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蘊拉過椅子,大刀闊斧的坐在他面前。
淡淡說道,「我的做法還不夠告訴你,我的立場?」
賀元白無語,「你為了討好老婆,就用我獻祭。」
賀承蘊:「你乖一點,那邊隻需要點時間而已,我不會一直綁著你的。」
賀元白不說話了。
他在思考怎麼離開。
賀承蘊看得出來,但也沒戳破。
隻是交代下去,並且自己死死盯著。
就不信他能飛出去。
……
明檀向來是說好什麼時間就什麼時間來。
池書文晚上下班就來了醫院。
因為擔心賀元白出現,讓江瑛這裡被動。
她主動給賀承蘊打了電話。
賀承蘊當然是很開心。
不管如何,她能想著問他,就是信任他的。
「放心,今天絕不會出現。」
「謝謝你。」
「跟我不用客氣。」
池書文不知道說什麼,就掛了。
她跟蘇煙說:「煙姐,賀元白被賀承蘊看著,今晚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蘇煙笑,「難為你了,為了我們不得不跟賀承蘊聯繫。」
池書文靦腆一笑,「你們是我的朋友。」
蘇煙和江瑛對視一眼,「也是我們的榮幸。」
賀淼淼今晚沒能過來,孩子長大了些,就有些黏媽媽。
主要是賀祁舟很聰明,而且賀祁舟向來中立。
對賀元白這個父母雙亡的弟弟也是有些偏愛的,本就對江瑛有些微詞,不能被他發現。
池書文說了會給她實時同步,她就安穩的待在家裡,並且將賀祁舟也按在家裡。
……
池書文她們都沒想到,明檀來之前,有個不速之客。
「瑛瑛,該回去了。」
江瑛狐狸眼淬了冰,失去了往日的瀲灧,「別這麼叫我。」
男人笑了,朝她伸出手,「給你的自由夠多了。」
江瑛握緊了被子。
蘇煙推開男人,「你怎麼進來燕城的?」
「那還多虧你們。」男人不以為意的收回手,「隻要賀元白不盯著我,我自然有辦法。」
蘇煙也沒想到,為了避免賀元白知道江瑛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居然給這個狗東西放進來了。
不過也還是有辦法的。
「你自己走,還是我叫我老公丟你出去?」
邵聿庭這會兒不在病房,因為她們要等明檀過來,明檀已經下了飛機,給她們發了消息。
蘇煙就讓邵聿庭去忙自己的,順便睡一會兒。
否則,他不一定進的來這個病房。
「蘇煙,你是不是忘了,當初邵聿庭逼你到絕境的時候,是誰拉了你一把?」
蘇煙抿抿唇,臉色有些不好看,「你拉我一把,可不是免費的。」
男人笑容愈發燦爛,「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事,我怕是跟瑛瑛,沒機會再親近了。」
江瑛從病床上下來,擡手就打。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抱進懷裡。
「你還是那麼香,令我著迷。」
蘇煙伸手,想把江瑛拉出來。
但顧及她懷孕,也不敢太使勁。
加上確實抵不過男人的力量。
池書文也上前幫忙。
蘇煙騰出手給邵聿庭打電話。
「瑛瑛,你打算讓我動手嗎?」
「隨便你。」
男人低頭,在她額前落下一吻,「我知道她,是賀承蘊的心頭寶,也是賀元白的二嫂,我要是傷了她,我今天怕不是走不出燕城。」
江瑛的眼裡是濃重的噁心,「易琛,你真是越來越令人作嘔。」
「多罵罵,我喜歡聽。」
「……」
易琛甚至得到滿足,「好久都沒聽你罵我了。」
江瑛踩他的腳,「放開。」
易琛嗅她的香氣,「瑛瑛,不如我們同歸於盡吧。」
「……」
江瑛的腰部猛地一緊,她下意識要去護著肚子,被一隻大掌搶先。
「瑛瑛,很在乎這個孩子嗎?」
江瑛沒說話。
易琛笑,眼眸幽深,「因為它是賀元白的種?」
江瑛依舊沒說話,易琛的話在她腦袋頂上炸開,「那可讓你失望了,這是我的種。」
池書文和蘇煙都愣住了。
江瑛不可置信,卻又回憶起什麼。
她到港城那幾天,似是有一個晚上睡的特別沉,隔天起來感覺不太舒服。
還以為很久沒回港城,水土不服了。
難道是……
沒等她問,抱著自己的男人猛地一僵,隨後倒在了地上。
脖子上有根銀針。
邵聿庭帶著人來將易琛帶走,詢問蘇煙有沒有事。
蘇煙搖頭,扶著江瑛坐下,向明檀道謝。
明檀擺擺手,「小事。」
蘇煙又問池書文,「有沒有傷到?」
池書文搖頭。
那個男人沒對她們動手,隻是死死抱著江瑛。
她和蘇煙怕傷到孩子,都沒敢太使勁。
「但有點可怕。」
蘇煙摸摸她的頭,「不怕,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
池書文搖頭,「我還是留下了,雖然幫不上太多的忙。」
「你已經很厲害了,那麼害怕,還上手幫忙。」
池書文不好意思的笑笑。
邵聿庭看蘇煙沒事,就轉身出去了。
在病房門口坐著。
賀承蘊打來電話,他隨手接起。
賀承蘊知道他不愛出聲,直接開口:「出什麼事了?」
「沒事。」
「怎麼能讓他進了燕城?」
「他不歸我管。」
「……」
邵聿庭又道:「讓他進病房是我的問題,你老婆沒事,明檀來了。」
言簡意賅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賀承蘊:「……」
他有點坐不住,又因為明檀現在在,不能給池書文打電話。
「二哥,你怎麼了?」
賀承蘊回頭,看到賀元白筆直的站在他身後,瞳仁一縮。
正要動手按住他,反被他勒住脖頸。
「二哥,還多虧你,易琛才能進到燕城。」
「你要是再阻止我,別怪我不顧及兄弟情義了。」
「……」
賀承蘊自己是打不過賀元白的,畢竟他是專業的。
自己也不過是家裡因為那次綁架,讓學了些防身的招數,對付外面的人肯定是夠了。
對付賀元白有些難。
隻能開口勸說:「你二嫂在那邊,有什麼事情我都能問出來,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她們都不會告訴你的。」
「聽話,先在這裡等一等,你想知道什麼,到時候我都會告訴你的。」
賀元白給賀承蘊綁了,「二哥,追不上二嫂,別怪我。」
「……」
醫院。
明檀給江瑛檢查完身體,表情挺凝重的。
「我無法確定你這是誰的孩子,但大概率不是自然受孕。」
「埋在你身體裡避孕的葯還存在,你這個孩子未必留得下。」
「你要是想留,我先清除你身體裡的藥物,再保胎。」
江瑛臉色發白,池書文在她的臉上再沒看到平日裡的風情萬種,遊刃有餘。
她彷彿上岸的美人魚,失去了漂亮的尾巴,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卻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
「怎麼才能知道,是誰的孩子?」
明檀向來直接,「如你所說,避孕的藥物在,賀元白也有措施,答案顯而易見了。」
江瑛的手覆上小腹。
池書文是第一次見她哭。
美人落淚都是美的。
卻又那麼破碎讓人心疼。
「想要就生下來。」
聽到這道男聲,所有人都驚到了。
四雙眼睛看過去,賀元白就那麼樣一步一步的走近。
「一個孩子,我還是養得起。」
江瑛張了張嘴,聲音發啞,「你……你聽到了?」
賀元白沒回答。
蘇煙連忙到病房門口找邵聿庭。
邵聿庭環抱雙臂坐在那裡,看到她的時候,黑眸中溫柔幾分。
「你沒事怎麼讓他進去?」
邵聿庭想攔,還是攔得住的。
「畢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你能管一些,管不了全部。」
邵聿庭拉著她坐下,「你管我就夠了。」
蘇煙靠在他肩頭,「瑛姐對我的幫助,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邵聿庭:「易琛不是好對付的,他在港城的根基很深厚,不同城市有不同城市的規矩,但賀元白的身份不一樣,這件事他處理是最好的。」
這倒是。
蘇煙隻是擔心,江瑛擺脫一個狼又來一個虎。
「瑛姐好苦。」
「何以見得?」
邵聿庭拍拍她的背,「賀家從來沒出過任何有問題的人,即便賀元白從小父母雙亡,性格有些冷,心理卻也非常健康。」
「不健康當不了警察。」蘇煙閉上眼,「我也知道賀元白沒什麼問題,可他的父母跟瑛姐……」
「這件事還需要調查。」
「萬一呢?」
邵聿庭抱住她,「也許呢。」
……
池書文看蘇煙半天沒回來,想著自己待在這裡不合適。
走了兩步,想起賀承蘊。
他可是保證過,今晚不會讓賀元白出現的。
那他……
「二嫂。」
「啊?」
賀元白也沒看她,隻是說了個地址,「我二哥在那裡,密碼發你手機上,你去得快,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
池書文覺得他在開玩笑。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比腦子先動了。
等反應過來,已經坐進了計程車。
好像跑向電梯的時候,她聽到了蘇煙喊她。
「怎麼這麼著急?」蘇煙想去病房裡問問,明檀出來了。
「我先住下,等他們商量完。」
蘇煙給她安排住處,和邵聿庭一起送她過去,然後直接回了家。
……
醫院裡。
賀元白簡單沖了個澡。
換洗的衣服沒送來,他就隻圍著浴巾出來。
江瑛看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把自己穿的寬大襯衣丟了過去。
賀元白接過來,但也沒穿,隨手放在一旁,坐到她面前。
「我哪兒,你沒看過?」
江瑛不說話。
她在回想去港城的事情,她剛才也問過明檀,是否人為忘記什麼。
明檀說這不是她的專業,不能做出判斷。
「我是不是說過。」賀元白握住她的手,「港城不能去。」
江瑛去港城,是為了問問賀元白父母的事情。
本來想著讓江昭去的,但江昭那邊有個項目脫不開身。
他自己創業,走到現在不容易。
她隻能冒險走一趟。
「我也說過,關於我父母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
「用不著你去找前男友。」
「不僅如此,還給招到這裡來。」
說著,他的大掌落在她還十分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真是他人工幹預弄出來的胚胎,我建議不要留。」
江瑛這才看向他,「你剛才不是說了,我想就可以留下。」
賀元白沒什麼表情,唇角平直,顯然有些生氣,「這麼喜歡他?」
江瑛點頭,「是。」
賀元白猛地攥緊了她的手,「江瑛,你逼不走我的,少說這些讓我生氣的話。」
「我對你肚子裡這個,可沒什麼父愛。」
言外之意,如果惹他生氣,他不會留著這個孩子。
江瑛其實也沒想留。
如果不是賀元白的,都沒必要留。
尤其是易琛的。
這樣壞的人,下一代也未必多好。
基因,是很難徹底改變的。
老鼠怎麼能生的出老虎。
「你很閑?」
賀元白親了親她的手背,「今天還好。」
「我陪陪你,明天去處理。」
他突然溢出一絲平日裡沒有的壞,「哦,處理你前男友,有什麼話要帶給他麼?」
江瑛抽回手躺下,懶得搭理他。
賀元白覆上去,「他碰你哪兒了?」
江瑛正要說話,病房門被敲響。
「媳婦兒,幫我一下,我沒穿衣服,不好見人。」
江瑛推開他,「別亂叫。」
「那叫什麼?瑛瑛?」
江瑛一陣惡寒,從被子裡出來,打開了病房門。
「三少的衣服,麻煩您轉交。」
江瑛接過來,那人又說:「還有吃的,您也受累。」
她也接過來。
那人很有眼力見的給關上了病房門。
江瑛剛要轉身,人被從後面抱住。
她身上隻有薄薄一層病號服,很寬大,以他的角度,風光一覽無遺。
他身上什麼都沒穿,炙熱的溫度直往她皮膚裡鑽。
「放開。」
賀元白抱緊她,在她脖頸間聞了聞,「你說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香?」
「是香妃轉世嗎?」
江瑛不想理會嗎。
賀元白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但衣服還是沒穿,而是把飯菜一個個擺好在沙發上。
「過來。」
江瑛也餓了,沒為難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賀元白遞給她餐具。
江瑛安靜吃著。
賀元白也安靜吃著。
……
池書文趕到賀元白說的地址,但是在門口被攔住了。
她呼吸還沒喘勻,就在拚命解釋自己的身份,以及和賀元白的關係。
但門口的安保還是沒讓她進去。
說要去打電話詢問清楚,讓她稍微休息一下,等一等。
池書文正要給賀元白打電話,忽然有人叫了她一聲。
「池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