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淮,你對我說的話,哪怕真一次,我也不會這麼討厭你。」
霍清淮回應,「你要離婚,我沒跟你離?」
「……」
紀錦哽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離婚意味著什麼?」
霍清淮撥動著手銬,聞言很短促的呵了一聲。
「前老婆不是老婆了?」
強詞奪理,鬼邏輯!
紀錦氣憤道:「離婚就意味著,夫妻關係終止,所以我不是你老婆!」
「你也別總是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似的。」
霍清淮已經不想反覆扯這個話題。
對她,勢在必得。
原本確實打算換個方式,但她如此厭惡自己。
就算了。
還是按照他自己的節奏,即便最後她恨不得他死。
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紀錦,等我從警局回來,我們再說。」
言畢,他起身,跟著兩個警察離開。
紀錦錯愕,還以為他給池湛打了電話,會等著池湛過來。
病房裡陷入安靜。
紀錦垂著腦袋想些事情,忽然頭上一重。
她擡頭,看到姜南蕭帶笑的眼睛,「別怕,我會幫助你。」
紀錦心安了。
她謝過姜南蕭,問江萊檢查有沒有問題。
江萊說:「等結果。」
紀錦點點頭。
*
霍清淮走到醫院門口,碰到了池湛。
他看了眼時間,呵了聲,「你來的可真夠快的。」
池湛面色不虞,倒打一耙,「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幫我看著?」
霍清淮漆黑的眸中閃動意味不明,「你以為這樣,就能刷好感了?」
池湛雙手一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霍清淮隻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眼,彎腰坐進警車。
池湛看著警車離開之後,才轉身進了醫院。
找到江萊。
特意沒有多注意姜南蕭。
「發生什麼事了?」
江萊睨他一眼,可真能裝。
得了,婦唱夫隨吧,「還不是霍清淮。」
池湛點點頭,「我交代一聲,把他送回寧城,以後不會讓他來騷擾小錦了。」
他像是剛看見姜南蕭一樣。
「這位是?」
江萊哦了聲說:「是小錦的朋友。」
紀錦趕緊介紹,「這位是環球雜誌的負責人,找我約拍攝的,正好在醫院見到,剛才因為我受傷了,所以來上個葯。」
說到上藥,紀錦趕緊打開藥膏。
「姜先生,我給您上藥。」
姜南蕭將手伸過去。
紀錦心無旁騖,認真上藥。
反倒是一旁的陳笑,看著那雙手,斯哈斯哈的。
覺得,這手要是能……
想想都覺得爽。
更別說用了。
江萊將陳笑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遞給池湛一個眼神。
男人心領神會。
先把悄悄錄下來的視頻發給霍清淮。
然後開口說道,「姜先生幫助了我家妹妹,不知您是否有時間,讓我請您吃個飯?」
姜南蕭是在輿論出來的時候,看到江萊的照片和視頻,就著手調查。
經過確認,江萊是他的堂妹。
但一直沒露面,也沒急著和江萊相認,就是想看看池湛怎麼處理,池家看不上江萊出身這件事。
池湛最後處理的不錯。
隻是池家依然不接受江萊,他也就沒有急著跟江萊相認。
但在默默的幫助。
想再觀察一段時間。
沒想到,池湛足夠聰明,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卻之不恭。」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就不用說透了。
池湛低頭跟江萊說:「我去打個電話。」
江萊:「去吧。」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江萊率先打開話題,「不知道江先生多大年紀,是否結婚了?」
姜南蕭如實說道:「還未,一直有很多事情,沒時間考慮這件事。」
江萊看過池湛調查出來的那些。
姜家受過重創,也是因為那次的重創,她才被拐走。
後來又出了問題,送走了紀錦。
姜南蕭那個時候,還失去了父母。
即便這樣,他沒有頹廢,努力成長,扛起姜家,並且帶著姜家到今天的地位。
他說是姜家的恩人也不為過。
「現在日子都好了,江先生也可以開始考慮了。」
「嗯。」姜南蕭那雙狐狸眼染上笑意,帶著多情的蠱惑。
「池夫人若是有合適的,可以介紹。」
言外之意:妹妹介紹的,可以考慮。
江萊聽出來,笑了笑,「那好,我給您看著點。」
「哦對了,您還沒說多大年紀。」
「如果比我大的話,我想著碰到就是緣分,您還幫助了我親妹妹,我叫您一聲大哥,希望您別覺得我唐突。」
姜南蕭微怔了一下。
笑意掩藏之下,是驚喜的,也有些慌亂之意。
「我今年……」
他略頓了一下,「三十四,池夫人應該比我小一些。」
江萊點頭,「是比您小了兩歲。」
「那以後您就是我們大哥了。」
她笑容更盛,「哥哥好。」
姜南蕭差點沒有壓住那股激動,下頜線繃緊,才應了聲。
「好。」
江萊拉過紀錦,「我叫哥哥,你也得叫。」
紀錦也沒多想,而且她覺得姜南蕭親近,做哥哥也不錯的。
「哥哥好。」
「……好。」
池湛在病房門口,透過小窗戶看到這一幕。
他薄唇勾著,有對江萊聰明的欣賞,也替江萊找到親人而高興。
未來她會擁有很多愛她的家人。
再也不會獨自一人面對風雪了。
……
這邊其樂融融。
那邊,霍清淮收到池湛發來的視頻之後,就一直沉默著。
無論警察問什麼,他都不說話。
直到池五過來,押著他上飛機。
「霍先生,我家爺說了,以後景城不方便您總是過來了。」
霍清淮沒說什麼,坐到座椅裡,合眼休息。
池五下了飛機,看著飛機起飛之後,離開機場,回到醫院給池湛彙報情況。
霍清淮猜到姜南蕭的身份,池湛不意外。
恐怕馬上,他就能循著點蹤跡,查到一切。
但晚了。
大舅哥已經得罪完了。
*
霍清淮一直到寧城,才睜開眼。
把破軍從禁閉室調出來,讓他去查帝都姜家。
破軍這段時間一直在小黑屋,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沒頭沒尾的,他不解,「怎麼突然要查帝都姜家?姜家好像與您並無關聯……」
察覺到霍清淮極冷厲的眼神,他趕緊溜了。
到了外面,他拉過貪狼問:「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了?」
破軍跟著霍清淮的時候多。
貪婪和七殺一直在外面盯著其他的事情。
因為破軍被安排去跟紀錦,他才調到霍清淮身邊。
但霍清淮跟紀錦的事情,他是有所了解的。
這段時間發生的,他沒有隱瞞,都跟破軍說了。
「我覺得,很難回去了,即便是強行在一起,後半輩子都是傷痕纍纍。」
破軍聽完,覺得腦袋都炸開了。
沒想到在小黑屋一段時間,居然還有比鎖了紀錦,還更大的事情。
要是紀錦碰到的男人,真的是堂哥。
那他們先生,追妻的難度是地獄模式了。
「你怎麼也不阻止?」
貪狼嘆氣,「我也想。」
但畢竟霍清淮是主子,他們作為兵,隻能聽從命令。
破軍也懶得去想那麼多了。
反正這雷都踩了,不管怎麼都是要爆的。
他先查一查,萬一不是呢?
可最後的結果,讓他絕望。
……
景城,一品居。
池湛拿出藏酒,詢問姜南蕭。
態度放低了一些,雖客氣,脊背卻也挺直。
「您喝酒麼?」
姜南蕭掃了池湛一眼,對他的態度倒也認可。
畢竟是池家的掌權人,一味的討好他這個大舅哥,顯得太過世故。
反倒不會讓人放心。
畢竟他心眼子多。
「今天的這個日子,可以喝一點。」
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池湛給姜南蕭倒了一杯酒,率先敬他。
「感謝您的出現。」
一語雙關。
姜南蕭點頭,抿了口酒。
池湛也是淺抿了一口,隨後在江萊身旁坐下,給她處理一些菜品。
姜南蕭拿出手機,在家族群裡發了段視頻,並且打字道:
【暫時可以打個九分】
姜外公:【可以讓你這個妹控打這麼高的分,不容易】
姜南蕭:【另外一個負分】
姜外公:【回來細說】
姜南蕭手指頓了頓,然後@所有人:【可以開始給紀錦妹妹,物色結婚的對象了】
所有人統一回復收到。
姜南蕭收起手機,先跟江萊舉杯。
「你喝果汁。」
江萊端起果汁,「等我能喝酒了,咱們好好喝一杯。」
「可以。」
姜南蕭接著敬紀錦。
紀錦有些惶恐,站起來說,「應該我敬您。」
「別對我用敬語,不是叫了哥哥麼?」
紀錦吐吐舌頭,「還有點沒習慣。」
姜南蕭用酒杯敲了一下她端著的果汁杯,「慢慢習慣。」
「好。」
紀錦挺高興的。
爺爺去世之後,她感覺沒有親人了。
可現在不僅有姐姐,還有哥哥了。
「我幹了,你隨意。」
看著她真心高興,姜南蕭目露寵溺。
這麼好的妹妹,應該順遂而幸福。
不應該讓霍清淮傷害和蹉跎。
「如果景城這邊沒什麼安排,明早跟我回帝都。」
到了帝都,霍清淮即便有點本事,也不能像在其他地方,對紀錦任意妄為。
紀錦沒什麼事,本來也應了拍攝的事情。
立刻答應下來。
飯吃到差不多,池湛去衛生間。
姜南蕭也去了。
他遞了支煙。
池湛拒絕。
姜南蕭點燃後說,「我曾經和你在一個戰區對打過,我記得你最後的時刻,是咬著煙,打了一槍的。」
池湛唇角勾著很淺的笑意,「戒了。」
「有老婆孩子了。」
姜南蕭吐了口煙霧,面容幾分模糊,也顯出幾分冷硬。
「事先知道我的身份,你的表現並不算好。」
「霍清淮如果知道我是紀錦的哥哥,他也不可能如此冒進。」
池湛淡然回道:「各憑本事。」
姜南蕭撚滅了煙頭,擡手拍了兩下池湛的肩膀。
兩人再次回到雅間。
最後喝了一杯,結束飯局。
池湛安排好了酒店。
江萊本想讓紀錦回家住的,但因為明早她要去帝都,就讓她住在酒店了。
「記得給我發消息。」
「好。」紀錦乖乖應下來,目送江萊離開。
然後進了酒店。
跟姜南蕭在一層分開,刷開房卡進門。
打開燈之後,她問隨後進來的陳笑。
「你今天怎麼這麼沉默?」
陳笑嘿嘿笑了兩聲。
紀錦從她臉上看到了嬌羞。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好像是明白了。
「你喜歡我哥哥?」
陳笑點頭。
紀錦又問:「你是覺得他長得帥,跟你那些遊戲的男人一樣喜歡?」
「不一樣。」陳笑摸了摸發熱的臉,「我不怎麼說話,是想矜持點,我覺得他那樣的人,應該不喜歡咋咋呼呼的。」
姜南蕭整個人穩重成熟,帶著幾分疏離冷意。
是成功者該有的樣子。
不苟言笑,淡然處之。
如果不是因為他給自己的感覺像哥哥,她可能也會喜歡這樣的類型。
果然,人從小到大,喜歡的類型都不會變。
「我覺得你應該做自己。」
紀錦拉著她坐下,細細分析。
「你想啊,你現在偽裝成了他可能喜歡的樣子,但在一起之後呢,難道要一直這麼偽裝下去嗎?」
「你做自己,他喜歡就喜歡了,不喜歡,強求不來的。」
陳笑其實心裡清楚,姜南蕭看起來就是厲害的人物。
這樣的人,不可能找她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女生。
可惜了,她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受。
想為一個人委屈自己。
「哎呀,紀老師你也太認真了,我沒想怎麼樣的。」
紀錦好歹也是看過豬跑。
旁觀者也比當事人要看得清楚。
「努力一把試試唄,就算不成功,也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就像她一樣。
曾經她也覺得,霍清淮那樣優秀,她配不上。
可她還是決定告白。
事實證明,也沒什麼。
……
破軍敲響了書房的門。
久久沒聽到命令,他再次敲了敲,直接開門進去。
撲面而來的煙霧,他被嗆到,忍著咳嗽走近,將手裡的資料遞過去。
「帝都姜家現在的地位,不是誰都可以查的,不過以我現在所查出來的,基本可以確定,他跟池夫人和夫人,是有一定的親緣關係在的。」
「但這個調查非常順利,不排除,姜家故意讓我查到。」
「如果您在景城見到的是姜南蕭,那麼,這就是他故意釋放給您的消息。」
霍清淮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拿起那疊資料看。
眸色沉的,如夜色般濃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