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宜趕緊掙脫陳則。
尷尬不失禮貌的笑。
「姨媽,姨夫……」
賀父略微點頭,先去了賀承蘊的辦公室。
賀母的美眸在兩人之前來迴轉。
問許靜宜,「你男朋友?」
「不不不!」她趕緊否認,「同事,打打鬧鬧習慣了。」
賀母像是接受了這個說辭,「國外就是開放。」
「……」許靜宜嘿嘿笑了兩聲,「我趕飛機,來不及了,新年快樂哈!」
賀母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到了賀承蘊辦公室,問:「靜宜和那個男生多久了?」
賀承蘊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來。
剛跟賀父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這個問題,他想了想道:「年輕人的事情,少打聽。」
賀母給他一巴掌,「欠收拾。」
賀父問:「你住處在哪裡?我們去做飯。」
賀承蘊道:「不用麻煩,這邊不過年,餐廳也好訂。」
賀母已經走進了休息間,「看來是住辦公室。」
賀承蘊面色平靜,「別裝了,許靜宜不是實時跟你彙報我的情況嗎。」
賀母笑笑,「那就找個能做飯的酒店吧,我們帶了些半成品,你爸再炒幾個菜。」
「一年沒回去,是不是很想家鄉的美食?」
賀承蘊有瞬間的走神,回神後拿起外套,「走吧,邵聿庭在這裡有酒店。」
賀父賀母對視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他們來之前聯繫了池書文,沒有接電話,託人問了。
三年期結束前都不能聯繫。
即便有大事,也不能出去。
但國家會派人去處理。
讓他們沒後顧之憂。
不過能接受這種形式的,怕是都沒有可顧念的。
……
池書文看到晚餐是餃子的時候,才知道是新年到了。
大家也都感嘆著無法回去過年,但也都各自吃上了家鄉特色。
池書文向來獨來獨往,除了工作,很少參與討論。
他們的資料,彼此之間是不公開的。
同事覺得過年,就多問了句。
「書文,你是哪裡人?」
池書文不願回想,出於禮貌隨口說:「本地的。」
「本地的?」同事們互相看看,「你這個池,不會是池家那個池吧?」
池書文沒再說話。
看她不願意說,也沒人追問了。
……
國外酒店。
賀承蘊一家三口也是頭一次單獨過年。
賀母接了視頻,讓賀承蘊跟賀奶奶賀爺爺說話。
「奶奶,爺爺,新年好。」
「你是不是瘦了?」賀奶奶說,「在忙也要好好吃飯。」
賀承蘊又晃神了。
被賀母拍了下才回神。
他嗯了聲,把手機給賀母,去陽台抽煙。
賀母嘆氣。
賀奶奶:「兒孫自有兒孫福。」
賀家挺熱鬧的。
賀祁舟治療的效果挺好的,回來過年。
賀淼淼到底還是沒管住嘴,所以明檀怕孩子太大,就提前剖出來了,剛好今年過年晚,坐了月子回來過年。
「有新生命來,就說明有新希望。」
賀淼淼的孩子在賀家群分享過了。
賀承蘊也看見了。
不知道她看到是什麼感觸。
他抽完煙回去,接到池湛的電話。
「霍清淮當爹了。」
賀承蘊眉梢微動,「剛生的?」
「嗯。」池湛笑了聲,帶著幾分嘲笑,「比醫院說的預產期晚了幾天。」
「把霍清淮嚇死了,剛才暈過去了。」
賀承蘊也笑了聲,但漆黑的眼裡沒有半分情緒。
「你替我恭喜。」
「不來看看?」
賀承蘊嗓音發淡,「不了。」
池湛也沒說什麼,「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賀承蘊轉身回去,飯菜都上桌了。
賀父道:「我和你媽準備吃的,你是不是應該準備酒?」
賀承蘊點頭,「我叫酒店送。」
等酒送來,他給父母倒上。
賀父問:「你不喝酒?」
賀承蘊搖頭,「我喝點水就行。」
清醒著,能控制自己。
喝多了,不確定自己會做什麼。
可能會把她直接抓回家。
賀母賀父沒說什麼,舉杯碰了碰。
一頓飯吃的相對安靜。
有些話不用說,彼此心裡都清楚。
賀母賀父也知道,池書文那邊什麼時候結束,賀承蘊什麼時候才會回國。
「我去公司,你們多住幾天,約個會,這裡很浪漫,玩的地方不少。」
等賀承蘊走了,賀母沒忍住流淚。
「什麼事啊。」
賀父摟住她的肩膀,手輕輕撫著,無聲安慰。
……
賀承蘊回到公司,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
掌心握著手機,拇指摩挲。
過了會兒,他點開手機。
那個對話框裡,這一年都是他發過去的消息。
但沒有一句回復。
往上翻了翻。
他自嘲扯唇。
明知道不能回復,他在期待什麼。
呼了口濁氣。
他把今天拍的發過去。
然後——
【新年快樂】
……
冬去春來,春去冬來。
再一次春天來了。
賀承蘊這裡的項目已經告一段落。
他不必在這裡。
許靜宜瞧著,瞧不出他要回去的樣子。
池書文那邊結束了,他不應該立刻飛景城嗎?
「表哥,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賀承蘊看了她一眼。
「他都被弄回去結婚了,你也不用躲國外了,去你想去的地方。」
第一年,陳則硬帶著她一班機回去,但落地滬城就被陳家帶走了。
她在家裡陪著吃了年夜飯,待了兩天,就跑回來了。
煙姐那邊都沒時間去。
但賀承蘊不領情。
還告知她,陳則跟白月光訂婚了。
這都兩年沒見人來國外。
雖然,陳則參與項目,但不需要他親自盯著。
兩年過去沒聯繫,肯定是好事將近。
不過他們也很陳家不熟。
婚禮不會過去。
「你還有點機會。」賀承蘊道,「陳家的婚禮肯定要報道,沒信兒就是沒辦。」
許靜宜撇撇嘴,「我巴不得跟他沒關係,他最好是跟白月光連孩子都生了!」
「你真這麼想?」
忽地一道男聲響起,許靜宜頭皮一下就麻了。
她給賀承蘊使眼色。
賀承蘊似乎不解,「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去醫院看看,我報銷。」說完,他就先行離開了。
許靜宜趕緊跟著他要溜,在門口被陳則按住。
「表哥救我!」
賀承蘊背對著她擺擺手,什麼都沒說。
「……」
就一點兄妹情都沒有嘛!
「麻煩讓開,我還有事。」
許靜宜推開他要走。
陳則再次按住她,俯身逼近,「你真想,我跟別的女人生孩子?」
許靜宜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也懶得去深想。
「你做什麼都與我無……唔!」
吻來的突然又猛烈。
許靜宜雙手被扣住,隻能偏頭躲。
男人騰出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的呼吸全都掠奪……
過年他突然就被告知要訂婚。
想澄清,但喝了杯酒就倒了,睡醒身邊躺著人。
然後就被逼著領證。
他一直拒絕,想跑出來,卻被關得死死的。
本以為過完年他總有機會。
又被告知喜當爹了。
家裡逼著他去領證。
沒辦法領了,但婚禮他以死相逼沒辦。
後來,他就忙著查那些事。
知道被設計,但無法確定孩子是不是他的,就等著月份大了做鑒定。
沒等到,人摔一跤孩子沒了。
變成無憑無據的狀態。
他要離婚,人天天鬧著死不願意。
折騰了兩年,才處理乾淨。
一口氣沒喘就跑來。
然後聽她說那個話。
氣死了。
「許靜宜,先招惹的人,是你。」
「拿走我的清白,要負責。」
「……」
許靜宜不知道他發什麼瘋。
忍著唇上的疼痛,試圖講道理:
「首先,是我不對,讓你為白月光保持的清白沒了。」
「但我也不是還了嗎?不止兩次,我覺得我們之間,可以算作兩清了。」
陳則扣住她的下巴,純單的眼顯得非常鋒利。
許靜宜嚇的縮縮脖子。
男人笑了,「就這點膽子,還敢跟我兩清?」
「許靜宜,少做美夢。」
「欠老子的賬,可沒那麼容易還清楚。」
「……」
許靜宜的腸子都悔黑了。
她怎麼就沒能控制住自己呢!
……
賀承蘊在機場等著起飛。
手機振動兩下。
他以為是工作上事情。
打開後頓住。
看了又看,才確定是她發來的。
在他那麼多消息下,略顯孤單的一條——
【我在家等你】
賀承蘊握緊了手機,立刻改變了航線。
僅僅一條,就足夠他情緒劇烈。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比那三年要更漫長。
幾乎坐立難安。
下了飛機,坐進來接他的車裡,以最快的速度到家。
正好晚飯時間。
池書文正在廚房忙碌。
他大步走進去。
看著那道纖瘦忙碌的身影。
就覺得眼眶發熱,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
從背後將人緊緊抱住。
嗅到她的氣息,才覺得心活了過來。
池書文隻是專註炒菜。
賀承蘊抱了會兒,依依不捨的鬆開。
「我來。」
池書文開了口,語調沒什麼起伏,「馬上好了,你去換個衣服洗個手。」
賀承蘊直接洗了個澡。
下來時候,飯菜都上桌了。
他也沒客氣。
她做的飯也很久沒吃了。
兩人沒說話。
賀承蘊的視線一直粘在她身上。
剛才抱她的時候,沒發現瘦了,看來是在好好吃飯。
隻是看起來有些疲憊。
保密的項目沒那麼好做。
池書文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但沒擡頭看一眼。
默默吃完碗裡的飯,然後小口喝了碗湯。
放下碗筷,抽了張紙巾擦嘴。
等他吃完。
賀承蘊加快了速度。
池書文看他放下筷子,起身收拾。
賀承蘊攔住她,「我來。」
池書文也沒跟他爭,先去客廳坐著。
賀承蘊給碗碟放進洗碗機之後,走了過來。
在她身邊坐下。
看到她手裡拿的東西,主動開口問:「是什麼?」
池書文指尖動了動,把文件給他。
賀承蘊本來嘴角勾著淺笑,看到上面加大加粗的幾個字,唇角瞬間壓平了。
「什麼意思?」
三年,按照她的意思,他什麼都沒做。
就等著她想明白,等她出來再好好溝通。
結果,就等來她要離婚。
賀承蘊直接撕了協議。
池書文放在膝蓋上的手蜷縮了一下,緩慢有力的開口,「我還可以再列印。」
賀承蘊感覺自己要氣死了。
腦仁突突的疼。
他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
「理由。」
池書文眼神有點閃躲,「我不愛……」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賀承蘊冷聲打斷。
池書文拿下他的手,「你剛回來,坐飛機也挺累的,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說完,她起身要走。
賀承蘊才發現她的行李箱在玄關,沒一點打開的痕迹。
他進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這裡,就沒看到行李箱。
而她,沒打算留下。
有股火正在身體裡聚集,頂到兇腔,趨近爆發的邊緣。
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直接將人扛回了卧室。
按進被子裡,死死抱住。
「睡覺。」
池書文沉默了會兒,「我還沒洗漱……」
「不嫌你。」
「……」
她稍微動了動。
男人帶著威脅的低啞嗓音在耳邊響起:
「你要是想做點什麼,就繼續動。」
「……」
池書文停下了。
但她沒換睡衣,姿勢也不舒服,很快半邊都麻了。
很痛苦,想著他是不是睡了,小幅度活動腿。
下一秒她就被按住了。
衣服被拉扯。
「我不……」
賀承蘊根本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很快就把她扒光了。
還沒等她反應,睡衣套上身。
男人抱著她,繼續睡。
「……」
池書文睡不著。
睜著眼睛看著窗戶的方向。
賀承蘊其實也睡不著。
就這麼到了天亮。
他先起來,去做早飯。
池書文隨後收拾好換了衣服下來。
「站哪兒思過?過來坐。」
池書文坐下。
賀承蘊也坐下,給她碗筷。
「謝謝。」
賀承蘊扯唇,沒出聲。
安安靜靜吃完,池書文先開口:「我得去趟單位。」
賀承蘊眉眼冷厲起來,「又要冷我三年?」
「不是……」
池書文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說什麼,他都能反駁。
離婚他不同意。
那也不能在家裡耗著。
「隻是去對接一下工作,去景城是臨時調職,主要工作還是在這邊,暫時……暫時不會去別的地方了。」
賀承蘊真的沒出息。
她也沒說什麼軟話。
甚至她應該還想離婚。
但就這麼兩句話,他消氣了。
「我送你。」
池書文想拒絕,想著拒絕不了,作罷了。
到了單位。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聽到他說:「忙完給我發消息,我來接你回家。」
好像什麼都沒變。
但她知道,恢復原來的樣子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