解釋,顧筱婉也暗暗地點頭。
入住了客棧,卻壓根不住,半夜三更偷偷地走了,究竟是為何?
那夥計下樓,邊走還邊嘀咕:「那麼多的人,怎麼連個響聲都沒有呢?我咋睡的那麼死,連人走都不知道,這要是有賊人做壞事,那可咋辦!」
顧筱婉暗暗蹙眉,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她認出了趙生,而趙生並沒有認出她來。
這六七年的時間,趙生除了偶有風霜,倒看不見其他的變化,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認出來。
而顧筱婉,六七年前,她不過是個孩童,六七年的時間,她的身體,她的樣貌和神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趙生認不出來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沒認出來還是好的!
這個趙生,帶著一夥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怕是六七年前在劉家鎮那個管家的身份,也是偽裝的!
想到這裡,顧筱婉驚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暗地後怕。
顧筱婉並沒有在趙生的事情上思慮過多,反正人已經走了。
她安心下來照顧譚玉書,並且調養自己的身體。
這段日子趕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匱乏了許多,便每日裡頭讓陳猛去集市上頭買新鮮的食材,出錢請請客棧的廚師弄吃的!
連著休息了六七日,大家的氣色在調養之下,也漸漸地好了起來。
這日,顧筱婉正在客棧的後院陪著譚玉書消食散步,就聽到陳猛的聲音傳來,興奮不已:「二位姑娘,老丁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
顧筱婉和譚玉書一聽這話,皆是興奮地轉頭,就見丁論和阿末風塵僕僕地趕來,身邊還跟著個消瘦的中年男子。
顧筱婉定睛去看,這赫然就是家中給送信的郵差和叔:「和叔,你怎麼在這裡?」
送給顧寧平的東西和信件,許久都沒見著和叔送回信過來,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他?
「郡……!」那和叔忙要下跪行禮,一旁的阿末忙拉起了他,搖了搖頭。
那和叔看了看阿末的眼神,這才明白過來,忙改了口:「姑娘,小的這段日子一直都在軍營裡頭,小公子確實是受傷了!」
「傷的重不重了?」
顧筱婉和譚玉書一聽,心驚地瞪大了眼睛。
「姑娘別急!」丁論見顧筱婉和譚玉書那驚詫的樣子,忙說道:「小公子的傷勢已經無礙了,現在他活蹦亂跳的,好的很!力氣大的能打死一頭牛呢!」
「是啊,是啊,小的當時送了東西和信之後,本來就要回京城送信的,可是小公子身邊的人說讓我等等,等是小公子醒了在走,後來等小公子醒了,小公子又說等他好了在走!說是,怕小的說漏了嘴,到時候要是洩露了他受傷的消息,讓姑娘難過,所以,小的,就一直在軍營待了這麼長的時間!」
和叔也忙跟著解釋到。
一旁的阿末見顧筱婉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也跟著說道:「姑娘,公子一切都好,還讓屬下帶來了信,請姑娘過目!」
說完,從懷裡頭拿出了兩封信,一封遞給顧筱婉,另外一封遞給眼巴巴看著的譚玉書:「這封是姑娘的……」
和叔從自己的懷裡頭也拿出了一封信,說道:「這封信是小公子之前寫的,公子醒來了養傷時,隻要有時間就會寫信!」
顧筱婉接過,厚厚的一沓信,也不知道顧寧平究竟寫了多少!
「這小子,寫這麼多幹嘛,也不知道好好的休息調養身體!」顧筱婉怒罵到,可雖是嗔怪,可是言語之中卻滿是溫柔。
一旁的譚玉書見了,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姐姐……」
見顧筱婉和譚玉書都哭了,丁論更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姑娘,公子知道您生病了,一直都想要來看您,隻是軍令如山,他不能隨意出入軍營,這是軍規!」
譚玉書一聽這話,哭的更厲害了!
「我不要他來看我,我好好的,隻要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譚玉書哇哇哭了起來,顧筱婉將她摟進懷裡,安慰到:「別哭了,別哭了!寧平沒事,沒事,他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咱們現在回房間看信,好不好?」
譚玉書嗚咽著同意了,二人隨即回了房間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