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婦妾陳氏,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少將軍,見過...楚姑娘。」
廳堂之下,陳氏帶著左右兩名丫鬟,其後再有四名小廝擡著兩大木箱。
楚安從見她第一眼便仔細瞧著,陳氏與趙小氏相比,倒顯得大氣些,頗有當家主母風範。
趙小氏死後,楚家無了當家主母,楚正仁看上了陳氏姊妹,該是娶了為正妻,怎隻是擡了做妾,至今她是想不明白的?
平了身的陳氏又道,「本該是要喚二小姐,隻是婦妾怕楚姑娘生氣。」
「不必如此客套,我早已離了楚家,不管生或死都與楚家無關,更何況是這稱呼。」楚安道。
陳氏略帶尷尬一笑,說道,「姑娘總歸是楚家之人......」
「瞧你模樣精明,想來非是那種不明白之人,有些話不必虛偽說著,聽著隻是會讓人覺得噁心而已。」楚安不等她說完打斷道。
她也未讓陳氏坐下,就讓她在廳堂正中站著,說道,「近日我忙得很,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不必浪費口舌與時間說那些沒有意義之話。」
陳氏臉上越發覺得尷尬,難不成是她想錯了,楚安並非那種好相處之人,之前她離了楚家也非是為了護著楚家?
但不管如何,楚安絕非是她可得罪之人。
明明公主身份高貴坐於次坐,她還是戴罪之身卻坐於主坐,而這位少將軍則以客相待。
陳氏望著楚安,眼底不免流露出對她的害怕,但也隻能強忍著。
是她自己主動與老爺說要前來的,此時要是怕了走了,今後她在楚家說話老爺怕是不會聽的,老太太更是不會對瞧她一眼。
陳氏道,「楚姑娘說的是,有些話確實是沒必要再說,婦妾便也不繞著彎就直說了。」
「前些日子王氏妹妹造了錯,是她一時糊塗才癡了心要收趙家鋪子。老爺得知後即便狠狠教訓了王氏妹妹,已讓她跪在祖祠前反省。老爺與老太太前些日子也是上了門的,他們本是來向二老與姑娘道歉,想來姑娘也是知的。」
「隻是當時姑娘正生氣著,尚未見著面。此次婦妾前來,主要還是為了此事想要向二老與楚姑娘道歉。」陳氏盯著低頭抿茶的女子,不知為何越說越是起了恐懼之意。
陳氏換了口氣道,「這其二,想是問問楚姑娘能否放過楚家,那些鋪子都是老爺回到安心州後買下的,這也才剛開始營生有了些銀錢收入。」
楚安喝了茶靜靜聽著,並不打算言語說話,陳氏自覺臉上笑容已僵。
未免廳堂之上氣氛壓抑,陳氏哭慘道,「楚安比不得從前,家底已不是豐厚,不過溫飽罷了。要是再沒了這些鋪子,且不說旁的,就是楚如及笄已久萬不可再拖著,楚柔這也馬上就要及笄,這嫁妝總是不能短了缺了。要是選了好人家嫁了過去,嫁妝微薄隻怕是會受欺負。」
陳氏真是哭出了眼淚,擡起衣袖擦著道,「雖婦妾來楚家晚,與她們說實在也不曾有深厚感情,可是既婦妾成了她們姨娘,又暫且管著楚家裡內之事,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作何,這給她們姊妹的嫁妝定然是不能少的。」
楚安聽聞此話忽入了神,楚正仁擡了這麼多門女子,除了趙氏姊妹之外,其餘皆為貧家女子。
既是貧家女子,這嫁妝自也是沒多少,也無法為兒女留些什麼。
楚正仁他還真是,擅於發現美?
楚家那十幾位姨娘,個個生得確實不錯。
咳嗽聲響忽傳入她耳中,楚安回神朝慕容修望去,蹙眉道,「你不舒服?」
慕容修轉頭暼了陳氏一眼,說道,「茶水嗆著。」
楚安隨之望去,見陳氏含淚望著她很是怪異,這才發現她是出了神。
佯裝淡定將手伸向茶杯,說道,「說完了?」
「呃,說完了。」陳氏有些不確定道。
「聽你這話,似乎認為楚柔楚如她們少了缺了嫁妝,是我害的?」
陳氏忙擺手道,「當然不是,婦妾隻是......」
「你說是楚家十五姨娘犯的錯,你們楚家還真是對這位姨娘偏愛,竟然不帶著她前來道歉?」楚安反問道。
「是...本是要帶她來向二老緻歉,是怕二老與姑娘見到她更是生氣,這才......」
「你剛才說讓我放過楚家?」楚安不等她解釋又道。
陳氏支吾著,這話確實她說的,那是因為她近日收買鋪子一事。
楚安端起茶甚是悠閑,問道,「我問你,我收買鋪子,可是強買了楚家鋪子?」
「自然不曾。」陳氏道。
「既是不曾,何來放過楚家之說?」楚安頓時冷起了聲道,「你這話讓人聽著,是我逼著你們楚家賣鋪子,方可有放過之說!當真不愧是楚家婦,實話同你說說,這招那前死去的楚家主母趙小氏,也是用過的!」
「楚姑娘。」陳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忙道,「婦妾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楚安追問。
陳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隻是想要讓楚安可憐可憐楚家而已。
楚安起身走至陳氏身側,說道,「可別跪著,我不過普通之人,這跪我可承受不起。」
「楚姑娘,婦妾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要楚家能夠好......」
「你剛才說的那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跟我不曾有一絲一毫關係,你想要楚家如何自己去做,同我說做什麼?」楚安低頭盯著她道,「你我很熟?」
陳氏先是搖頭,又是點頭,也不知到底該是搖頭還是點頭。
楚安忽而冷笑道,「聽說你也算得是帝都之人,你既知曉我的身份,那想必楚家主是不曾隱瞞你我曾在楚家做過的一切。連與我有著皿緣的他都不敢前來同我說話,你又是怎敢?」
「婦妾...婦妾...」陳氏艱難一笑,道,「婦妾與楚姑娘無冤無仇......」
「原本是無冤無仇,可是你今日剛前來趙家為他們說話,這仇這冤就算是結上了!」
「姑娘明理,婦妾並非是前來為他們說話的,婦妾...婦妾是為了自己著想,這才前來找楚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