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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光榮之家」

  

   第102章「光榮之家」

  林昭詫異地看向顧承淮,沒聽崽他爹說啊。

  男人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兩個崽白天可能顧及自尊心,神神秘秘的,他問也不說,面對著他媳婦兒,卻是主動的不行。

  頃刻間完成目光交流,林昭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復又看向二崽,好奇地問:「為啥呀?」

  「有人欺負你啦?」

  她想應該沒人欺負二崽,他脾氣可兇呢,還有梆梆幾個,哪是能隨便被欺負的。

  誰知……

  「嗯。」二崽竟是鼓著腮幫子,恨恨地點頭。

  啊?

  林昭愈覺好奇。

  放下針線,認真地問詢,「誰欺負你了?」

  「怎麼欺負的?」

  「他要是故意的,我和你爹得打回去,怎麼著也不能讓我們二崽受委屈啊。」

  二崽感覺到濃濃的安全感,小嘴巴咧得大大的,看著林昭的眼神亮晶晶,像望著全世界,滿心滿眼都是她。

  「娘,還有哥哥。」他撒嬌道。

  「對,還有大崽,你們四個崽都是娘和你們爹的心肝啊。」林昭循循善誘,聲音溫柔,「隻要不是你們的錯,娘和你們爹都護著你們,誰也不能讓我的崽崽受委屈。」

  二崽下意識看向顧承淮,想看看不愛笑的爹是不是也這個態度。

  顧承淮察覺被媳婦兒拉了下衣角,他眼底閃過笑,朝二崽頷首,沉聲道:「你們是你們娘受罪生的,我當然會保護你們。」

  不過在他心裡,永遠媳婦兒最重要。

  二崽樂不可支。

  林昭見機靈的二崽笑的傻呼呼,提醒道:「你還沒說你被誰欺負。」

  「哦哦。」二崽回過神,闆著精緻可愛的小臉,說道:「是貓蛋兒!他搶走了我和哥哥的鳥蛋!」

  「貓蛋兒?」林昭嫁過來後不怎麼愛出門,對村裡的人實在不熟。

  顧承淮聽出媳婦兒話中的陌生,出言解釋,「是寧家。」

  村裡隻有一戶姓寧的,是光榮之家。

  貓蛋兒是那家的獨苗。

  林昭聽趙六娘說過幾句。

  「貓蛋兒怎麼搶走你們的鳥蛋了?從你們手上搶走的?」

  二崽遲疑瞬間,搖頭,「不是從手上搶走的,但是我們先看見,他趁我和哥哥去喊梆梆哥,他爬到樹上先一步搶走了!」他很生氣。

  林昭把膝蓋上改一半的衣服放到旁邊,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二崽,這不算搶哦。」

  「山上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從來都是先撿先得,不能因為你先看見,那東西就貼上了你的標籤,這有點霸道喔。」

  小朋友表情僵住,癟著小嘴巴,有點不服氣,還有點委屈。

  她繼續道:「娘打個比方,假如哪天娘獵到一隻野雞,長剩他娘忽然說,她之前就見到了那隻野雞,野雞應該是她的,娘給她還是不給?」

  長剩娘:我沒惹你!(◣_◢)

  二崽手攥成拳頭,氣的臉蛋發紅,「不給,娘獵的,野雞是娘的!」

  林昭微笑,眼眸柔和地看著他,沒再繼續說,讓他自己思考。

  大崽若有所思,擡起頭,得出結論:「貓蛋兒沒搶我們的鳥蛋,鳥蛋應該是他的。」

  二崽也轉過彎來,好一會後,才悶悶地說:「……我白氣了一天!」

  又嘀咕:「鳥蛋好吃,我好不容易看見,我想烤好給娘吃的。」

  林昭眸光微頓,心倏地塌陷一角。

  「你的心意娘收到了啊。」她揉揉兒子的發頂,小孩子頭髮長的快,二崽的腦袋不再刺刺的,而是有些軟,「娘要表揚你們。」

  雙胞胎眼睛發光地看過去。

  「你們看見鳥蛋,沒有不自量力地爬樹,很乖,娘比吃到你們送的烤鳥蛋都高興。」林昭說。

  大崽笑著保證:「我們不爬樹,不玩兒水,不進山,什麼危險的事都不做,娘會擔心。」

  人特別擔心會哭,他不想娘哭,他喜歡娘笑。

  林昭挨個親親崽崽們的額頭,把小哥倆美的像喝了假酒。

  「娘,我不爬樹!」二崽聲音嘹亮。

  大崽說:「娘,我和二崽冤枉了貓蛋兒,我們明早帶麻花去向他道歉,可以嗎?」

  他喜歡麻花,都捨不得自己吃,但是給人道歉,帶著貴重物品才顯得真誠。

  而且貓蛋兒太可憐了,比他們娘不管時都可憐,他每天都要幹活幹活幹活——撿柴、撿樹葉、挖野菜、割豬草、給菜地澆水、洗衣服,還要照顧他奶……

  「可以啊。」林昭不僅沒意見,還很支持,「貓蛋兒一家是光榮之家,別欺負人家,自己不能欺負,要是有別的小朋友欺負他,你們還得竭盡所能幫著他。」

  大崽咬著鉛筆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忽然問:「娘,啥是光榮之家?我們家是光榮之家嗎?」

  林昭忙『呸呸呸』朝地上虛啐幾口,「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大崽自覺跟著:「呸呸呸!」

  他見過村裡的大娘這樣,小朋友說什麼不好的話時,她們會呸呸呸。

  顧承淮眼裡笑意加深。

  「娘帶你們看的地道戰還記得嗎?」林昭問。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小男孩點點頭。

  「那些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被壞蛋打倒在地、再也回不了家,那些英雄的家就是光榮之家。」林昭語氣沉重,循循善誘。

  「光榮之家就是英雄之家,說明那家有人為了保護我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們必須尊重他們,能幫的話要儘可能的幫助他們,知道嗎?」

  雙胞胎看出他們娘的嚴肅,一本正經地點頭。

  「知道了!」兩道清亮的童聲同時響起。

  二崽忽然勾住顧承淮的手,模樣認真地說:「爹,你以後要好好鍛煉,打敗敵人,我們在家裡等你。」

  顧承淮感覺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流竄,嗓音沉穩溫和,「嗯。」

  二崽表示滿意。

  他又看向林昭,眼神堅定的像要入黨,「娘,我不欺負光榮之家的孩子,也不叫別人欺負,從今兒開始,貓蛋兒就是我兄弟,誰欺負他就是欺負我,我會護著他的。」

  「也要保護好自己。」林昭提醒。

  「我們知道的。」

  一家人聊聊瑣細,龍鳳胎呼呼大睡,顧承淮抱起三崽四崽,給雙胞胎使眼色,讓他們跟自己出去。

  二崽撇了撇嘴,小聲道:「爹,我和哥今晚能不能和娘睡?」

  顧承淮垂眼看他,那樣高的身軀,好似一根指頭都能把小朋友戳倒。

  「不行。」他淡淡地說。

  「不行就不行。」二崽牽著哥哥往外走,放棄的很果斷。

  他明天中午還想爹教自己遊泳呢。

  林昭眼神古怪,「他就那麼妥協了?」

  「還想我教他遊泳。」顧承淮回答媳婦兒。

  「那你可得好好教啊,還得叮囑他,沒有大人的時候,一定一定不能下水。」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

  「放心,我知道。」

  顧承淮把四個崽送去主屋,林昭將要送元湘的衣服裝好,隨手從衣櫃抽出睡裙。

  餘光瞥見一個黑色帶補丁的布包,好奇心驅使下,她打開布包。

  —裡面整整齊齊疊著三條內褲,褲襠處歪歪扭扭地縫著幾塊補丁,針腳粗得像蜈蚣爬。

  林昭正發愣,「吱呀「一聲,門開了。

  她轉身,晃了晃手裡的『傑作』,眉梢微挑,「你自己補的?「

  這話屬於明知故問。

  顧承淮皺了皺眉,一臉理所當然,「那當然,內褲能讓別人幫忙補嗎?」

  他對吃什麼穿什麼要求不高,隻要外表體面就行。

  說話間,男人已經逼近。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妻子捏著那衣料的纖指,喉結滾動。

  隨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順勢將那礙事的補丁衣服甩到一旁。

  身體將人抵在衣櫃上,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後:「.腰還酸麼?「

  想幹什麼昭然若揭。

  那什麼,又想了。

  林昭踮腳,摟住顧承淮的脖子,輕咬他的唇角,「來。」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她身體離地,被人攔腰抱起,放到大床上。

  身上一重,火熱的唇.舌襲來。

  …

  初歇。

  林昭窩在顧承淮懷裡,臉頰泛粉。

  她指尖輕點男人脖頸暴起的青筋,心想這人果然經不起撩撥,她稍微主動些,這人根本收不住。

  一隻帶著薄繭的手流轉在蝴蝶骨上,像在丈量著什麼寶貝。

  「昭昭,我打算回部隊結紮。」顧承淮突然開口道。

  林昭霍然擡頭,「結紮?」

  「對,你不是不喜歡計生用品?我也不喜歡,結了紮,一勞永逸。」顧承淮解釋。

  「別!」林昭忙說,眉眼間攏上擔憂,「你是軍人,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別了吧!」

  顧承淮親了下她的眉心,聲線和緩夾有一絲剛完事的薄啞饜足,「放心,我不會拿身體開玩笑,我會問清楚。」

  「你心裡有數就好。」林昭相信他。

  「我給你做了內褲的,在櫃子最下面,你明天記得翻出來,舊的全丟掉。」

  顧承淮都聽媳婦兒的,「好。」

  …

  林家。

  林鶴翎坐在鋪軟墊的木凳上,身前的桌上放著研缽和研杵,旁邊的鐵盒子中,有一截整體像樹根的東西。

  怪的是。

  它是淡青色半透明狀,表面銀色紋路流轉。

  傳入鼻腔,一股讓人頭腦清明、渾身疲累頓消的味道襲來。

  「你聞到沒有?」宋昔微站在旁邊,聞到味道後出言。

  「嗯。」林鶴翎頷首,垂眸盯著那截東西看,「這東西應該不普通。」

  宋昔微隻在意一點,「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久病成醫,林鶴翎好葯吃過不少,隱隱感覺有大好處,「應該有。」

  「那還愣著幹嘛,磨呀,要不我來。」宋昔微急切地說。

  林鶴翎按下她的手,「你歇著,我來。」

  可不敢讓昔微下手,她力氣太大,那個瑪瑙研缽和研杵被她輕輕一杵,四分五裂。

  宋昔微也憶起往事,沒再堅持,扭頭拿來搪瓷缸,往裡面放些蜂蜜,那麼備著。

  「昭昭有說磨到哪種程度嗎?」

  林鶴翎搖搖頭,手上動作不停,慢悠悠的撚,舉止間透出閑適從容。

  「世盛沒提,應該是昭昭沒說。沒關係,撚一撚就知道了。」

  「成。」宋昔微拿來扇子,慢慢扇風。

  林鶴翎微微一笑。

  那截青絡根並不長,就那麼點,稍稍碾磨,變成淺青色粉末。

  他拾起小勺子,舀半勺,倒入搪瓷缸。

  宋昔微順手倒水。

  粉末見水,瞬間變成無色,也沒了那股讓人渾身一震的味道。

  「沒顏色了。」宋昔微訝然。

  林鶴翎低頭聞了聞,「味道也淡了,隻剩下蜂蜜味。」

  宋昔微把碾磨好的青絡根粉末,倒進一個小巧的瓷罐裡,塞好活塞,順手鎖進抽屜,「這東西你聽說過嗎?」

  「記憶裡沒有。」林鶴翎緩聲道。

  「你說,等你把這東西喝完,會不會讓你想起點什麼?」宋昔微思路打開。

  林鶴翎吹吹搪瓷缸缸口升騰而起的水霧,沒著急否認,思忖著,昔微提醒了他。

  他最初聞到那股味道時,腦海中將過往記憶隔絕開的青石牆似乎晃了下,隱隱有鬆動。

  「有這可能。」

  宋昔微替丈夫高興,「真能恢復也好,你的頭就不用時不時疼了。」

  「嗯。」林鶴翎很期待那天,真有這天,他也能幫昔微做些事,他現在這麼一副病體,連過往記憶都沒有,也幸好妻子不嫌棄他。

  林鶴翎突然想起,天黑前昔微從外面回來臉色很冷,關切地問:「劉家又鬧出什麼事了?」

  「劉家沒鬧,我鬧了。」宋昔微回答道,眼底閃過的光很危險。

  她最恨有人拿她男人說事。

  劉家找死。

  「……是我的事?」林鶴翎心裡門兒清。

  「你能有什麼事。」宋昔微矢口否認,「沒事,劉家那在縣政府上班的女婿因為損公肥私,被撤職了,他家沒法再坑人了。」

  這還沒事……?

  林鶴翎笑著看宋昔微,開口:「你把劉家砸了吧?」

  「沒砸,我把他家院牆拆了。」大隊長來勸,她給他個面子,沒掀屋頂。

  林鶴翎半句不問劉家的狀況,隻說:「辛苦你了。」

  宋昔微心說,她不辛苦,劉家人心苦。

  此時,劉家。

  劉老太坐在地上,哭天抹淚,「挨千刀的宋梅花——」

  宋梅花是宋昔微沒改名前的名字,村裡人都喊她這個名字。

  一聽她連母老虎都敢罵,劉老頭趕忙捂住她的嘴。

  「你可小點聲,驚動了林家人,家裡的房梁都保不住,真當林家人好欺負啊。」

  宋老太一爪子在他臉上撓個紅印子,怒斥:「……連宋梅花都打不過,要你有什麼用!」

  她看著被毀的院牆,氣的咬牙切齒。

  劉家的鄰居邊啃黃瓜,邊說:「你盤算著動昭昭她爹,梅花不搞你搞誰?說起來你的膽子真大啊,這才過去多少年,你連她什麼性子都忘啦?」

  「敢在人家的成分表上動手腳,你家該挨這一遭啊。」另一人說。

  知道些往事的老婦人滿臉不贊同。

  「劉家的,這都過去幾十年了,你都嫁人了,咋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我記得很清楚,你求著昭昭爹當上門女婿……人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你咋還惦記呢。」

  林鶴翎年輕時那叫一個俊,跟戲文裡的神仙公子似的,一出現惹的好些姑娘天天想辦法和他偶遇,這劉家的隻是其中一個。

  不過三十多年過去,那些個姑娘早就放下了,老老實實過起自己的小日子,就這劉家的總暗搓搓跟梅花比……

  越比,發現比不過,她反而越氣。

  竟想出坑害鄉親的毒計。

  老人家搖搖頭,在心裡嘆氣。

  看看以後誰敢和她親近。

  劉老太被拆穿,面紅耳赤,正想反駁,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從外面衝來。

  她邊跑來,邊氣勢洶洶地質問:

  「娘,你到底幹啥了,我男人工作咋沒了啊!!!」

  發燒38度多,暫時加不了更啊寶子們,渾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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