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走後,王氏匆匆忙忙到了木院,連梳洗都不曾仔細,髮髻之上隻簡單別了簪子。
綠柳緊隨其後,手中拿著披風,也是著急想要讓王氏穿上。
隻是王氏心不在此,見楚安端正坐在房中,四下環視了一眼才坐到她身側,驚惶道,「人呢?」
「姨娘說的是誰?」楚安反問道。
王氏急得雙手直拍腿部,慌張道,「哎呦安兒啊,你明知道姨娘說的是誰,也知道姨娘想問的是什麼,你何必與姨娘打馬虎呢?」
楚安掩嘴而笑,說道,「人自然是該回到哪兒便回到哪兒,不然姨娘以為他該在這?」
她當然不希望人還在這兒,隻是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還有夜王殿下到底有沒有對她做過分之事?
王氏哽言,拉著楚安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擔憂道,「安兒,你實話與姨娘說說,那夜王殿下昨晚......可逼迫你了?」
楚安本想解釋,卻又聽王氏說道,「安兒別害怕,若是他真的對你做出那種事情,姨娘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不管他是夜王殿下還是身殿下,姨娘一定讓他對你負責!」
可是,她本來就與夜王殿下就有婚約,聽姨娘此番意思,好像昨晚無論發生何事,其實都算不得什麼。
未免讓她胡思亂想,楚安便將昨晚所發生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王氏哦了一聲,良久忽然說道,「安兒,殿下他......該不會不行吧?」
「姨娘!」楚安惱怒羞紅了臉,她這到底是希望昨晚有事發生還是無事?
王氏見楚安如此,反倒是大笑。
這也實在怪不得她,她從小到大見過醉酒男子,沒一個是好東西,哪知道夜王殿下醉酒後竟還如此有禮。
楚安被笑得臉色發紅,惱羞道,「姨娘一大早就來楚安院中,待會小彥兒醒了尋不到姨娘怕是要哭,姨娘還是趕緊走吧!」
將王氏打發走之後,楚安腦中不斷想著剛才她的話,紅透的臉遲遲不見緩和。
幾日後,楚安再次走進龍興坊。
夜裡,楚安正打算歇息,房中忽現一人坐在窗邊,嘴裡叼著根細草,不懷好意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楚安微愣,那雙妖艷瞳眸卻是誘人,比司桐更甚。
司桐雖長相俊美,但其身上依然有股世家子弟傲氣,而不像這人滿身江湖。
可就是這般,倒更讓人想要多看幾眼。若是他有心勾引,不知會迷倒多少良家女子。
戈冠玉從窗而下,站在楚安面前揮了揮手,笑道,「小丫頭,被我這盛世美顏迷住了?既然如此,不如你就跟我浪跡江湖,何必做夜王殿下那籠中妻呢?」
「籠中妻?」楚安輕聲念叨著,隨後卻搖了搖頭。
離夜此人身不在朝廷,心不在宅院,無論何人與他共渡一生,都不會被困於那四方之地。
隻是,他心氣強盛了些,為他妻者絕不可能與旁男子過多交談,否則他遲早會被醋死。
戈冠玉往前一步,兩人身距甚近,楚安往後退了一步,伸手說道,「簪子。」
他是對她有救命之恩,可上次在清雅閣內故意拿簪子激怒離夜一事,她可不打算就此原諒。
戈冠玉挑著眉,從懷中拿出那枚簪子仔細欣賞起來,連連發出嘆聲。
「小丫頭的簪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簪子,難怪夜王殿下如此生氣。」
楚安知他作怪之心又起,收手轉到別處,說道,「你明知我與夜王殿下的關係,為何還故意拿此激怒於他?」
「關係?什麼關係?」戈冠玉明知故問道。
楚安見他這般心中來氣,若不是有恩情在此,她才懶得與他如此客氣。
「心知肚明,又何必多問?」
「哦?小丫頭是想說與他有婚約?可這三拜未成,夫妻之禮未行,誰說你最後嫁的一定是他呢?」戈冠玉擺手說道。
「皇陵之前,我與他已拜了天地。」楚安帶著怒意道
戈冠玉怔在原處,面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竟出現一絲笑意。
「小丫頭要成為賢妻良母了,那今後還是少去龍興坊,那地方不適合小丫頭。」戈冠玉緩緩靠近說道。
楚安全身起著寒意,他為何說起此事?是看見她進龍興坊還是知道其他?
「賭坊而已,那可沒寫著不讓女子進入。」楚安硬著頭皮說道。
戈冠玉聞言輕輕笑了幾聲,隻是這笑聲聽著甚是刺耳。
楚安轉頭盯著戈冠玉,難道他真知道她與龍興坊的交易!
「你笑什麼?」
戈冠玉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我笑小丫頭身上的秘密不少,可這演技......還有待提高,起碼在別人要揭穿你時要冷靜。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冷靜!」
楚安心神已慌,看著笑得妖艷,說著讓她冷靜的戈冠玉不知所措。
他果然是知道她與龍興坊的交易,那離夜他們是否也馬上會查到?到時他又會如何?
戈冠玉低頭靠近楚安,臉上始終有著笑意,彷彿她的事情隻是小事。
但她根本不了解戈冠玉,這世間有多少人都是帶著面具而活,誰知道他面具之下又是如何。
「你知道什麼?」楚安問道。
兩人相互對視,楚安靜靜等著他的回答,仿若前世她跪在那些人面前等待一樣。
她已經忘記那時候是何種情緒,隻是現在想起來心中恨意便油然而生。
「告訴我,你與楊家,到底什麼關係?」
楚安腦中轟然炸開,兩側牙關緊緊咬著,眼中儘是對他的殺意。
「你不該多管閑事!」楚安咬牙道。
話音剛落,房內突然出現四名死士。
戈冠玉隻是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丫頭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我不想殺你,可你知道了......」
楚安轉身一揮,那四名死士一擁而上,欲要取他性命。
然而,這四名死士還未近身,便已齊刷刷跪在戈冠玉面前,而他手中正拿著一塊木製令牌。
「少主!」
楚安腦中嗡嗡作響,驚恐看著眼前之人,腦中閃過戈冠玉的種種行為,隨即自嘲笑了笑。
難怪他敢三番兩次與夜王殿下作對,原來他是龍興坊的背後的主子。
她倒是有些班門弄斧,自砸門腳。
「龍興坊的規矩,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