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馥見了楚安之後,牽著她的手,說是要帶她到宮裡頭走走。
楚安下意識間便望向了離夜,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離馥打趣道,「五哥放心,七妹一定會好好保護......楚小姐的!」
離夜對上楚安的眼神,想著兩個女子或許能多說話些,便點了點頭,「莫過了午膳時辰。」
兩位女子背影遠去之後,司桐倚靠在離夜身側搖著頭,說道,「老父親的眼神,擔憂出去遊玩的貌美女兒會受到欺負!憐哉!憐哉!」
隨後,一聲無比犀利的慘叫聲穿透長陽宮內外。
楚安停下腳步正疑惑著,離馥轉頭解釋道,「應該是他們在切磋吧。」
宮中某處,離馥拉著楚安在宮道上跑著,看起來兩人不亦樂乎。
離馥常年習武,這點小跑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
可楚安卻不一樣,她身子本弱,這一跑便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幾乎是被離馥拽著跑。
縱然是這樣,離馥依然健步如飛,在她身後的女子已是眼冒星光,幾乎要暈厥過去。
楚安想要讓她停下,可口中灌入的風使得她說不出話來,隻得儘力跟上她的步伐。
好長一段時間後,離馥終於停下,微喘著氣道,「看,這便都是我努力的結果!」
楚安扶著近身樹枝,大喘著氣看向了七公主所指的方向。
大片綠色映入眼簾,期間還夾雜著少許其餘色彩,一條條井然有序的小路通往各處,將那不同得綠劃分開來。
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此刻眼前的景象,甚至懷疑自己還在楚家莊子上。
離馥似乎很是滿意她驚訝不能自己的表情,伸手便在她頭頂上摘下一橙子,遞到了她面前。
「你可是第一個到我寶地中的女子,請你吃顆橙子。」
楚安木然接過離馥手中又大又圓的橙子,實在是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了一幕。
這菜園子是七公主的?
皇宮裡的菜園子!
像公主這般身份,不是該喜歡那些奇花異草,時常帶著那些閨閣好友來欣賞一番?
為何七公主是......菜園子?
「七公主,這是?」楚安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的菜園!這裡的每一種菜都是我親自種下的,就連抓蟲撒葯施肥我都未曾假手於人。」離馥頗為自豪道。
楚安詫異於離馥的話,沒想到公主是如此性情,倒不像她印象中公主跋扈,亦或是嬌滴滴的模樣。
離馥似乎意識到楚安的心思,笑著說道,「我知道在你眼中的公主定然是端正溫柔賢淑,閑來賞花吟詩。可皇奶奶說了,公主並非要如此,女子亦可持刀上陣,當一個巾幗英雄!」
她就是要成為一個像皇奶奶一般傳奇人物,與自己心愛之人並肩作戰,護國安康!
離馥嚴謹認真說著這些話,倒是讓楚安心裡為之一驚。
女子亦可持刀上陣,護國為民!
想要七公主是深受皇太後的影響,若是皇太後成為了君主,那想必這天下必定不一樣。
楚安瞬時驚愕,她竟然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離馥見她面上慌亂,額側又不斷冒出細汗,以為是這太陽曬得她不舒服,便帶她到了涼亭之上。
「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我喚禦醫來瞧瞧?」
「並非,隻是剛才跑了許久,有些恍惚罷了。」楚安解釋道。
從長陽宮門口到這,她一度以為自己要失了性命,好在隻是頭暈了些。
離馥不知從何處拿來了扇子,為她輕輕扇著,楚安慌亂起身退後。
她隻是個小小的百姓,怎敢讓堂堂一個公主為自己搖扇!
「公主是萬金之軀,民女受不起。」
離馥微愣之後,無奈嘆了口氣,眼珠子一溜達,似乎想到了什麼。
走到楚安身邊,將人安回了石椅上,打趣道,「這有什麼,你都打過我五哥的頭,我這個公主為你扇扇風有什麼?」
楚安緊張搖頭揮手,解釋道,「那是意外,民女並不知那是夜王殿下,而且民女隻是想救他而已。」
當時情況特殊,他又不好好待著,所以她才打了他的。
離馥見她這副慌張不知所措的模樣,惡趣味得逞般笑著,「不逗你了,我讓你到這來,是想與你共同欣賞下我的菜園子!」
「我?」楚安不明,她與七公主也隻是才認識,何德何能與公主如此親近。
「對啊,那些官家小姐根本就無法欣賞,我覺得你一定能!」
楚安心下明了,公主想必是覺得她來自民間,與這些農間蔬菜作物想來頗為熟悉,所以覺得她能欣賞。
她第一眼見到這些蔬菜水果,除了震驚,確實心中還有親近之感。
不像宮裡別處,她除了惶恐,便是害怕。
「其實你不必將我當做高高在上的公主,皇奶奶說了,當公主沒什麼好得意,若是百姓都不願尊重於你,公主隻不過是虛名頭罷了。」
離馥徒手剝開了橙子遞給楚安,隨意將手擦在身上,說道,「你看我的名字便知,馥原本的意思是香。可你看我,身上永遠都是一股汗臭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楚安未曾想到她會如此說自己,笑出了聲。
她明白七公主話中的意思,七公主將話說到此處,就是想要降低她這這位公主高高在上的定義,想要與她交朋友。
「七公主多慮了,能與七公主說話已是民女的榮幸。」
「那就行了,你也別叫我公主公主的,朋友之間最不需要這種虛名。叫我馥兒,我就叫你安兒,如何?」
離馥話音剛落,從亭外便傳入爽朗的笑聲,說道,「馥兒這是又交了什麼新朋友?」
楚安起身望向聲音源處,隻見一名身穿名貴錦袍的男子,束髮金冠,踏步而入。
她還未曾仔細觀察,離馥已朝男子奔去,挽著他的手臂說道,「原來是六哥,可是又來偷馥兒果實?」
楚安聽聞離馥喊他六哥,便知是承王殿下,當今皇後之二子——離承。
「你這菜園無人看守,裡外更無立牌,叫六哥怎不狠心下手偷摘?」離承笑著說道,眼裡頭竟還有些許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